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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天黑路滑

这条路直通高府的别院,是进出庄园的必经要道。

张虎和几个弟兄披着白色的伪装,猫在路边,借着周围积雪的掩护,只要众人不动,十步之外决看不出有人躲在这里。

一道黑影略带喘息跑过来,“来了!”

看着众人兴奋激动的样子,张虎低声告诫道:“大家打起精神,把公子交代的事办好!不要折了我们这群人的面子!”

几个人笑道:“不劳大哥嘱咐,瞧我们的!”

为了给高衙内制造点麻烦,拖延他回庄园的时间,大家在这条路上修了段长长的冰道。

张虎精心挑了处缓坡,在下坡路上浇了桶冷水,北方的寒冬滴水成冰,没多久就冻出一条冰甬,大家用心修整了半天,力求达到,只要踏上来,连蚂蚁都要摔个跟斗。

过了片刻,远处现出几点灯火

高衙内坐在暖轿里不住催促,”快点!快点!”

在他威逼下,两个提着灯笼引路的仆人箭步如飞,向前急赶,四个轿夫更是气喘如牛,跌跌撞撞的紧随其后,十几个护卫和帮闲反而落在队尾。

自从高衙内知道林娘子被劫到别院,脑海马上中浮出美人在身下婉转娇啼的情景,心痒难耐,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别院,一偿心愿。

偏生天公不作美,他刚要出府,被高太尉命人叫住。

高俅对这个假子宠爱有加,今天有朝中的重臣来访,特意让他作陪,见见世面。高衙内骄横跋扈,却不敢违拗高太尉的意思,他知道这个便宜老子是一切幸福生活的来源,表面上异常恭顺,只好留在太尉府里。好容易等客人用过晚宴,打道回府,他才溜了出来。

一行人中,陆谦献美有功,富安是高衙内的心腹,只有他们才有坐骑,其它人尽是一般的护卫,步行跟随左右。

富安催马靠近陆谦,笑道:“陆兄这次立了大功!衙内定会在太尉面前好好保举你。陆兄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要忘了提挈小弟。”

陆谦长长一叹,“非是我贪图功名!太尉日夜操劳,有大功于国,如今衙内相思成病,陆某身为属下,岂能不替太尉分忧!”

富安听了,身上一阵恶寒,心里冒出三个大字,“伪君子!”嘴上却道:“实在是难为陆兄了!旁人早晚会明白你的苦心。”说完自己都有要吐的感觉,平日里富安觉得自己的道行不差,只是与此君相比,自感大有不如。

陆谦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忠义难两全!为了报答太尉的知遇之恩,陆谦只有对不起林兄了!”

富安心里佩服,这厮几句话,就把自己卖友求荣的丑事,解释得全不违背天理、人情、国法,当真有做官的潜质!

他们正在闲话,先导的仆人已经踩上了冰道。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两个仆人都轻飘飘的滑了出去。随着惊叫声,一人屁股着地滑出了十几步,另一个平衡性较好,扎手扎脚的还想站稳身子,一不留神冲下了路边积雪的深沟。

听到惊叫声,前面的轿夫来不及反应,随着惯性,糊里糊涂的跟了上来。轿夫们脚下打滑,失去重心,轿子侧翻在地,高衙内直直从里面跌出来,摔了个昏天暗地,众人不分贵贱滚成了一堆。

陆谦一惊,到底是武人,身法灵活,翻身下马,顺手拉住马缰。

富安居高临下,眼看前面的众人摔倒,他可没有陆谦的身手,身子僵在马上,只顾大声惊叫,眼看就要步前人的后尘,人影一晃,陆谦及时抓住了他的坐骑。

张虎等人见两个骑马的逃过一劫,早有准备,众人掏出弹弓,装上棱角分明的石子,各自对准目标。

富安惊魂稍定,刚要道谢,两匹马几乎同时一声嘶鸣,竟似是都惊了。

石子射在马屁股上,马匹吃痛,发狂般的前冲,陆谦猝不及防,差点被踩在蹄下,他拉扯不住,只好松手,跳到路边。

不出张虎所料,马匹虽然包了布条防滑,仍是无法在他精心泡制冰道上奔跑,马儿勉力跑了几步,双双滑倒,富安脱不开马镫,只有和它们做同命鸳鸯,一人两马重重的和前面摔倒的众人撞在一起。

霎时间,人喊马嘶,乱糟糟的闹成一团。

见此情景,张虎满意的一笑,招呼众人悄悄撤走。

陆谦最先回过神,急忙抢过一盏灯笼,心里不住默念,“皇天保佑!”别人全死了都不打紧,要是衙内有个三长两短,高太尉的怒火肯定要发泄到自己身上。

……

杨志护着林娘子主仆,躲躲闪闪的走向后院。

正往前走,杨志猛然瞧见一队巡夜的家丁,三个人急忙躲在墙角的暗处。那队人刚过去,锦儿又冻又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队尾的家丁似有所觉,拎着灯笼走向他们的藏身处。

杨志见避无可避,等他走近,立掌如刀砍在这人脖子上,这厮应手昏厥,杨志急忙伸手架住他软倒的身子。

其余的五个家丁看这人面朝着墙角呆立不动,终于有人不耐烦的道:“老王,说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在墙角撒尿,你多走几步会死啊?”

杨志含糊的应了一声,想骗这几个家丁过来,谁料他们远远的站在原地说笑,毫无上前催促的意思。

暗处的杨志急出一身冷汗,这几个家伙容易对付,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他们发出警报。

“不能再等了!”杨志硬着头皮用家丁遮挡身体,快步接近他们。

老王急步倒退,模样异常古怪,终于引起众人的警觉,“王彪,你疯了不成?”

杨志看准目标,提起老王的身体砸向最远的一个,同时像豹子一样飞窜抢进,拳打掌劈瞬间击倒了三人。

剩下的那个家丁看杨志来势凶猛,也不去救援同伴,转身就跑,嘴里撕心裂肺的大叫道:“有刺客!”

突兀的叫喊声在寂静的庄园里显得分外清晰,片刻之间,整个别院像被触动的蜂巢,无数灯笼火把伴着杂乱的人声,向发声处跑来。

眼看功亏一篑,杨志顾不得追赶,拉起二女向后院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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