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东江战役（5）
周文瑞阵前单人匹马举着大旗从步兵阵左端驰到了右端，看着对面后金兵马已经接近200米，知道再进50米骑兵必然稍停要引弓放箭了。他将禁军大旗向敌军一挥。只听身旁俞斌大吼：“前排瞄准，后排准备。”还没等他说前排射击，就听到左右两侧埋伏的那六门大炮发出了轰鸣。
由于是海船上拆下的舰炮，所以都是原始加农炮类似佛郎机炮类型的直射火炮，射的还是实心弹，威力自不同现代火炮相比。但这时火炮响起对于后金骑兵无亚于晴天霹雳。后金骑兵野战中从未于火炮交战，这是第一次。攻城战遇到火炮和骑兵也基本不接触，马匹对于巨大声光的自然恐惧感压倒了对于主人的敬畏，一时整齐的骑兵军阵象炸了锅一样，六颗炮弹在长方形的军阵中犁出了六条血淋淋的三个叉。九百骑兵瞬间倒下近两百。由于阵中心是炮击的交叉点，而人对陌生事物有从众心理，阵型被割裂成前后两个。
和罕久经沙场知道这时需要冷静，但炮声一起他已经无法一下有效指挥手下。他带的三个牛录里有两个牛录的佐领脾气十分暴烈，一遇袭随即带领自己牛录剩余的士兵，把手上箭支胡乱向前一射，就拔刀冲向对面的明军阵。
和罕原本预备的箭阵已经没法再使用，要是还镇定自若地停马发一轮甚至几轮箭的话，就算明军炮兵装填速度慢也能射出第二轮。现在最好的办法一是突击敌人的炮兵，摧毁敌人的大炮，二是尽快与敌纠缠和敌军步兵混杂，使明军炮兵投鼠忌器。但现在军阵已乱，指挥突袭敌军炮兵几无可能，反到是那两个莽撞的家伙好像找到了一条胜利之路。
后金骑兵长期无敌于辽东，蒙古和朝鲜，所以和罕从没想过第三条路，也是唯一能救自己性命的路，就是转身逃回铁山堡。他只是一顿，随后放齐了弓箭拔出战刀怒吼一声：“跟我冲。”就率领余下的后金骑兵冲向了明军步兵方阵。
这边明军炮声一响，俞斌就果断下令：“开火”前排两百多支火枪射出了射出了第一颗子弹。阵前腾起一阵白色的硝烟迷雾，“换枪，自由射击”俞斌的第二声命令下达，后排已装好弹的枪迅速交到前排，瞬间阵前又腾起一阵白雾，将整个步兵阵地完全笼罩住了。“后撤20米上刺刀列阵。俞斌下达了第三声命令。在迷雾后面的20米处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刺刀枪阵。整个过程不过就是40秒的时间。没有显示一点紊乱。
不过也就是枪阵排好的同时，迷雾中跃出了后金骑兵的身影。应该说后金骑兵还是训练有素的，要不是前面大炮惊马，火枪兵射出子弹又是火又是烟把可怜的马吓个半死，明军是没有办法列成枪阵的。
跃粗烟雾的马匹有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主人，骑士已经在前面的射击中被击中掉下马来，但军马还是跟随同伴冲向了前方。但是等待他们的是周文瑞开战以来发出了第一个作战命令：“开炮”，后金骑兵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明军士兵刚想冲阵，阵前的两门大炮“轰，轰”两声射出了近距离最为恐怖的霰弹，近千粒钢珠在冲出炮口的一瞬间成扇面向冲锋的后金骑兵扑了上去。立时在明军阵地的中央开辟了一个无人区。满地都是马匹和后金士兵的尸体。
这时一阵南风吹散了前面火枪射击的迷雾，周文瑞看着战场上还残余的不满百骑的后金士兵，将大旗一举向前一指，自己跃马扑向了后金骑兵。黄得功在侧面的树林里是这场跨时代战争的最佳位置的旁观者。这场战斗从头到尾的过程战场上数他看得最清晰。他也完全震惊了。火枪和火炮的威力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几乎都不用自己上马搏杀。这时见周文瑞军旗一指，这也是他和文瑞事先约好的进攻信号，他没半点犹豫，带上手下骑兵迅速冲出树林向敌人包抄而来。
后金剩余的骑兵早已吓得有些呆了，他们大多信仰萨满教，相信神的存在。眼前的景象，使他们几乎认为明军得到了神的力量。这些人中一些已经吓呆了，身子不能动了。有的拨转马头就往后跑，这时几位领军的将校都在中路炮击射击时倒在了死人堆里，后金军完全丧失了指挥。
但是当看到明军冲来时，还是有一些沙场老手见惯了血与火的汉子挥刀策马冲了上来。周文瑞冲在最前面又擎着大旗，顿时存为后金军攻击的主要目标，文瑞也不言语一招直刺带着马的冲力用大旗上的枪尖挑落了一个。第二个对手却是很有经验，看到文瑞马快兵器长知道硬碰硬吃亏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一击，两马错过他又翻身上马回头劈出凌厉一刀。文瑞也算出自名师，大旗挽了个花一招“苏秦背剑”挡住这一刀。不想再往前冲却落入四个后金骑兵的包围中，这时那四骑已经围了上来各自轮起长刀要砍，文瑞只能把马立定双手执旗一招“四夷宾服”稍稍逼退这四个敌兵，但马速已失，自己也不是以武功见长，没什么实战经验，一时却是陷入了险境。
一个错楞右侧那后金兵就已挥刀上来，这时四个对手都已在内圈，大旗虽长却攻击乏力，只能挡和砸。文瑞对阵之时也是心无旁骛，眼中只有眼前之敌，旗交左手右手拔刀先迎上右侧这先冲来的对手。不过刀还未相交只听“咻，咻，咻”的弓箭声，对敌那四个后金兵有三个都中箭。对着文瑞那鞑子更是咽喉中了一箭，一手握刀半举，一手捂住喉咙不甘地落下马去。
原来却是黄得功早就盯着周文瑞了，他的马也好，心里又着急，本来他来最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周文瑞不能有事所以刚才一见周文瑞举旗冲在最前面，早就急了，一边飞马赶来一边张弓搭箭用连珠箭法射落三人。那三人才落了马，黄得功已经飞马赶到文瑞身旁此时他已弃弓举刀，大喝一声，一刀将围着文瑞的最后一名敌手斩落。这时他手下那些辽东精骑也到了，黄得功一时很急大吼一声：“保护周大人”，一手就拉住了周文瑞马缰，止住了他继续冲锋的念头。
这时东江的三百骑兵也已赶到，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俞斌尽然把火枪营交给帕里奥指挥自己骑上马跟着东江骑兵冲了上来。文瑞一看再往上冲已不可能尴尬地向黄得功笑了笑。随即将旗交给了俞斌，一来此旗本来就属于他麾下火枪营，二来他在这战中指挥出力也算最多的，只当做是对他的奖赏。
回头对黄得功道：“有劳黄将军了，请黄将军肃清残敌。莫要放走一个鞑子。”
黄得功点头应声，留下20名亲卫保护周文瑞，和俞斌一起回头冲向残敌。
等打扫完战场，全军回到镇江却已经接近黄昏。歼敌时间到并不长，主要是处理善后，文瑞他们人少，又没有民夫跟随，况且这里是朝鲜境内。只得派人叫开城门，自己军队也不进义州城，请义州城守代找民夫收拾战场的尸体和善后。
义州城守本来倒是在城上观战。但见人见人怕的后金骑兵只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灰飞烟灭，况且明军还携有大炮，弄不好是有能力攻城的。现时因为朝鲜国王已和后金签了从属关系，所以对于大明，朝鲜也算敌国。遇到这事颇为害怕。为明军做事怕得罪后金，不做吧，眼前这如狼似虎的明军分明也落不下好，就迟迟不肯出来，黄得功一看就急了，大胜之后，他急于回镇江开怀畅饮，被这朝鲜狗官拖着颇不耐烦，就叫人拖来大炮直接对着城门。不过没有装药。
这下那城守终于出了城应承了周文瑞交代的事。周文瑞也好言安抚他，只道是以后万一后金军上门秋后算账，只说是明军大炮逼迫，你万不得已就是。那城守想想也是，也就一一应诺，经这么一拖等文瑞他们渡过江时天时就有点发暗了。陈继盛和尚可喜两人早就在渡口恭迎周文瑞全军得胜而回。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陈继盛说是留了耿精忠把守镇江，庆功酒宴已经齐备。但请为周大人和诸位禁卫军官兵庆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