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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绿帽

李寨村表面上看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却少有人知,在这种表象下,隐藏了多少寻常人的苦和累。

一直到掌灯时分,黄虎才总算赶到了李寨,由于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向李财主报告老虎岭的情况,见到了村中,便是急忙直接冲到大门口,让门下回报一声,就跟着进了李家大院,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尾巴。

李寨村的村民虽说是都在伊河畔,可巨大的贫富程度差距,便在房屋建筑的地方显现出来,一般的人家都是过着帮佣的生活,生活困顿,人口又多,房屋几乎都是用土坯夯成,为了防止被河水浸泡,就会选择建在远离伊河向阳背阴的高处。李财主家经富裕,更注重的是风水,伊河水从他家左近穿过,后面便能一眼望到龙门山。“依山傍水,富贵无边。”这便是风水师给他的八字真言。

贾华在外面沿着围墙,将李家大院转了一遍,主要是将各种方位记在心里,预备万一自己身份败露,好借机逃遁。

要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李家大院,就必须走后门。李家后门由于地势阴暗,又有伊河浸泡,异常潮湿,平日并无人居住,至于那歪歪扭扭的大门,更是如纸扎的一般,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的散架。

李家后门口正应着一座小桥,说是桥好像有点太高看它了。那仅仅是几根糟木头竖在河心,河岸两边铺上几根旧木板凑成的,年久失修,又加上河水冲刷,恐怕一只脚踏上去都能将它压塌在伊河中。

贾华一直守在外面,等到四周全黑下来,一般人家都已熄灯睡觉,只有李家大院里隐隐透出些灯光,但也已经没有人声,这才沿着河桥进入家里后院。翻过一处矮墙,顺着墙根摸到一处正房和偏房夹着的一堵短墙下,他隐住身形,紧张的看了看四下里的情况,见并无下人走动,混过黑道的他知道,有些看家护院都躲在暗处。

他便探手从地上摸起了块砖头,隔墙扔进前院里,然后猫腰躲到暗影处,注视着整个院子,只听到前院里除了重物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外,一片死寂,并无其他任何声音。贾华嘿嘿一笑,看来这李财主颇有胆色,夜里居然不安排护院家丁。这下再无怀疑,站在短墙下看了看这墙的高度,比量了一下自己,将身体紧紧一缩,一个上窜,双手便已经抓到墙头。又一耸身,整个人便横卧在也墙头上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贾华居高临下把整个院子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个独立的院子,面积并不很大,一正一偏两间屋子,此刻正房里灯光莹莹,忽明忽暗,不过倒映在窗子上的两个人头剪影,让贾华断定其中一人便是黄虎。这也是贾华的本事,只要是他认识的人,就是一个背影,他也能认出那个人来。贾华心里暗叫侥幸,没有想到这么容易便找到了黄虎。

他沿着墙壁慢慢爬下,院子中间是一个小花园,这个季节里却满是枯枝败叶。怕一脚踩上发出声音,便从右边绕过花园,前面堆放着一些冬天取暖剩下的木材。木材下面赫然爬着一只狗,贾华根本不多想,左手一翻便出现一把匕首,闪电般的顺着那狗的脖子划过。那狗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动也没有动弹一下,他这才注意到,那狗早已被人杀死。贾华心里一沉,难道自己已经暴露,看看四周并无埋伏。

贾华揣摸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顺着墙根,轻轻的潜伏过去,等来到正房亮灯的那个窗户下,他才慢慢抬起身子,学着前世看过的电视里演的那样,在手指上吐了些唾沫,将窗纸弄出一个小洞口,觑着眼往里一看,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这个屋子里陈设的及其华丽,整个房间都是用壁纸裱糊过,显示出它主人的生活富足,而中间黑漆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妇女用的胭脂水粉,靠里边墙角并排的是一溜三个红木大柜子,柜子右边放着一张床,那床很大,足足能睡下五六个人,粉红色的帷帐低垂着,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里面,不过这会儿却好像并没有人睡。在往前看便见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正坐在八仙桌前双眼迷离,贾华一眼就看出李财主绝对不会在这个院了里,这可能只是李财主的一个别院,平日里养个小妾,专供调情时用的。只是他不明白,黄虎又怎么会和这妇人厮混在一起。

贾华运足目力向床上看去,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下,那张大床上是否有人,倘若李财主就在床上,这一切便能解释的通,也有利于自己下一步计划;倘若不在,那这黄虎和李财主之间便有好戏要开演了,自己是不是要去通知一下被戴了“绿帽子”的老李呢?正在他思索着下一步行动时,正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从屋子里出来的人显然不是别人,而是贾华从剪影上认出的黄虎,这个时候的黄虎有一点偷偷摸摸的样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还踢了一脚那只死狗,确认院子里没有别人后,这才又又折回屋里,把门关上。

听到门声,贾华已经闪到暗处,那黄虎虽然在这院子里转了两圈,显然也认为这半夜不会有人来,并没有到处都仔细检查。见到黄虎检查院子,贾华心里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又转身回到窗户下,想等他们熄灯后,再离开这里,也好来个捉奸在床。他刚转到窗户下面,里面便有人声飘出,固然不出所料,这房里只有黄虎他们一男一女。

黄虎似乎有些害怕,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服软:“我看过了外面没有别人,大夫人找我黄某过来,可是要报答我今日救了你兄长一命。”说完便一手抓过那女人的手狠狠攥住。

“报答自然是要报答的,可就是不知道黄爷要怎样的报答呀?”那女人说完,冲着黄虎轻笑了一下,风韵不减。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要用什么方法?”黄虎见那女人虽是半老徐娘,却是另一番风韵,暗暗咽下一口吐沫。

“你呀,长的倒是像个爷们,其实和他们都是一个德行,就是不知道一会到了床上,会不会也一样是个银样镴枪头。”萧布衣道。

黄虎当下便将腰一挺。但凡是个男人,自然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不行。一把抓过那女人双肩,“自从上回给你们家那李阎王报信,伏击贾明藻到现在,这都三四个月了,黄爷我还没有碰过女人呢?这会就让你看看爷我行不行。”说着便将那个女人往床上推去。

“好了!好了!别胡闹了,知道你男人还不行吗?”那女人挣开黄虎,“我今晚找你过来,一自然是要报你救我哥的大恩,二却是有大富贵要送给你。”

“大富贵?爷我先前跟着左大人,平西北,抗老毛子,那是战功赫赫,可最后落的个贪墨夺官的结果。当了刀客这么久,虽手头是有些积蓄,但也可说是一事无成。”黄虎苦笑一声:“爷这样的会有大富贵?凭我这些本事,最多也就想着,大夫人你垂青,在李阎王那里吹吹枕头风。等灭了贾明藻,能让我统领老虎岭便是不错了。”

那女人听了黄虎的话,咯咯一阵颤笑,“我真不知道,黄爷一个总兵出身,居然如此没有眼光,一个小小的刀客头目,便让你满足了。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今晚黄爷你在这里快活以后,便是报答了你搭救家兄情意,以后咱们便车走车路,马走马路,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不认识好了!”

黄虎犹豫一阵,“其实谁不想出人头地,可没有你们家李阎王点头,就是有天大的富贵,恐怕也轮不到我黄某人吧!”

那女人冷哼一声,问,“要是他死了呢?便不是不需要他点头了!”

“什么?”黄虎噌的一声窜起。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就是看你敢不敢去做?”见黄虎欲言又止,那女人又问道:“是不是觉得他势力庞大,没有那个胆量?”

黄虎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可是夫妻!”黄虎好像是在打退堂鼓:“大夫人,你救当今晚我没有来过,以后咱们还是不认识吧!”

“好呀,不过嘛!既然黄爷已经来了,又对我有恩,今晚就让我好好伺候你老人家,以后我们便不再往来。”

“大夫人,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这事情万一要是让你们家李阎王知道了,咱们俩可都要完蛋,我粗人一个,完了倒也不要紧,可总不能连累夫人吧!”黄虎虽然粗鲁可也知道,只要一上chuang,恐怕自己真的要被这女人掌握一辈子。

“我都不怕,黄爷,你是条汉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在说了,他整日里只顾着宠那些个狐狸精,几乎都不到我这院子来。自然不会有人看到,那老狗又如何会知道。”

“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大夫人,我先走一步了。”黄虎也算把持的主,说完转身就走。

“黄爷,既然你要不讲情面,可别怨我不讲信义,只要你前脚踏出这屋子一步,我后脚就去找那老狗告你非礼我。黄爷,你说他是信你的,还是会信我的呀?”

原来这女人便是李财主的长房太太,本是一位大人物的丫鬟,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便送给了李财主。李财主之所以有今天,自然和那位大人的提携是分不开的,这中间大太太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可如今那位大人突然倒台,而这李财主虽然年老体衰,可这色胆向来不小。东拼西凑地娶了四、五房姨太太。若是平常,有那位大人撑腰,大夫人自然是不用害怕,可如今那人倒台,大太太更是知道这李财主本性阴险狡诈,她怕自己这个正房不保,更怕失去那些她经营了多年的积蓄,便狠了狠心,来个先下手为强,想在李财主对付她之前,拉拢黄虎将他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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