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爱上你
“我以前在意大利留过学。”封冰亚突然想起他是如何认识须弥夜的。
须弥夜抬起头，不知道他这么介绍自己是何用意。
“我在意大利看过你的画展。”封冰亚笑着说，“那时你很忙碌，因为个人画展总是要作者付出很多心力。而且那是你第一次公开的画展，很成功。”
须弥夜再次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封冰亚居然了解她的过去。这太让她惊讶，可是如此说来，她就没有必要奇怪封冰亚是怎么知道她的。
Alice也解开了心里的一小部分疑惑。
意大利，街头油画展。街头并非人潮环绕，可是油画展在这里开起来的确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特别是大众特爱上媒体的精神是世界各地都差不多的。
这里有些热闹。
封冰亚实际上对此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粗略知道意大利也是跟油画有很深的渊源，比如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也曾经兴盛过一段时期。只是这次会过来看，纯属偶然。
如果说油画也有吸引他的地方的话，可能就是那逼真的画风。
略微记得小时候美术书上有雷诺阿的一幅油画，是个女孩。很逼真，女孩很美很真实。这就是他粗浅的了解和所有的认知。
须弥夜正在忙碌，这是她的首次个人画展，花费了她大量的心血。所以她正在调整自己作品的分布以及摆放。组合成常规的模式，一个正式的画展也需要循规蹈矩。
东方人的面孔在这边很是显眼，须弥夜倒没有刻意掩饰她的身份。只不过她在这边很多年，差不多融入了意大利风情。渐渐习惯。
风轻轻吹，长发在旁边仿佛成了阻碍，她不时地撩起耳旁飘飞的发丝，在紧张之余还跟其他的工作人员讲笑。表情紧张之余还有一丝柔顺。
封冰亚就是在那一瞬间被她吸引。那认真紧张的表情以及对画展的严肃至极。他还不知道她就是画展的作者须弥夜，只当她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
意大利这个地方看见的东方脸孔一下子引起了封冰亚的好奇。
也许……跟他一样留学，然后出来打工挣生活费？
封冰亚直觉是这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看见她真的很有亲切感。
“Berg， what are you looking at？”
Berg是封冰亚的英文名。同学见他愣地出神，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That girl！”封冰亚毫不掩饰自己对须弥夜的好奇。
“Yeah！ She is the painter of this exhibition！”
听到这句话，封冰亚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像她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就可以办自己的画展了……
突然迫切地想要接近她，封冰亚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
可是旁边的记者上前拍照阻断了他的去路。
须弥夜对着镜头微笑着，稍显紧张。首次在媒体公开亮相，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的确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她抿着的唇角，仿佛透露着一丝欣喜的光芒，把未来，照得很亮。
而封冰亚，只能站在众人之后，仰望她……
须弥夜看着餐后甜点，已经丝毫没有食欲。
其余两人都从她的表情上读出了不开心，可是又不清楚这种心情是缘何而来。于是只能沉默。
须弥夜抬起头，想要打破这种沉默，于是轻轻地说：“那时真的很开心。”
封冰亚点点头，只要她肯开口，大抵事情是不会太严重的。
“风景油画一直是我的强项，那时的确得到了很多媒体的关注。我至今仍然记得他们曾经用怎样的字眼夸奖过我。”她脸上显现出淡淡的柔和，因为回忆起开心的往事。
封冰亚笑了，附和说：“也是从那时起，我爱上了油画。”
Alice极少听到须弥夜对往日风光的回忆，所以现在也是静静聆听。
“我也很有自信地掌握着手中的画笔，画出心里所追求的。那时，真的很好。”
封冰亚又插嘴：“我看过你每一本画集。油画似乎有着照相机所不能表达的意境，真实，在真实之中却存在着一种梦幻。”
须弥夜赞许地点头，她有相同的感受。Alice是一知半解，作为须弥夜的好友，她只是一直负责联络画展事宜，其实对油画，她懂得不是很多。
须弥夜的表情突然又哀伤起来，这哀伤，却是比刚才的沉默更加无奈数倍。
她想要竭力掩饰，却无法抑制身心俱疲的感受。一想到她那无法逾越的瓶颈，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蔓延开来。冷袭全身。
“对不起，失陪一下。”须弥夜脸色的苍白已经无法隐藏，她起身想要去洗手间缓一下神，因为那美好只是那年的感觉。后来的挫败感只有她自己真实地尝试过。
她怕，继续留在这里，他会触及她的底线。而她，会崩溃。
Alice看着封冰亚突然沉默的表情，心想果然只有弥夜才对他有那么大的魅力。
“封先生，你就要这样等着弥夜回来吗？”Alice试探地问。
封冰亚抱歉地笑了一下：“对不起，其实我是因为她才来的……”
“我知道。从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Alice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你若是爱上她的话，你会很苦。”
封冰亚似乎不信，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惊疑。
“我不是吓唬你。可能现在说这个言之过早又可能还不靠谱，但是这是我的忠告。你可以不信。”Alice说。
封冰亚撇了一下嘴角，似乎有一丝不屑，不过他还是有礼地道谢：“谢谢你，不过我可能用不到这些。”
Alice不清楚他是太自信还是说跟弥夜没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看他看弥夜的眼神，分明就是有着什么。他却不肯承认。
弥夜对着化妆镜看着自己惨白的面容，突然颤抖了一下，那淡妆早已覆盖不住她的忧愁。而她现在，就想躲在这里，缅怀那曾经的风光无限——
闪光灯聚焦着，不时的闪烁她也渐渐刻意适应。
她能这么出名倒也是托这个的福。中国人，到哪里都是受瞩目的焦点。
她十岁来到意大利，只怕对中国的点滴已然忘却了不少，可是她还是感激。在异乡，有祖国撑腰，就不那么恐怖。
那一场场展览几乎将须弥夜早就成一个现代油画的天才。
——突然想到自己的致命伤，须弥夜捂着脸低泣，无法抑制地想起当年那种挫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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