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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曲终人散

李三来李家也有三十年了,不论他当年如何凶悍,毕竟也是上了岁数的人。老胳膊老腿的,若是往常,王八到还忌惮几分。可如今前院忠心李财主的手下都被牵制,又根本不了解后院的情况,真可谓的一切尽在掌握中。因此还真没有将李三放在心上,他让人先除去李三,那不过是出于一个刀客的本能下的命令。

冲过来的四人中,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刀疤脸,他手里的兵器只是一把寻常见能见的钢刀,刀疤冲到李三面前,最快的递出一刀,直刺李三前胸,要将他穿胸而过。李三见他长刀刺来,眼神闪过一丝轻蔑,低声喝道:“如此狂妄,自寻死路。”他话音未落,身体已迎着长刀逼过去,眼见长刀已要将他开膛破肚,只听“嘡”一声,李三左拳挥出,正打在那刀身之上。

刀身中拳先是一颤,便偏了方向,向一旁刺去。随着刀身颤抖,那刀疤虎口也是一阵酥麻,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钢刀握住,没有使它飞出手心。刀疤刚握稳钢刀,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觉眼前一花,“嘭”的一声,一只巨大的拳头,打在自己门面之上。那巨拳犹如铁锤一般,登时将刀疤打出丈远,翻滚在地。刀疤身体着地,眼前冒出无数金星,已不能视物。整个耳朵、鼻孔、眼睛和嘴角都渗出血来,真可谓七窍流血。

看到这一拳,把躲藏在暗地里的贾华也吓的出了一声冷汗,他本来是想趁大伙不注意,便溜进房里,把黄虎放出来。到时候自己又再加入李财主这一方,便成了四对五的局面,只要自己演的妥帖一点,最后在趁着他们两败俱伤的,自己好收渔人之利,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个几乎可谓天衣无缝,那里想到李三虽然老迈,却如此勇武,一拳下去便将一个八九尺高的大汉打的昏迷不醒。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放了黄虎,等帮着李财主他们赶走了王八,尚有余力的李三,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和黄虎。在前世贾华也算是个很角色,可他自信像刚才那一拳他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来的。

躲在暗地里的贾华没有动,可这些刀客那个不都是过着刀客添血的日子,见一人倒下,其他三人并无迟疑,纷纷举起手中武器朝着李三砍来。李三一拳打到刀疤,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猛然前冲,而是忽然止住身形,向后退出几步,拉开与三人距离,使三人兵器纷纷落空。

从三人冲来,到李三出手打倒刀疤,再到抽身回撤,不过是转眼工夫。李三刚站稳脚跟,朝身后猛喊了声,“老爷,快回屋里,这里小人能够应付。”

李财主他老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个人情,李三是如何也要报答的。老员外临死前,找来李三请他照顾李财主周全,不然,就凭李财主平日对自己的那副德行,李三早就自己卷铺盖走人了。眼下情况混乱,又没有个可以依靠的的人,李三只能先把李财主先安置好,然后在回身收拾王八一伙。上屋里有密道,倘若自己真的不敌,李财主也可以从密道逃生。在回来报今日之仇。

听到李三的喊声,李财主才缓过神来,急忙向着上屋逃去。

“都愣着干吗?还不快上。”王八一见李财主转身,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财主脱了身,急忙催动手下,然后将手一翻,刚才那柄架在黄虎脖子上的匕首,又出现在他手心中间。“李叔果然好功夫,咱们这些做小的可就不客气了。”这一句话落,他人如同豹子一般冲向李三。

李三没有理会王八,而是伸手向左边那人的兵器抓去。莫小瞧他这四指,这一首小擒拿功夫使得既快又准,一下去便将左边那人的武器抓个正着。李三抓到武器并不回身,而是猛然加速,直接撞到那人怀里。那人被李三只一撞,整个身体横斜着飞出,带得其他两人武器,直直落在他身上,那人叫唤一声都没有发出,便已经气绝身亡。

举手投足之间,李三已经解决两人,寒风剌剌作响,吹得李三头上混乱编在一起的辫子乱发飞舞。王八知道他曾经是刀客出身,可毕竟年老体弱,却没有想到他的身手确有如此不凡造诣,是以一上来大意,自己没有动手,白白折损一人。两人一交手。

王八看都没有看一眼那名倒地的刀客,而是身体一瓢,闪到李三的左手边,补充了刚才那人的位置,还是三人将李三合围,王八伸出匕首向李三腰下刺出,中间那人一剑下滑,右边那人也是使刀,刀身猛地伸出,对着李三脑袋狂劈过去。李三见三人来势汹汹,身子随后弯曲,猛然向右折去。不等王八匕首沾身,已经从中间那人的剑下划过,随即他提身飞跃而起,猛然攻向右边那人门面。右边那人见他贴身到攻来,知道自己刀已使老,此时回刀已不可能,右手抬起,五指握拳,伸手向李三肚子打去,同时将额头向左偏出,想躲过李三那致命的一拳。李三人在空中,见他拳到,也不躲闪,径直朝那人砸下。

“啊!啊!”那人拳头打在李三肚上先发出一声怪叫,然后被李三击中肩部又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骤然间已被砸出丈许之外。

王八见他忽来忽往,瞬息之间进退数次,还将自己一名手下重创,心里暗暗吃惊,当下奋力挥动手里的匕首,将李三逼到自己身外。那李财主本是听了李三的劝告,要会上房里的,但他回头就见李三,一连击倒两名刀客,心里稍安,也不急着回房,此刻他心里充满了愤恨,他要看着那些背叛他的人是如何一个个死在她面前的。

王八与另一名刀客,现在已不求杀敌,只求自保,逼得李三不能近身。但只要稍有空隙,李三还是立即扭动身躯电般欺身而近,若非他两人往日配合默契,李三四指本是血肉,没有兵器厉害,他两人也早已不敌。饶是如此,那使剑之人还是被李三击中几次,手中长剑也险些脱手,打到后来,王八越来越感觉到吃力。心里暗暗后悔,没有多埋伏些人数。

李三突然身体幌动,一手抓着那剑身,将剑身用力向下一沉,挡开王八的刀刃,他人已经向上跃起,空中猛然转身,左腿对着使剑那人,凌空下击。那人大惊,向后倒转,但剑身捏在李三手里,一时间他居然忘记弃剑,无法后退,整个头盖骨硬生生被李三踢去一半。

又见一人身死,这一来王八更感害怕,他将身子后仰,右手一闪,一柄匕首划出一道残影朝李财主飞去。那匕首快,李三更快,他人在刀后,右手一探,便将那匕首捞住。虽然王八并未使出全力,究是飞刀,被李三轻易接住,王八便知凭借自己已是无望,飞身向前门冲去。

“不要让他放跑了他!”李财主一见王八逃跑,急的大叫。

李三眼见王八处于下风,知道他必然逃遁,然后好召集人手重新前来,心里早就有了戒备,刚才见他转身,便预料到他要逃跑,当下奋起余力,将接过来的王八的那柄匕首,对着王八甩去。

“啊!”王八刚跑出四五步远,便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后脑上插着一柄匕首。

“李叔,救我!”李三击毙王八,神情刚一松懈,便听到李财主大呼一声。他刚要转身回看,便听“嘭”的一声,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李三把持不住一个踉跄向前扑倒。直到他倒地不起,才注意到原来打伤他的人是黄虎,此刻他正站在李财主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玩意儿,李三知道那便是西洋人称之谓“左轮”的洋枪。李三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疏忽,事情居然演变成如此局面,自己死了不打紧,若是李财主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他到地下如何面对老员外呀!

黄虎见李三倒地不起,才慢慢放下左轮手枪,对着李财主狂笑起来。原来刚才趁着李三和王八他们交手之时,大太太便将黄虎身上的绳索解开。虽然她恨不得黄虎立刻去死,但她此刻必须借助黄虎逃命,当下两人收拾一番,便想从密道逃走。大太太猛然间又想起,李财主在前些年曾经收藏过一把洋枪,此刻就放在自己房里。身手在好也毕竟是血肉之躯,抵不过洋枪的犀利。

两人有了洋枪在手,便不急着逃命,而是打起财宝的注意。两人一直躲在屋里,等着外面两股人马分出胜负,他们也想做黄雀。一千万两银子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更何况善于机变的大太太和贪婪的黄虎两人,更不愿将这笔宝藏白白放弃。

李财主见黄虎猛然杀出重伤李三,脸色一片死灰。

“李爷,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想到您老也有今日。我黄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黄虎说着,又是一阵猛笑。

“黄虎,不,不……黄爷,以前我李某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李财主弯着腰,对着黄虎赔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急忙从怀里掏出,“这便是那取钱用的印信,这一切都归黄爷你了。只求黄爷能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感激你八辈子的恩德。”

黄虎接过印信,顺手轻轻抛了一下,似乎在向李财主示威,这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好了,印信到手,还和他啰嗦什么?”大太太焦急的看了一眼前院,深怕惊动前院的刀客。此刻前院已经火起,似乎王八的手下正在趁火打劫,没有人注意这边。

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王八,他为了能独得到宝藏,便事先向所有参与刀客声明,后院大太太房里的东西是他的,除此之外,李家的东西人人有份,那个抢到,便算谁的。那些刀客都在劫掠前院,又没有王八的吩咐,即便后院翻了天,也不会有一人过来。因此,王八和李三他们打斗多时,亦是无人前来。最后害的王八只身逃命,也因此命丧当场。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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