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知识座谈会
我瞪着手中的红色液体，在“把它放下”与“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下去”这两个选项中挣扎着。
如果千堂圣不说刚才那句话，我还能继续把它当作一般西红柿汁喝下去。但知道夏衣的身份之后，我就不敢喝下去了。
虽然刚才喝下的第一口感觉是酸的，但那也不能说明它们就是普通的西红柿汁啊！
这个应该不是血液吧？
“那是我们途经贩卖机时买的，绝对百分百是普通西红柿汁，你反应不用那么大。”千堂圣拿过面纸，简单地把我刚才的杰作擦干净。
一条手帕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那个把手帕递给我的人是南宫。
“你嘴边沾了一点。”
他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非常主动地用手帕轻轻擦了一下我的嘴角，然后递给我看。那上面果然沾了一点红色的液体，估计就是我刚才喷出来时粘到的西红柿汁。
不过……刚才那个动作……好像很暧昧……
注意到那边的两人盯着这边看，我感觉就是超级不好意思。
“谢，谢谢。”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迅速抢过那条手帕，把它放进口袋里。“这条手帕我洗干净之后再还你。”
千堂圣当作没有看到我们的互动般，清理了垃圾后继续对着我说道。“夏衣的血主是我，除了我之外她不会吸别人的血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随便攻击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东西比圣的血更美味的了！”
夏衣双手合十做出一副祈祷状，双眼瞬间变成了星星眼。不单如此，我甚至在她身后看到了疑似小花的东西。
“我们进入正题吧！”
千堂圣选择忽视身边人的不明感动发言。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多了那些话反应才会这么的不为所动。说真的，被一名吸血鬼说自己的血美味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你的名字是叫邱夜对吧？”
话题突然转到我这边，我连忙点了点头。“对！我的名字是叫做邱夜。不过……”我歪头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虽然我们是在同一个大学部里面就读，但基于专业不一样，我与千堂圣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当然就更不可能会有交换名字这样的交情了。所以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如果说我是像他们那样的名人就算了，但问题是以我的外表与成绩，要出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果是我某位朋友就另当别论了。
“你的名字是秋静琉告诉我的。不过即使他不说，你的名字从你与南宫扯上关系的那瞬间开始就在我们这边流传了。”
“你们那边？”
名字的由来我已经不想追究了，但我对于他的用词很有兴趣。
从千堂圣出现在这里开始我就已经不把他当作普通学生看待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自己主动告诉我他不是普通人。而且用词还是“这边”这样的大范围概括性词语，该不会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某秘密组织的成员吧？
“里世界那边。”
坐在我旁边的南宫突然开口说话，老实说吓了我一跳。
千堂圣点了点头。
“用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来解释吧！”
他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与一支笔，利落地打开笔记本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圈。“我们先把世界看成是一个大圆，然后用一支笔在大圆的中间画一条线把圆分成两半。我们把其中一半称为表世界，另一半称为里世界。”
他在圆圈的不同地方分别写上“表”与“里”两个字。“现在我来解释一下表世界这个概念。所谓的表世界，就是普通人所接受的没有妖怪等灵异生物存在的世界，生存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人普遍都是没有特殊能力，看不到妖怪之类事物的人类。也就是现在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千堂圣停下来看着我，“这个你明白吗？”
我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明白。”
是说这么简单的说明听不懂就是我脑子有问题了。
确定我已经听懂之后，千堂圣接着说下去。“然后就是里世界这个概念。如果把那些没有特别能力的人除去，之后剩下的人就是被称作里世界的人。不过也并不是只要拥有能力就是里世界的人。因为在里世界中同时也包含了吸血鬼这些非人类的存在，所以里世界中人类通常都是拥有能力的同时也能克制妖魔鬼怪或者能从中保护自己的人。例如驱魔师，魔法师，阴阳师，异能力者等，他们就是里世界的成员。像我或者是南宫，甚至是夏衣也被称作里世界的人。”
“你属于哪种人？”我有点好奇千堂圣在里世界中的身份是什么。
“异能者或者是魔法师。”南宫缺乏感情的声音再次从旁边传来。
我惊讶地看着千堂圣。说实话，除了长相之外，我还真看不出来千堂圣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基于南宫也是那种从外表看不出其中隐藏能力的人，所以我接受了千堂圣是能力者的说法。
“你很清楚嘛……不过我不是异能者，现在来说，勉强算是魔法师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千堂圣的话中听出了无奈这样的感情。
而且为什么是用勉强这个词来形容？
魔法师也能勉强算是的吗？
“昨天把那只恐龙绑住的人是你吧。”南宫看着千堂圣，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那语气就好像他亲眼看到那个情景一般。
但事实却是，昨天在那个平衡空间那里面，除了我与南宫之外，我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类。
“昨天我刚好也在那边……因为一点小意外，我与夏衣都掉进去了。”千堂圣给了我们一个很简短的解释，然后瞪了他旁边的夏衣一眼。
小意外是吗？
看他那个动作，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所谓的意外绝对不是普通意外那么简单。至少我觉得那是人为意外，而始作俑者多半就是那名吸血鬼小姐。
“不说那个了，我今天是受秋静琉拜托才过来看看情况，顺便给你们送些东西来而已。”
千堂圣突然把脸转过向我。
“我想问一下，南宫有没有对你说明过雪澄市为什么会有结界存在这个原因？”
“没有。不过我之前有从秋静琉口中听过。”
我几乎是瞬间就给了对方一个否定的答案，然后在后面加了一句补充。
不要说说明，我们之间连日常会话都少得可怜。
在我至今的人生中，像南宫那种不爱说话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至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与对方沟通。
“那么他有说过自己为什么会醒来这件事吗？”
面对对方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我再次摇了摇头。
千堂圣得到两个否定的回答之后，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秋静琉果然没有说错，南宫真的是超级怕麻烦的人，就连开口也懒得开。”
我听后不由得感到汗颜。是说那已经不是怕麻烦的表现，而是懒人的表现了。
我转头打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人。
从外表看去南宫给人一种冷漠的隔离感，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长年累月都覆盖着一层冰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令人难以亲近。
听完千堂圣刚才的抱怨后，我现在终于知道那股感觉并不叫隔离感，而是叫怕麻烦。就某个意义来说也可以算是懒得与人深交的懒人表现。
注意到我看着他，南宫把视线移了过来。
可能是已经大概明白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此刻像这样被他看着我已经不觉得那是冷冷瞪人的眼神，而是能看出那是带着问号的疑惑眼神了。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专心听千堂圣说话。
“算了，题外话就不说那么多了。为了让你迅速了解状况，我就从雪澄市存在结界的原因开始说起吧！虽然你已经听过，不过我不知道秋静琉说到什么程度，你就配合着重新再听一遍吧！”
我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
是说我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了解那些不可。
“在一千年前，雪澄市是一处各方妖怪神明混杂的浑浊之地。因为雪澄市位于各大空间的交界处，其战略地位可见一斑，所以其它世界的所有者都想得到这片土地。但又由于这片土地存在于人界，如果这片土地被别的种族支配的话会对人界的秩序造成很大的影响。为了保护这片地方，有三个种族与人界的驱魔师联合起来，在雪澄市上以四个方位为基点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结界，以杜绝那些恶意种族的侵略。这就是雪澄市存在结界的原因。”
夏衣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罐西红柿汁，在千堂圣停下来时递给他让他润一润喉咙。
“然后就来说一说关于驱魔师的事吧！”千堂圣喝了一口之后把它放在桌上，视线移到南宫的身上。“驱魔师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他们终归是人的身体，要承担这个结界就必须永久镇守在结界的基要点上。为此他们与时间之神签订了契约，用时间与自由换取了能镇守结界的力量。从此，他们就一直以人偶的身份镇守在这里，直至一千年之后的现在。”
听完那些如同勇者故事般的历史过去，我的感觉很微妙。之前虽然也听过秋静琉的说明，不过我当时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听那些事，只是把他们当普通故事来听而已。
刚见到南宫时虽然有听他亲自说过那是他们自愿的，但一千年的时间真的不是用漫长就可以形容的。为了让身为未来人的我们能过上没有生命威胁没有战争的生活，南宫他们这些驱魔师真的付出了很多。
失去自由与停止时间站在这里看守结界一千年，这与穿越时空的情形十分相像。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经过一千年醒来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以及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
因为认识他们的以及他们认识的人都已经在一千年前死了。在现在这个时代里，他们的身份比没有家人的孤儿更无助。
“当时的情形除了那样做之外，我们别无他法。如果不尽早想出解决的方法，那些侵略的军队就会杀害更多的人。”
南宫静静地说着这样的话。我看着他的脸，虽然没有表情，但他眼中却流露出了情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但我猜想他现在一定是想起了当时的事了。
那些一千年前的事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吧！
注意到我在看他，南宫突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那动作就好像是要我不要想那么多的意思。
“……”
我有点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是那个，不过对于他拍我头的动作我却感觉有点复杂。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一千岁以上了，但我也不是小孩啊！
你那个分明就是安抚小孩的动作嘛！
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我决定忽略刚才对方的举动，不再去看他。
“然后就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醒来这个问题。”
千堂圣喝了一口西红柿汁，“因为交换的条件是时间与自由，理应来说他们无论经过多久都会一直维持人偶的状态。但是因为你的进入，打破了六角馆结界原有的稳定性，所以他们就那样醒来了。我不知道你拥有什么力量，或者只有他们才知道，但南宫确实是因为你的缘故而醒来。”
千堂圣抬头认真地看着我。
“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按道理来说，会醒来的应该是全部人才对，但现在只有南宫醒来，就是这一点我有点想不透。”
不要说是你，我连为什么他们是由我叫醒这一点都已经弄不明白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为什么只有南宫醒来这个更为莫名其妙的原因？
“那是因为她的力量不稳定。”
夏衣亮丽的声音突然在这时插了进来。
我有点意外地看向她。虽然说是吸血鬼，但我却觉得千堂圣比她还要厉害。也许是她性格给人的感觉，如果不是她突然开口，我真的会把她当成是一名纯粹少根筋的迷糊吸血鬼。
“你能看出她的力量不稳定吗？”
千堂圣并没有表现出吃惊，依然是那副语调询问她。
夏衣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可能是因为她没有自觉的关系吧！她在力量的控制方面很不稳定，从刚才到现在，她的力量就出现了几次不稳定状态。也许是受这个影响的关系，那些驱魔师醒来的时间才会这么不一致。”
这是我从夏衣进来之后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
也可以说是最认真的一句话。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力量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它既然能打破千年的结界，应该是很强大的力量才对。”
千堂圣与夏衣同时很认真地向我。
我说你们即使看得再用力也没用吧！
我连自己有什么力量都不知道，你们不要以为只要看着我就能得到答案啊！
被人看得很不自在，我打算向身旁的人求救。
然后在我想转头时，一颗脑袋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上。
“啊！睡着了。”
夏衣叫了一声，指着靠在我肩膀上的人。
对，突然靠过来的脑袋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那名千年驱魔师南宫玄月。
他不知道在我们聊天的什么时候睡着了，然后就这样靠在我身上。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就觉得他好像很累的样子，看来他是没有睡好吧。”
千堂圣观察了一下南宫的状况，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我瞪着靠在我身上的人，有股想大叫的冲动。
是说你睡眠不足就回房间去睡啊！
你的房间明明就在你眼前！
你不会连几步路的距离都懒得走吧？
为什么要靠着我来睡啊？
我记得自己与你认识的时间前后不过才三天吧！
你这样实在令我很困扰啊！
“他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怎么睡。”
“你怎么知道？”
我有点惊讶千堂圣竟然连这个也能看出来。该不会所谓的魔法师都是那种只用眼睛就能看出过去的人吧！
“我猜的。”
简单的三个字来自自称勉强算是魔法师的人的口中。
“……”
好你个烂答案！
我白了千堂圣一眼。
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睡好的原因了。
那个原因就是我。
因为我昨天霸占了他的床，然后又在睡觉时捉着对方的手不让他离开，再加上刚才起来时对方貌似比自己更早醒来。
综合以上几点，我已经知道他会在谈话中睡着的理由了。
由于对方睡眠不足的原因是自己，我现在反而不好意思把他推醒。
可是他那样靠着我令我很为难啊……
无奈之下，我暗暗对着天花板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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