端砚就呆呆地看着身下的人，在咬了自己一口后，居然偏头睡了！
睡觉本没什么不是，可关键是他们在这种时候，在两个人都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柱擎天的情况下，他居然睡了！
在这种时候！
他居然睡了！
怎么可以！
端砚瞪着眼睛看了沐非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有些挫败的起身，自己解决了yu望，穿上衣服，决定离开。
离开之前，他给床上的人穿了衣物，盖好了被子，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睡颜，深深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到底是不是兀术的人？
第二日端砚忙完所有军务已是掌灯时分，想了想又来到沐非这里，他的理由是：他必须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奸细。
推开门，房间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端砚皱了眉：他出去了？
下一刻，这个念头被打消。不可能。
这里的人，没有得到他的指令，不可能离开！那么……
他走到桌前，掌了灯。
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睡得正沉。
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那人。
沐非将被子卷成一团，右腿大大的压在上面，两只手抱着，甚至将被子上面枕到头底，长长的发丝散乱，有几绺贴在了额上，白皙透明的脸颊，染着些许睡眠充足的红晕，总是如墨的沉静眸子闭着，长长的睫毛将投下阴影，唇角微微微翘着，在端砚看向他时，他的鼻子甚至小小皱了下，引得端砚一阵轻笑。
他忍不住伸手在他颊上轻抚，将他颊上几绺发丝拔开，眼光下移，又瞄到了他搭在被子上的右腿。
真没想到，原来眸子里总是一片沉静的他，睡起来是这般的单纯可爱，像个孩童。
此时端一定不知道，他看见沐非的目光，是怎样的宠溺……
正想帮他将被子拉上来盖好时，床上人“嗯——”了一声，像是要醒过来。
端砚忙放开他拉被子的手，正色坐在在床边，等着他苏醒过来。
终于，沐非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左右游移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将目光转向床边的人，看了看，也并没有露出丝毫讶异之色，只坐起了身子，沉静地看着端砚，“原来你比我早醒。”其实他比较想问的是，他是一直在，只是比他刚醒，还是刚来。不过问不问这个也没甚关系，话即已出口，就全当他一直在好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记得睡去时身上并没有穿衣服啊，那么这些东西……他偏头说了句，“谢谢你。”
想必是面前的人帮他穿的。
沐非看了看天色，依以往经验看，这应该是第二日晚上了。
昨晚的事，他当然记得，尤其是他从未经历过的那种陌生的情绪，激动，抗拒，又忍不住想去拥有……
还有那不时溢出口的轻吟……
他并没有觉得多么羞耻，更没有不好意思，他仍是大大方方地跟面前的人说话，“有东西吃吗？”
历经人世几个万年，他不是没看到过男女****，也知道男子之间，有时亦会产生某种世俗不容的纠缠，通常都是暗地里，一旦被旁的人知道，那就会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可他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是自己愿意的不是么？自己亦得到了快乐不是么？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在乎旁人的看法？
他昨晚的感觉……很舒服，虽然最后昏迷时真的很难受。
端砚让人传上饭菜上来，看着沐非上桌，一口口的吃着东西。
他应该很饿了，不然不会一醒来就要吃的，可他吃东西的样子，却很优雅，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好似那些东西不是军营里的粗茶淡饭，而是某个富庶之地精美菜肴。
他的样子，一点不像饿了的，如果他平时都是这么吃东西的话……他一定不会是个特别训练出来的奸细。
“你叫沐非？”
“沐非。”沐非答话时，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看着他，很真诚的回答。
“你可知道我是谁？”端砚面无表情，目光凌利。
“这里的将军。”沐非再次停下所有动作，在嘴里没有东西时，看着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端砚。”端砚有些不太满意为何要把名字说出来，现在是他在问话！
可他也并没有打扰沐非吃饭，他懒得看他一说话就要停下，嘴里东西咽完才说，难道嘴里有东西就说不出话来吗？他营里的军士从不这样！包括他！
虽然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做作，相反的，还很有美感，但浪费时间！
端砚一直盯着沐非吃完，能在他的“注目”下还能吃得如此自然，不慌不忙的人，沐非，算是第一个了。
“你和兀术什么关系？你为何出现在他的营帐，而他，又为何来寻你？”
沐非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碗，“我与他并不相识，那日溪边得见，他知我身上可能有奇药，遂放了迷药，我一时不察，被他抓到营帐，一直昏睡，直到被你捉回……”
走到水盆前净了手，“至于昨夜，他闯到这里，实是巧合，可既然又见了我，便又想来问，谁知话还没说，将军你就来了。”
“哦？”端砚挑了眉，“原来是我来早了？你们那个样子，还敢说没关系？”
沐非浅笑，“将军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左右我的话，你也不信。”
“我爱听曲儿，你可喜欢？”
沐非摇了头，“不喜欢。”他说的，应该是那些卖艺女子唱的街头小曲儿吧！
“沐非可知兀术的军队……近来可有什么行动？”沐非再摇头，表示不知。沉静的眸子看着他，一如既往。
端砚有些确定他不是奸细了。他不管是在京里，还是沙场，很多人流传他爱听曲，如果他是被训练过的奸细，一定会想办法投其所好，就算自己不喜欢，也会说喜欢；如果是奸细，一定不会对已方所有动作一无所知，被下了任务，那么任务中就一定会有他们什么什么时候会有什么动作之类的，并配合他将戏演足，才足以让人相信。
而且那夜的突袭，是出发前才给各营布置的任务，不可能提前泄出，那个兀术，难道知天不成，居然料得到他要去袭营，还刻意把沐非留在营帐？
那么这个沐非……端砚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看那里面是否一丝的心虚，但是，没有。
当然也非常有可能，对方就是要用这种方法，以假乱真，兵不厌诈嘛。
端砚看人从来没看错过，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他就是相信，沐非一定不是奸细！
“你说你在找东西，找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