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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上等职事

第二天,蓝迪美美的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吃了顿丰富的早餐,信步来到通真宫。

通真宫表面和平日无异,只是道士们看到陌生人,神色里都带几分以前没有的警惕,人群里也多了一些形容精悍的大汉来往穿梭,不时有人试图接近面目可疑的人物。

蓝迪手摇折扇,迈着方步,四下乱转,乍看上去就是一个家境富裕的游学书生,像他这种人物,在京城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一看到有生面孔出现,附近有两个大汉互相使个眼色跟上蓝迪。

林灵素在京城经营多时,信徒众多,潜势力极大;他丢了黄金,虽然不能公然大张旗鼓的追索,还是下令众弟子暗中详查可疑的人物。如此以来,道士们不仅在通真宫增派了人手,更在城门处派出了无数的侦缉眼线,严防黄金被偷运出城。任谁都知道,这么大笔的黄金,除非疯子才敢在汴京城中使用,只有偷运出城才是收藏赃物的最好办法。

林灵素的黄金是不知道讲了多少场经,做了多少场斋醮,卖了多少张“玉清神霄符”才赚来的,这些钱来得有血有汗,让他轻易放弃黄金,生吞这个哑巴亏,那是绝不可能。

出了通真宫,蓝迪瞧瞧身后跟踪的大汉,心中暗笑。他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带着尾巴,依旧在街上闲逛。想从他身上找出失窃的黄金比登天还难,借这些跟踪者的嘴巴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是蓝迪的目的。

看着前面悠闲自在的蓝迪,两个大汉有点泄气。他们并非发现蓝迪可疑,只是贪图重赏,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跟踪试试。这些被分派在通真宫的眼线,都抱怨自己运气太差,大家都羡慕有幸去守城门的幸运儿,那里才是有望立功的要紧所在。他们又跟蓝迪走了一阵,终于丧失了所有的耐心,悻悻的走了。

蓝迪确认甩掉了跟踪的人,寻路直奔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规模宏大,寺院内部重檐斗拱,雕梁画拣,金碧交辉,蓝迪在大殿内粗粗浏览一遍,咂舌赞叹不已,心想:“鲁智深能在大相国寺任职,恐怕大有不凡之处,说不定在佛学方面真有深湛的造诣。”

蓝迪走近一位侍奉香火的和尚,问道:“请问贵寺的智深大师现在何处?”

和尚刚才看见蓝迪出手大方,给了不少香火银子,不敢怠慢,想了半天,合什回道:“本寺并无法名叫智深的僧人,怕是施主记错了。”

蓝迪闻言一皱眉,接着想到鲁智深刚到京城,眼前的小和尚不认识也很正常,他解释道:“智深大师昨日和我结伴来到东京,现在应该是你们大相国寺的头等执事,烦劳师父替我问问。”

和尚见蓝迪的样子不像和他开玩笑,道:“施主稍等片刻,我去请教知客长老。”

蓝迪等了半天,仍旧只有和尚一个人走过来,只见他面带神秘的笑意,向蓝迪道:“昨日新来的鲁智深已经领了方丈的法帖,去酸枣门外的菜园充任菜头了。施主到菜园去,一定能找到智深大师。”

“菜头?”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差事,再看和尚的表情,蓝迪更加明白,这个菜头八成是个倒霉职事。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鲁智深一本正经的拿着方便铲锄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菜园子就在酸枣门外五岳庙的隔壁,蓝迪没费力气就找到这里。这个菜园承担着大相国寺几百口和尚的蔬菜供应,面积极大,周围有矮墙围绕,把菜园和大街隔开。

蓝迪在外面一打量,菜园子周围的矮墙有许多缺口,连小孩子都能轻易的翻过去,他懒得绕到正门,抬腿从缺口进入菜园。

蓝迪刚在菜地里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大叫,“好蟊贼!洒家在这里居然还敢来园里偷菜!”他一回头,鲁智深气愤愤的冲到跟前。

认出面前的蓝迪,鲁智深一愣,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

蓝迪笑道:“大和尚,当了大菜园的主持,就不认得故人了么?”

鲁智深性子豁达,听他调侃自己,反倒放开怀抱大笑道:“小兄弟取笑了!来!我们回厅上坐了说话。”

原来鲁智深来到大相国寺拜见了方丈大师,开口就要讨个正经的僧职,方丈看了五台山智真长老的书信,知道鲁智深的来历,想不收留又碍不过师兄的情面。他正在为难的时候,有人出了个主意,大相国寺的菜园,经常被附近的泼皮无赖骚扰偷盗蔬菜,在菜园主持的僧人,年迈老弱不敢和这帮人争执,如今这鲁智深军官出身生性猛恶,说不定能能降伏这帮无赖。于是,鲁智深就被打发过来看守菜园。

鲁智深办理交割的时候,前任和尚好心提醒他,经常有人来偷菜。因此蓝迪进来时,正好被正在菜园内巡视的鲁智深碰到。其实,在菜园主持不需要下地劳作,蔬菜有盈余时,私下卖了,还能有些额外的收入,算是个十分轻松的差事。当然,蔬菜如果被人偷得多了,连大相国寺都无法保证供应,也免不了受长老们的训斥。

鲁智深正在和蓝迪叙话,远远看到二、三十个泼皮,手里捧着果盒酒礼,向他们走过来。

这些人都是菜园附近的破落户,没有正经职业,经常在菜园里偷盗蔬菜。今天一早看到大相国寺贴出榜文,知道换了个叫鲁智深的和尚前来主持菜园,大伙儿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这群人十分油滑,只是不断的小偷小摸,在菜园子里并不大闹,让大相国寺无法认真追究。这时,虽然道教占了上风,大相国寺不如以前风光,但仍然是拥有极大的势力,对付几个无赖还是不费什么力气。

领头的泼皮叫张虎,读过几天私塾,为人十分奸猾。他深知来这里主持的都不是有势力的和尚,戏弄一下无妨,但不能伤人,否则大相国寺认真追究起来,可不是好玩的。他正在想对策的时候,有个泼皮道:“大哥,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借口恭贺他上任,把他诱到粪坑边,找两个人抓住脚把他扔进粪坑,给他个下马威,看这个和尚今后如何还有脸面管我们的闲事。”

张虎想想这主意确实不错,这和尚吃了亏,也不好意思声张,正合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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