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重归原点
弥夜静静地坐着，总觉得这里很熟悉。而她，还是不习惯等人，对方还是她不很熟稔的封冰亚。
这是一个餐厅，高雅，情调都可以在此刻用上。她熟悉的感觉蔓延，仿佛她曾经到过这里。本来这不应该奇怪的，奇怪的却是，她以为自己曾跟封冰亚一起到过这里。
封冰亚是故意迟到的，那家餐厅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时去的。虽然那里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是他希望可以从头唤起弥夜的记忆。又或者，她不必记起以前的事情，他也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抱歉，我迟到了。”虽是道歉的话语，但是语气却带着上扬的声调，封冰亚就是如此出场的。
须弥夜微微攒了眉头，嘴上却装作没有什么事情：“我也才来。”
一种阴冷的感觉被附着在须弥夜的身上，这让封冰亚有一种错觉，弥夜还是以前的那个弥夜。
弥夜不清楚自己的好心情怎么会因为等待而变得糟糕，不过看到封冰亚的出现还是缓解了这样的情绪。
“我们谈谈油画么？”封冰亚建议。
须弥夜一听，是自己的专长所在，眉眼之处多了几许欣喜。她一直是喜欢油画的，虽然有些地方还是免不了的缺陷，但是以她乐观的心态，这些事情迟早会被解决的。
“风景？正好是我擅长的！”须弥夜翘起了嘴角，得意地说道。
“还记得你在意大利的画展吗？”
“意大利？那是我最初的起点呀！你怎么会知道？”须弥夜眼中有惊疑和质问。
“我在意大利留过学。所以去过那次画展，你的第一次画展！”封冰亚笑了起来。
“你……”须弥夜直视着封冰亚的脸，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Berg！你不认识我了吗？”
弥夜惊喜地说。
封冰亚愣住了，他确实不知道须弥夜这时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他的英文名的。
“那年夏天，你救了一个溺水的人，你忘记了吗？”弥夜联系了种种回忆，想起当年是一个姓封的中国留学生将她从水里救起，还知道他的英文名叫做Berg，原本她是想要找个机会感谢他的。可是溺水事件不久以后她就开了画展。时间一久，根本找不到当初的那个人了……
她刚刚也只是试探性地询问一下，没有想到封冰亚竟然对此有她期待的反应。
“你就是那个……”封冰亚不很确定，他当然知道自己救上来的是个女生，不过他只是和同学偶然路过，不想在国外牵扯很多事情上自己的身。匆匆一瞥也难以记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现在看来，这真的是一种缘分。他还奇怪当时同学怎么会拉他去那个画展——原本他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一切都是同学很神秘的表情让他产生了期待。
“竟然是你！”封冰亚顿觉不可思议，他和弥夜竟然多了一层这样难以置信的关系。
“我醒来意识模糊，只隐约看到你的身影，觉得与你现在似乎有些相像。呵呵，原本我只是试探地问问，谁知真的是你！”弥夜开心地说。
“我有一幅油画，要送给你！”弥夜补充道。
这是他第好多次来到须弥夜的家，但是他必须装作对这一切很陌生——因为弥夜对他还知之甚少。他也不得不掩盖自己和她的熟稔。
其实他是很得意的，弥夜说有油画要送给他。虽然她暂时把他当作救命恩人这个关系叫他有些沮丧……
整片蓝色显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是很震惊的。他没有想到就看到这样的水他都可以如此激动，而且有点乌龙。
当年他路过的——是个游泳池。
弥夜竟然会把这游泳池画得像海一样叫人恐怖。一隅，却那么平静。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看得懂。”弥夜笑着指着那平静的地方。“我叫它拯救。”
封冰亚注意到，须弥夜说的“拯救”仅仅是指那个角落，难道是因为，那个角落里有他们两个的身影？
“事实上，我失忆了一段时间。这对于掉进游泳池这件事情来说实在是很夸张，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是，想起以前……”弥夜突然沉默了。
她又想起了父母的死亡。她一直觉得死亡是件很近的事情，近到在她的眼前。所以当她遇到危险，直觉就是会失去生命。但是在意大利溺水的那件事情叫她改变了看法。
封冰亚静静等待着，他当然不确定弥夜会不会想起他们的曾经。而这个曾经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既然他决定要创造新的回忆，就不会在乎弥夜忘记了什么。
她说想起以前。不知道是指的什么，但愿她不要想起那些痛苦——譬如失去父母。
封冰亚心抽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弥夜，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心不自觉地疼了起来。
弥夜想到封冰亚还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思想却将自己扯远了，她露出抱歉的笑容。
封冰亚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以前Alice已经告诉过他了，可是他竟然还是如此不了解弥夜。如果说到她失去记忆之后的那种向着阳光成长的转变的话，他也为她欣喜。可是，恍惚间，弥夜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
“失去还会再得到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封冰亚拍拍她的肩。
弥夜垂下了眼睑，她并不认同封冰亚的观点，但是很奇怪，对于他这样的安慰她却十分受用。
“还好，我又找到了你！”说到了这里，须弥夜的眼神似乎亮了起来，语气也带着几丝兴奋，“还好我还记得你！”
可是，你忘记了我们的爱情。封冰亚心中无不叹息。他到底还是想要弥夜记起那些温馨的日子的。
“我给你送的红玫瑰，是不是触犯了你的禁忌？”封冰亚试着提醒她。
“红玫瑰？不是粉的么？”弥夜很是奇怪，她记得这些日子封冰亚送的都是粉红的玫瑰——难道不是他送的？
“这些日子是粉红的，可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送的却是最红的那一种！”封冰亚还直视着她。
弥夜疑惑了，她的记忆中，应该没有封冰亚这个人才是。肯定不会有红玫瑰这个说法，因为她过敏——对大红色过敏，那血淋淋的颜色，总是提醒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悲惨往事。
“弥夜，我们是有曾经的。”封冰亚又撂下一句重重的话压在弥夜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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