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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忆亦可喜

那妇人轻步走进门来,面带着微笑。一身棉布衣裳,不是很华丽,但却让人看着很舒服。两鬓一鬓带着一朵绢花,一鬓斜插着一枝珍珠步摇。那妇人走路速度极快,但头上的步摇却只是有规律地轻轻摇动着。这难道就是古代的莲步轻摇的样子?

李君玉想起身打个招呼,可是又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是在床上,还是下床去……从门到床短短几米的距离,李君玉却觉得好长好长。就在她瞻前顾后的这几秒,那妇人已经走到了床前。

李君玉在床上坐起身,刚想说话,那妇人立刻上前扶着她,柔声说道:“你刚醒来,就不要起来了,先躺着歇息吧。”

李君玉便乖乖地躺下了,心中却潮起潮落:不知怎么的,李君玉听到这个声音就有种很想听话的感觉,似乎要是违抗了这妇人的话,便是自己的大大不是。

这妇人转头过去问秋兰:“小姐醒来可有吃东西?”

秋兰忙上前回道:“夫人,小姐刚醒来,喝了杯茶。精神也还不错,只是,只是……”

那妇人眉头一皱:“只是什么?”

秋兰想了想,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夫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她,好像失忆了。她现在都记不得了。”

“什么记不得了?”

“小姐她似乎不记得我和冰菊了,我们府也记不得,甚至,甚至连小姐自己也有些记不得了。”秋兰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声音也是越说越小。

那妇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君玉,小心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君玉点点头。

那妇人似乎还有些不信,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李君玉轻轻地摇摇头,眼睛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流出了眼泪。

那妇人轻叹了口气,拿出手帕,为李君玉轻轻地擦去眼泪,回头说道:“刘大夫,你来帮小姐看看。”

这时有人应了一声,从那妇人身后走出一人来,五十上下,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提着一个药箱。李君玉心想,这应该就是那刘大夫吧。

还没等到刘大夫走近,秋兰早就把李君玉的手腕用一副帕子盖住放到床前。刘大夫为李君玉把了把脉,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又让李君玉换另一只手。

屋里的气氛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屏气静立,等待着那刘大夫的诊断。

刘大夫又让李君玉换回了第一只手,继续把脉,良久也不见他有一言。

那妇人忍不住问道:“刘大夫,小姐境况如何?”

刘大夫捋了捋自己山羊胡子,凝思了良久,方说道:“夫人,小姐脉象平稳,看来无甚大问题,只是刚清醒,身子还较虚弱,还是要吃些平补的药才行。”

那妇人问道:“那又如何失忆了呢?可是有什么证么?”

那刘大夫躬身说道:“夫人,小姐确实身体无甚大碍。至于为何失去记忆,忘却家人,也许是小姐落水受了惊吓所致,我给小姐开几剂药,也许,过些日子便可恢复。”

那妇人听了刘大夫的诊断,似乎有些很高兴,说道:“刘大夫请随我来。”说着便走出门去,刘大夫紧随而出。

到得外间,那妇人说道:“此间无别人,刘大夫就实话实说吧。”

刘大夫想了一想,说道:“小姐这失忆症好不蹊跷。一般失忆者多是头部被磕,血行不畅而致;或是忧思过度,情志抑郁所致。反观小姐,虽是虚弱了些,但血脉畅行无碍,且眼神明亮,不似那思虑过度之人。小姐如何便失了忆,老朽实是琢磨不透。”

那妇人急道:“依先生之言,小姐便是无端失了忆。那可有什么解救之方?”

刘大夫叹了口气,说道:“许是老朽医术不精,这等失忆之证非药石所能治。惭愧!惭愧!”

“那可有其他治疗之法?”

“就老朽行医几十年经验,失忆之证实无甚治疗之法。只能凭患病者自身意志,或可能痊愈。”

“那也就是说也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

刘大夫低声说道:“失忆者,多半是有不想记起之事。夫人何必太拘泥呢。”

那妇人听到刘大夫的话,心里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转念一想:“忘却前世未尝也不是件好事。”心下大安,喊道:“小荷,跟着刘大夫去抓药。”

李君玉想跟丫鬟们说话,虽然那妇人在外间,丫鬟们在屋里却均规规矩矩地站着,没人说一句话。

过得不久,那妇人便又进得屋来。不似出门时眉头微皱,但李君玉也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妇人近到窗前,做在床沿上,双手握住君玉的手,首先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失忆会好的,以前的记忆会回来的,然后向她缓缓道来她的身世,有关她现在的一些事情。直到此刻,李君玉方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这是在陕西的一个名叫三原小县城里,这是一个姓王的人家。老太爷叫王恕,老爷叫王承裕,她有4个伯父,1个姑姑,有2个哥哥,一个姐姐。可以说,她是这个家里姐妹中最小的一个,也是老爷和夫人最疼爱的一个。

那妇人,不,应该称作“娘”,再确切点,该叫“义母”。其实李君玉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就有种莫名地好感。虽然打扮并不高贵,但却平易近人,望之,就如同一阵春风迎面拂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自然而然让人生出一种亲近之心。因为老爷在家里排行第七,外面的人都叫她七夫人。七夫人娘家姓于,也是本县的一户大户人家。可是于氏毕竟不是亲生的母亲,为何李君玉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生疏和做作呢?这在李君玉的脑袋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李君玉,自然也不叫李君玉,她在这里的名字叫林意涵。李君玉默默记着自己的名字,林意涵,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呢。林意涵从十岁起便在王家,一直到现在。

在李君玉问及自己为何失忆的时候,于氏告诉她,她前日在湖边玩耍,不慎落入水中。三天来一直昏迷不醒,幸亏刘大夫施针相救,才得以清醒,只是为何失忆,怕是落水受到了惊吓,相信过得不久便会恢复记忆。

临走,于氏还安慰李君玉不要担心,终有一天会想起来这些事的。失忆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虽然没了往日的记忆,但是只要好好过着后面的日子,生活一样会好的。兄弟姐妹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好的。于氏还叮嘱冰菊和秋兰好好注意照顾小姐。李君玉就这样怔怔地看着李氏在丫鬟的陪伴下离去。那李氏临出门的回眸温柔一笑让王意涵沦陷了。

一个声音在李君玉的心中呼喊:难道是上天垂顾与我,让我穿越到这样一个家庭中。一种高涨的火焰在李君玉的心中燃烧着,似乎要把她的往事一并烧没了一样。这种兴奋让李君玉来不及思考,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穿越的狂热之中。

以后,就要用林意涵这个名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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