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壁维鑫将那白绢放在桌上,“本王说这是能定上官治远死罪的证据,你信吗?秋晚闻言垂了眸心下了然,壁维鑫是等着自己表明立场么?“王爷是妾身的夫君,无论王爷做什么,也都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现在已经是王爷的人,死——亦是王爷的鬼!”
“伤心了?”壁维鑫轻抚秋晚的面容,“只要你开口求本王,本王或许会把证据给毁了。”
“那妾身…”秋晚话语刚刚起头却一抬头对上了壁维鑫泛起怒火的眼眸,心下一怔试探性说,“那妾身那样做会不会影响王爷的英明?”
“够了!”壁维鑫一掌拍在桌子上,“四,让沈公子来一趟,你亲自去。”
“是。”昏暗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再接着是开门声和关门声,随后书房内静的只剩下沙漏中传来的落沙声。
“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壁维鑫抬手拆了秋晚的发髻,将手指穿进那一头青丝里,看着秋晚眉心里的红梅叹息,“本王近来常常想起一首歌,里面有那么一句——柳烟眉弯腊梅点点红,孤芳自赏,倒不如春来时簪花一枝只待君顾。你听过吗?”
秋晚终是从壁维鑫的话里嗅出一丝不对的味道来,他说的是你而不是虚伪的爱妃,不知为何,秋晚心中倒是平静了下来,“我没有听过,王爷说得曲子不知可有名字,我回去了叫歌姬唱了听听去,也好与王爷通通心意。”
“累吗?”壁维鑫松开秋晚自己闭上眼睛躺在背倚上一脸倦容,“此时若你想取本王的性命倒是最好的时机。”
秋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王爷今天许是累了,您说的话茹儿听不明白,茹儿告退,王爷您休息一会,王……”剩下的话被打断在秋晚被陡然拉回壁维鑫怀抱的错愕中而淹没在两人唇齿之间。
心中的盅虫越来越兴奋可秋晚的心却越来越冷然,就像两个极端,精神和肉体仿佛两个不相干的人彼此漠视着对方。
壁维鑫离了她的唇却一抬眸对上她依然清澈冷然的眼,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松开秋晚,壁维鑫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你走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你。”秋晚依言站起身来极听话的向外走去,壁维鑫愤然的握紧双拳,终于在秋晚即将要踏入走廊时低吼,“如果本王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的身份,如果…本王开口留你,你会不会留下来?!”
“首先,我的过去…我…在乎。”背对着壁维鑫的秋晚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而我留下来要看王爷能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壁维鑫合上眼眸,“本王可以把正妃的名衔给你。”
“王爷,我要您的心,您能给茹儿吗?”不再停留的秋晚带着她的落寂离开了,与正进门的沈风唐擦身而过。
出了书房的大门,秋晚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而去,挥退了身边的丫头,她不自觉的就独自一人去了那片曾经想吞噬她性命的湖,长长的指甲陷进她的手心肉里,可是她全然不觉,“呵,盅虫啊盅虫,你就对这么个一边谋划要灭你一族之人一边还能虚情假意说对你有情的男人动心吗?呵,壁维鑫可惜你算错了一着棋子,我是秋晚晚,不是上官茹。”
“晚儿!”宫海正巧从湖边荒园里拐出来,一眼瞧见秋晚马上大声喊了出来。
“呃,是你。”秋晚认出了宫海,“你经常来这里?”
“是啊,我每天都来这里等,啊哈,那个,最近怎么都没见你来呢,咦,晚儿你今天是盛装打扮,这身衣裳可是价值不菲吧?你该不会是偷穿了娘娘们的衣裳吧?哈哈。”
“呃,是啊,娘娘们说这不合身赏给我了,我有点累,”只有面对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子,只有看见他眉宇里浓郁的朝气时,秋晚才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宫海,我们去湖边坐坐吧,我想听你唱歌了。”
秋晚率先走在前面,她突然不敢直视宫海的眼睛,那会让她下不了决心。
“好。”宫海走在秋晚后面,一只手松开握起握起松开不知道该不该牵起秋晚的手来向她表白,看着秋晚孤然的背影,宫海在心里恶狠狠的骂自己,‘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你怕什么怕!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
鼓起勇气,正在宫海准备向秋晚表白的时候,赫然发现秋晚已经拐进了园子了,唉,宫海迈出一步,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
寻了一处大石坐了,宫海看着心事重重的秋晚不舍的说,“你要是累了,你就靠着我歇一会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放在心里憋得难受,要是信得过我,你就告诉我,我宫海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也是个男人。”
“呵,宫海,你这话又是从你那些书里看来的?”秋晚失笑,她羡慕宫海,可是轻松自在的活着,“宫海,你说什么是幸福?”
“幸福啊,像花儿一样。”宫海张口就冒了一句出来,随后傻傻的解释,“我觉得幸福就像是花,开了会败,败了会再开,只要花枝和泥土还在,这花就能年年开,那幸福就能年年在。”
“是么?”秋晚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男女要互相爱慕对不对?”
“恩,晚儿你真聪明,你就像天上的明星一样闪亮,你就像是太阳一样发光,你就像……”
“哈哈哈,宫海,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哈哈哈哈哈。”秋晚放声大笑,直笑的眼角淌出眼泪,一颗接一颗在哈哈的笑声中滑落,我的过去…我在乎…可是我不想要那样的过去,不想,若你不是你,若我不是我,我也许会留下来,可是我是我,沾满鲜血和性命的双手,我已经不知道什么事幸福了,只剩下仇恨。
“宫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秋晚笑够了拭净眼角的泪水倚在宫海的肩头幽幽说道。
“好,晚儿你尽管说。”宫海打包票,“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贫嘴,宫海你对我说实话,你是王府的师爷,那么王府里收集情报的典籍室在哪里你知道的是不是?”秋晚扳过宫海的脸,“就算不想说,你也别骗我好吗?”
“晚儿,我…是,我知道,可是最新的情报什么的王爷从来不让我接触的,我只是负责出谋划策罢了。”宫海怜惜的看着秋晚,“对不起,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了。”
“不,宫海,你能帮,帮我把三年前关于秋家的情报资料给我找出来秘密复制给我,这些都是旧事,我,我也不瞒你,秋家主母曾经对我有过大恩,秋家少爷托我办这件事情我能找的能信的过得就只有你了,宫海,帮帮我好吗?”
“好吧,三年前的情报应该没有问题,我会尽快找你,不过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宫海突然想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找她,那些歌舞伎里没有一个是叫晚儿的,“对了晚儿,你到底是在王府做什么的?”
秋晚垂下眼松开了宫海,“对不起,宫海,我不能说,除非我以后再也不见你,若你要找我,就在那王府最高的塔楼上放起风筝,我就会到这园子里来,原谅我,对不起宫海。”秋晚站起身来掩面而跑,直到跑出去好远好远,她才放下衣袖,整整衣冠款款绕过一座楼阁向醉尘的医楼走去。
“对不起,宫海,我还是选择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