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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剪不断理还乱

6,剪不断理还乱!

太后寿诞将至,刘玉超再不敢耽搁,备齐车马,携“夫人”上路了。刘玉超打马前行,小公主假扮新娘,就坐在后面的华车之中。自从上次与刘玉超发生争执之后,刘玉超就再未与她说过话。小公主坐在车中心伤不已,她认为刘玉超一定讨厌她到了极点。

刘玉超眼望路景,心绪烦乱不已,脑中乱哄哄的。李明蝶为他而死,他曾深深的怀念过,悲痛过,可这种怀念和悲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点点的淡化。那个顽皮透顶的凤儿,不知何时闯入他的心扉,不时扰乱他的心绪,在他的心中,似乎已找不到李明蝶的影子,他感到对不起李明蝶,可这事却似乎并不听从他的指挥,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忘恩负义,心中烦恼不已。

小公主此时身为少夫人,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心中还是涌起少许安慰,此时只要她掀起轿帘,就可以看到让自己魂牵梦萦之人,如果今生今世能这样,她就知足了,可这种幸福又能维持多久?小公主不由一声轻叹。

小公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很丑陋吗?刘玉超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小公主极力安慰着自己,美目紧合,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她有时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我顽皮公主吗?自从刘玉超闯入她的感情世界,她的心时常处于患得患失,忧思不定的痛苦状态之中,原先无忧灿烂的笑靥很少在她的脸上绽开,她似乎每日都在痛苦中煎熬,这不应是她的生活,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脚是那般的不听使唤,离开这里,会让她感到更痛,有一日看不见刘玉超,她便不知这日子如何打发,心头像缺了一大块儿,直到他出现在眼前,紧张的心情才能得到舒缓,她感觉自己完了,她的心受困于此,不知该如何解脱。

到了正午,骄阳似火,路更是难行。刘玉超不得不叫车辆都停下来,到路边的林子里去避暑,小作休憩。

小公主坐到一棵树下,她心中有事,虽然天热人乏也睡不着。她侧目张望,刘玉超就坐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下。小公主仰头看天,发现自己这棵树上结了许多花花红红的果子,煞是美艳,不由童心大起,见左右无人注意她,便悄悄脱了绣鞋,身子向上一窜,便爬到了树上。

她在宫中时,上树爬墙本是强项,她三下两下来到树顶,伸手摘下最近的一颗菓子,在衣襟上略蹭了一下泥土,便往口中送,咬一口汁浓液满,甚是好吃,三口两口便吞下肚去,伸手又去摘第二个。

小公主在树上大快朵颐,声音惊动树下人,当他们发现“少夫人”在树上时,吓得大呼小叫,声音惊动了刘玉超。

刘玉超正闭目养神,忽听这边吵吵嚷嚷,忙过来察看。当他发现树上的凤儿时,惊得大吼,“凤儿,你干什么?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快下来!”

小公主正在树上玩得起劲儿,刘玉超的大喝吓了她一跳,也正在这时,只听屁股下的树枝“咯咯”作响。原来小公主坐的这段枝杆本是虫子蛀过,经小公主适才这么一折腾,已超出它的承受能力,不等小公主有所反应,便“咯吱”一声断了。

随着一声惊叫,刘玉超向前一纵,及时托住小公主的身躯。

刘玉超放下小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复又回去睡觉。小公主望着他的背影,一股心痛直袭心口,这情景和在长安街初次相遇何其相似,他也是这样救人之后潇洒地离去,可他这一去,却带走自己的心,从此魂牵梦依。可刘玉超心中却没有她的影子,既便是李明蝶离世,他也没有注意过她,小公主感到一阵绝望。她不晓得,自己是否还有必要扮这个“少夫人”,没有她,刘玉超可以随便找任何一个姑娘蒙混过关。

小公主心情沉郁,坐在树下一动也不想动,任凭心痛的感觉袭击她的心灵,她无力去抗拒,无力去改变,只希望它快些过去。

日渐西下,酷暑渐去,一行车马重又上路,小公主怏怏不乐地走进车轿,脸上浮着淡淡的忧伤。

当车马离开树林后,从林中钻出一人,向车队扮了个鬼脸。他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和小公主性格相投,相见如故,虽然年龄小,却是人小鬼大,大人的事也看懂几分,如今看好友有难,如何能坐视不管?如果凤儿真的当了他的嫂嫂,老刘家可算是引进良配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携款潜逃”的刘玉秀,他怕大哥剥了他的皮,所以一直未敢回家,不想在这里碰到他们,一个“坏坏”的计划逐渐在他的小脑袋瓜中形成了。

清晨,刘玉超正打点行囊,忽有人慌忙来报,说在凤儿的房间找不到人,只有一封信。刘玉超忙打开信急看,上写:刘玉超,我不想再和你同行了,我走了,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刘玉超读罢信,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不解凤儿为何要逃走,是怕受牵连吗?也罢,随她去吧,他打开窗子,晨风扑面而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倏忽间便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灵秀的凤儿,像一只小鸟儿,绞乱一池春水后,便飞得无影无踪,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凤儿,不会在他的生活中消失的,他一定会再次抓到她。

去往北方的路上,小公主背着个大包袱,垂头丧气地走着,此时她已是万念俱灰,虽然极力安慰着自己,却流下泪来,熟不知“情”字一旦入心,可不会听从你的摆布,你越喊停,它却跑得越快。

小公主暗自伤心,忽听后面马啼声急,还未待回头去看,却让马上人揪住后背心,一下子便提到马上。小公主使劲儿挣扎却无济于事,小公主心想,这回可是真碰到打劫的了,我小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小公主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拽出一柄小匕首,这匕首金柄玉鞘,为西域进贡的神器,吹毛断发,甚是锋利,是其父皇特意赐给她防身之用。

一道寒光闪过,一声惨叫,那人翻身落马,小公主也落下马来,她一跃而起,用匕首逼住那人颈项,那人便不敢再动弹。

那人用手按着手臂,鲜血长流,口中夸张地呻吟着。待小公主看清那人时,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难友刘玉秀,不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刘玉秀就地一滚,“你已经划伤我的手臂,怎么还这般凶狠?”

“你活该!谁叫你打劫我,那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你又来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公主抬手又要打。

刘玉秀吓得一躲,牵动伤口,痛得一呲牙,“你再打,我的血就要流干了。”

小公主停住拳脚,看一眼他的手臂,鲜血还在冒,便不再打他,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皮囊,从里面拿出一小瓶药,把药粉撒在刘玉秀的伤口上,这药粉定是宫中奇药,片刻,那血便止住,刘玉秀也停止呻吟。小公主又把自己雪白的手帕拿出来,帮刘玉秀包扎伤口。

刘玉秀见伤口料理完了,“嘻嘻”地坐到小公主身边,“凤儿姐姐,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我刚要把你从大哥那里偷出来,你自己便跑出来了,害我寻你好半天,你不给我大哥当媳妇了?”

小公主白了他一眼,“谁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会不会用词?那是有情人才说的话,傻瓜!”

“是吗?那这词用在你和我大哥之间最合适了。”刘玉秀说完自顾“嘻嘻”地笑起来。

“你瞎说什么?小心我拧断你的耳朵。”小公主没好气地训他,但心事被人揭穿,还是止不住一阵脸红。

刘玉秀跳起来,蹲到小公主面前,“凤儿姐姐,你瞒不过我的,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大哥了?如果是这样,我双手赞成你成为我嫂子,嘻嘻...”

小公主举手便打,刘玉秀双手一挡,“凤儿姐姐,我可是好心来帮你,机会错过了,可要后悔终生的哟!”

小公主收起手,叹了口气,“你懂什么?这种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你大哥心里只有李明蝶,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才不会嫁一个不爱我的人呢!”

“我看不一定,那天他到林子中去赎你,我就已看出来,他心里是喜欢你的!”刘玉秀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你胡说吧?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小公主惊异地瞪着大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凤儿姐姐,这是真的,你若不相信,咱们可以做个验证!”刘玉秀郑重其事地说着。

“验证?这事还能验证?”小公主满脸狐疑。

“当然能了,我听人说了,如果有人爱上你,那人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定会吃醋,咱们可以试一试,如果我大哥吃醋了,那他一定就是爱上你了!”

小公主听他这么说,险些没有乐出声来,用手拨一下他的小脑壳,“你才豆大点儿呀,有谁会吃你的醋!”小公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喜,这一招儿倒真的可以用一用!当然不能用刘玉秀当诱饵了。

小公主与刘玉秀同乘一骑马,向前面的镇子跑去。前面的镇子名日青工镇,是一个很大的城镇,街上川流不息,买卖兴隆。小公主与刘玉秀在一座酒楼前下马,她二人跑了半日,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冲上酒楼,到楼上挑了一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刘玉秀大声喝喊,“店小二!没看见大爷过来了,还不快将好酒好肉送过来!”

楼上客人很多,店小二正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刘玉秀的喝喊,忙不迭地跑过来,低头哈腰地笑道,“二位客官,远道而来吧,不知想吃些什么?本店应有尽有啊!”

小公主嘴一扁,心道,‘吹牛!是不是看我们不像见过大世面的人呀?点不出你做不了的菜?”

小公主未及答话,刘玉秀小牙一呲,“来个‘哄菜溜地圆’!”店小二一愣,心道,“这是什么菜?”以手抓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仍旧想不起这是什么菜,刘玉秀歪头看着他,“怎么不会做?”店小二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小店真的没做过。”

“这都不会做,还叫什么应有尽有啊!”刘玉秀不屑地嘲笑着,“既然不会做也就不难为你了,来个醋溜白菜吧,再来半斤酱牛肉。”小二忙不迭的下去了。

待店小二走远,小公主好奇相问,“小坏蛋,‘哄菜溜地圆’是什么东西?”刘玉秀坏坏地一笑,压低声音,“我也不知道!”说罢二人抚在桌上大笑了起来。

桃花漫漫,杨柳依依,南方已是浓夏,北方春天竟如是之晚,小公主手攀桃枝,暗然神伤,她深深地思念着刘玉超,却见不到他的身影,苦闷弥漫着她的心房。

她掏出酒囊,不管不顾地把洒灌下去,转眼便醉眼迷濛,她把身子靠在树上,以防摔倒,眼望明月,轻轻哼唱起来,

“举杯邀月月无声,

伊颜憔悴愁独醒。

鸟散花零空相候,

罗带同心结未成。

怨也重,情也重,

彻夜相思几时停?

奈何缘分三生定,

世间万苦属忘情。

晚相忘,梦相逢,

万般努力皆成空,

祈天问君谁相助?

助我逃离网一层。

免我夜梦魂惊散,

免我柔肠粉泪盈,

断肠玩笑谁乱开?

举目欲问天上星!”

小公主吟罢诗句,伤心欲绝,渐渐酒力不支,颓然倒地。

刘玉秀高喊“凤儿姐姐...”向这边找来,他在客店中找不到小公主,便一路向这边奔寻,小公主听到呼声,嘶哑着声音大喊,“小坏蛋,我在这里呀...”

刘玉秀顺着声音找过来,看见树下倒卧的凤儿,忙上前扶起她,气嘟嘟地把她背在背上,“转眼就找不到你,却原来一个人跑这里来饮酒,真不够意思,还喝得这么醉!”

小公主扒在刘玉秀的背上,醉笑连连,“你懂什么?这酒有时候是要一个人喝的。”

刘玉秀尚为少年,背着小公主有些体力不支。小公主被酒闹得胃里难受,又不停的乱动,眼看着便摔在路上。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急响,前面驶来一队人马。当头一人来到她二人身前,忙勒住马头,险一险就踏在他二人身上。

马上人高举马鞭,一脸霸气,“什么人躺在路上找死,快快给爷闪开!”

小公主虽在醉中,也听清那人出言不逊,不由心头火起,推一把刘玉秀,“这帮强盗不会说话,去收拾收拾!”

刘玉秀正摔得屁股疼,有气没处撒,听凤儿这般说,“腾!”地从地上蹦起,当街叉腰而站,“喂!你们几个骑马的,快快下来给爷磕头认错,不然爷要你们好看!”

马上人闻言一愣,挥鞭就要打,“慢着!”一人从后面提马过来,举鞭人立时放下马鞭,恭敬地退在一旁。

此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锦绣,相貌英武神俊,一看便知是极有身份的人,他打量着刘玉秀,“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刘玉秀脖子一耿,“当然是我了!”

锦衣人摇摇头,“不对,刚才好像是一女子声音。”

刘玉秀回头瞅瞅凤儿,对锦衣人怒目而视,“要打架竟管冲我来,和女子较什么劲儿?”

锦衣人看到地上的凤儿,翻身下马,直奔凤儿而去,刘玉秀马上挡在凤儿身前,拦住锦衣人。那锦衣人只一伸手,似未用力,刘玉秀已然被他拨到一边,他径直走到小公主面前,仔细端详,惊道,“贝儿?果然是你!”

贝儿本是小公主乳名,外人无人知晓,小公主一愣,待看清那人时,吓得“妈呀!”一声,转身便逃。那人岂容她逃走,伸手便将她抓住,“怎么?在外面还没有野够?父亲大人有多着急,你知道吗?快跟我回去!”

小公主见自己跑不了了,回头“嘻嘻”地赔着笑脸,“皇兄,你怎么有空出来了,你不是在洛阳公干吗?”

四皇子祺瑞一脸怒色,“你还笑得出来,还不是因为你,父亲才调我回来,耽误多少正事,你功劳有多大!”

锦衣人正是小公主的同胞兄长祺瑞,小公主在宫中失踪,皇上派出数批人马,都未寻她回来,不得已把自己最喜爱,最有才干的儿子祺瑞调回,命他寻找兰贝公主。祺瑞对兰贝也颇为关爱,知其失踪,大为焦急,马上率人出宫查寻,他在外面晃了已有一个月,正苦于没有踪迹,不想却在这里碰到,他对兰贝的声音极为熟悉,一下子便认出她来。

祺瑞见兰贝醉成这个样子,大为恼火,小公主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祸闯大了,不敢再多说什么,搔了搔头发,“我也是正想回长安,离开这两个月,我真的很想你们哟!”

祺瑞瞪了她一眼,“那就乖乖的上马跟我回去,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祺瑞向后面招了招手,早有人牵过一匹马,小公主手拉缰绳,勉强上到马背,回头看到刘玉秀正以惊异的目光看着她,忙招了招手,“小捣蛋,还不快上马,跟我回家去!”

刘玉秀走到小公主面前,神秘兮兮地相问,“凤儿姐姐,这些是你什么人?是你家里人吗?”小公主笑了一下,“这回让人逮个正着,我这位兄长可厉害了,看来非得让他抓回去了!”

刘玉秀吐了一下舌头,笑着飞上小公主的马背,旁边的人见有人上到公主的马上,忙去相拦,被小公主喝止,“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你们可要好好待他,不得无礼!”旁边的人见公主发下话来,便不敢再说什么,一行人等,向来路返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刘玉超一路打听凤儿下落,却查无音信,不由心中烦闷。但太后寿诞将到,他不敢再多耽搁,快马向长安进发。

这一日晚,刘玉超一行人走到一个豪华热闹的城镇,在一家最大的客店住下。

刘玉超由于心中有事,睡不着觉,便走出客房,来到院中。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传来,刘玉超想不到客店还有消遣娱乐的地方,便信步循声而去。

一座红砖碧瓦,装饰粉艳的楼阁呈现在眼前,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刘玉超不由向楼上走去,来到阁楼上,透过窗棂向内观望,五六个身着艳装的歌女正在为男女二人演唱,那二人华装贵服,高坐堂上,身前的桌上摆满各色果品。

刘玉超心想定是富家子弟出来寻乐,顿觉兴味索然,转身便要走,这时忽听一女子悠扬婉转的歌声从里面传出,不由顿足细听。只听那女子唱道,

他恨我千百遍,

本是情已断.

我怨他千百回,

本是恩已完.

为什么狠罢心来犹思念?

为什么背转身时却挂牵?

方知是前世冤债今世还,

不还财帛还心肝.

歌声至此略停,一阵清悦琵琶声后,另一垂髫少女接着唱道,

明知相见苦,

为何苦相见?

相见无言隔重山.

明知相聚难,

为何求团圆?

落得个悲风习习满地旋。

早知此情苦难言,

应把幽情深深敛,

也免那百种情劫心惨然。

红衣妇人续唱,

梦未醒,魂已断.

情未了,心已寒.

我虽年少心已死,

笑把chun梦付秋殘。

心如弦,举步艰,

回眸望,泪如泉。

这一退,只退得肝胆碎,

这一退,只退得魂魄飞.

这一退,忍看檀郎相思苦,

这一退,痛我夜夜泪暗垂.

这一退,成全她人君前笑,

这一退,我千年岁月枯井水。

都只说人间****柔似水,

为什么却落得聚散两伤悲!

歌词凄切,令人心碎,不知这歌词是否是那红衣妇人所作,定有一腔幽怨。

突然,上座的华服少女伏案大哭起来,口中念到,“这劳什子的歌词是何人乱写,白白的逗人眼泪,快快换掉。

这几个唱曲儿的见主客不满,吓得不敢出声,华衣男子见状,忙叫她们下去,对旁边的女子温言相劝,“贝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祺瑞兄妹。

一路上,祺瑞见妹妹总是闷闷不乐,本想找几个唱曲儿的,让她高兴,不想倒牵动了她的愁绪,竟大哭起来,他隐隐感觉妹妹有什么心事瞒着他,十余年中,他从未见妹妹如此心事重重过,也许这个心事就是她离宫出走的原因。

祺瑞思维敏锐,马上想到问题严重,妹妹是富有天下的公主,能有什么事让她如此苦闷?若不帮她把此事处理好,既便把她接到宫中也是枉然,他不由心疼起妹妹。

“贝儿,这一路上,你总是闷闷不乐,莫非有什么心事?可否对为兄讲一讲呢?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小公主听皇兄这样一问,立时问到伤心事,顿觉委曲得要命,眼泪更加忍不住地一串串落下来,可这般的心事如何对人讲得?

祺瑞眉头微促,看来问题还挺严重的,看兰贝的反应,她正承受着一种苦痛,是何人大胆,竟敢让我们的天之骄女蒙受委曲?祺瑞感到不可思议,迅速分析着贝儿碰到的是哪种类型的烦恼。

小公主前思后想这几个月的感情经历,越想越是伤心,泪珠儿止不住的落,祺瑞爱怜地将她揽在胸前,手轻拍其后背,像哄小孩儿一般,“委曲就哭吧,一会儿说出来,为兄替你出气!”

小公主还未及答话,却见门儿“咣当”一声被撞开,一人闯了进来,屋内人都吓了一跳。

刘玉超二目似要喷出火来,直视着小公主,“凤儿!你在干什么?”

正俯在祺瑞怀中痛哭的小公主,也被刘玉超的断喝惊起,当她看清是刘玉超时,眼中露出既喜且惊的目光,忙奔了过去,“刘玉超?是你吗?”伸手便去拉他的衣袖,却不料被刘玉超甩手推开,“凤儿,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风尘女子!”转手指向祺瑞,“他是谁?是你的客人吗?”

小公主被刘玉超不知名的暴怒惊呆,回头看了看祺瑞,不知该说些什么。刘玉超看凤儿那惶恐的模样,一把拽住她的肩膀,“说!是不是他胁迫你?我可以马上找他理论!”

小公主又回头瞅了瞅祺瑞,还是不很明白,“你说什么?谁胁迫我?胁迫我做什么?”

刘玉超痛苦地摇摇头,“不可能,一定是他们胁迫你,像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会在这样的场合,受人狭腻?”

祺瑞走过来,对刘玉超一抱拳,“这位仁兄,冒然闯到这里为了何事?”

刘玉超打量一下祺瑞,强压怒气,“这位客官,此女本是在下的妻子,我已寻她多日,不想在这里碰到,我要将她带走!”

祺瑞听罢,惊得张大嘴巴,“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妻子?”惊异的目光移到小公主的脸上,小公主立时羞得粉面通红,嗔怪地斜了眼刘玉超,小声呢喃,“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妻子?!”

刘玉超不管不顾,伸手便抓住小公主的胳膊,“快跟我回去!”转身便走。

祺瑞见状忙伸手去拦,“你不能把人带走!”

刘玉超早已对他忍无可忍,见他拦住去路,不由分说,一掌便向他打去。

祺瑞自幼习武,功夫不浅,见对方先动起手来,也不甘示弱,二人瞬间打在一处。

小公主见二人拳来脚往,呼呼生风,急得大喊,“不要打啦,快停手,这都是误会!”可二人打红了眼,哪里停得下来?

小公主见二人招招皆下弑手,险象环生,看得她惊心动魄。再这样下去,不知谁会伤在对方手下,万般无耐,小公主竟不顾自身危险,冲入他二人之间。

祺瑞正巧一掌打去,却发现妹妹闯来,想收掌却已来不及,只吓得魂飞魄散。就在这生死一瞬,刘玉超迅速地伸出右手,将小公主拽到身后,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祺瑞一掌。

刘玉超只觉胸腑间有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不敢再战,伸手揽住凤儿,迅速从门口逃走。祺瑞刚要去追,却停下脚步。

刘玉超见对方没有追来,便携小公主来到他的客房。他进门后立时关紧门窗,一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公主见刘玉超吐血,吓得大哭。刘玉超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口袋子,从里面拿出丸药,含入口中。

刘玉超盘腿坐于床上,双手放于腹下,二目紧闭。小公主知其在运功疗伤,不敢打搅,乖乖地守在身旁。

翌日清晨,刘玉超慢慢睁开双目,感觉已无大碍,他蹦下床来,见凤儿伏在床头酣睡,便拿一件衣服披到她的身上。小公主被惊醒,发现刘玉超好人一样站在面前,大喜,“刘玉超,你没事了吗?一定是的,你看上去好极了,昨天晚上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小公主说到这儿,眼泪又转上了眼圈儿。

刘玉超双手捧住凤儿的双肩,目光深沉,“你怕我死了,对不对?”小公主含泪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目光中,刘玉超似乎可以知道一切,“即如此为什么要离开我?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听着刘玉超的喃喃相问,小公主惊呀地看着他,突然兴奋地转过身,强忍住来自内心的庞大喜悦,她暗暗地向苍天祷告,“天神爷爷呀,我当如何感谢你?刘玉超吃醋了,他...他在爱我,小坏蛋果然没有猜错,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我怎么就没有发现?白白地伤了那么多的心。”

小公主的心被前所未有的甜蜜包围着,一抹红霞悄悄爬上了她俊俏的面颊,她偷偷地窥视刘玉超,见他正深情地望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种渴望回答的迫切,小公主坏坏地笑了一下,转过身,故意绷着小脸儿,“他对我很好的,又是皇亲国戚,我真的是很喜欢他,可惜被你打跑了...”

小公主尚未说完,只见刘玉超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露,他暴吼一声,“凤儿!你!...你!...”刘玉超使劲抓住小公主的手腕,连说几个你,却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公主没想到自己胡说八道的几句话,竟引起刘玉超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吓傻了,“刘玉超,你要干什么?哎哟哟...快松手,我的手臂要断了。”刘玉超强压怒火,甩开小公主的手腕,“好,你既然这般喜欢他,我便成全你,你...你走吧!”

小公主幸福地揉搓着手腕,嗔怪地在背后向刘玉超使了个鬼脸儿,心道,可不能再气他了,瞧他那样,好像要吃人,我凤儿能有几两肉呀...嘻嘻...,小公主虽然极力控制,还是没深沉地笑出了声。刘玉超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喂,刘玉超,我告诉你吧,那人实际上是我的同胞兄长,我数月未回家,他特意从长安赶来寻我,可我不明白,那人是我的什么人怎么对你这般重要?至于把你气成这样吗?”小公主歪着头笑咪咪地看着刘玉超,等待刘玉超的回答。

刘玉超闻言一怔,“什么?是...是你的兄长?”经这样一提醒,刘玉超也发觉,那人果然与凤儿有些相像,看来她说的不是虚言,他抬头看一眼小公主,见凤儿正以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他,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时尴尬地转过头,以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窘态。

屋中寂静得连针儿掉下来都能听得到,小公主偷偷地斜眼儿瞄他,没想到刘玉超也正向她这边瞧来,二人目光相对,含羞而笑.

刘玉超假意干咳两声,转过身,在地上走了两步,“你刚才说那人是你的兄长,看你二人穿着,在长安应是一家大户,不知你家还有什么人?”

小公主听他问及此事,心中一怔,正沉浸于幸福中的她,实在不愿意再骗他,但此时似乎也不是讲实话的时候,她支吾了一阵,“我家嘛...还有父亲...还有一大堆的姨娘,还有一大堆的兄弟姐妹...”

“噢?是嘛!那你家可是一个大家族了,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嘛...是开帽子店的。”小公主脱口而出。

“那一定是家很大的帽子店。”刘玉超回头笑眯眯地看着小公主。

“的确是家大帽子店,长安城中所有官员的帽子,都是从我家买的。”小公主说到此,心中好笑,她突然觉得父王真的很像帽子店的老板。

刘玉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哎呀,刚才和你兄长打了一回,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日后也好相见啊。”

“那就去看看吧,快走!”小公主突然有股冲动,她想马上把心中的喜悦告诉自己最亲爱的兄长。

刘玉超站在祺瑞面前,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祺瑞看着他二人,心中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刘玉超就是妹妹郁郁寡欢的原因。看他们此时鸾凤双携,心中除了为他们祝福之外,又能说什么呢?况且这个刘玉超又是少见的俊才,昨日一会,心中早已是惺惺相惜,如不是他舍身救妹,兰贝怕是已然命丧已手,就凭这一点,他已具备了当驸马的条件。但看妹妹的样子,身世似乎还是一个迷,那就让他二人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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