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戒吃惊地抬起头,“陛下这是听谁说的?葛戒本无恶意,当时夜风寒冷,又见那猎户拿了灌好酒,心想不如以“吃人肉”的话将他吓跑,然后抢来那酒喝。可谁知半路杀出了个臭道士,不由分说上来就把葛戒揍了一顿,险些丧命……”他说着哽咽起来。
宋婶果然适合讲故事。高翠兰无奈地想,看来此后也只是听听罢了。
“至于那猎户,他当时都吓傻了,何况一普通人又哪里是葛戒的对手?只叹葛戒自己妖术不精,敌不过道士,给师傅丢脸了……”
“这你倒不必自责,”花间月笑了笑,“以那道士现在的修为,就算是为师也难以从容应对。”
高翠兰怎么看觉得这对师徒组合怪怪的,一个年纪轻轻一头白发,说起话来竟像个百年老道,而另一个自称徒儿,却怎么看都是前者叔叔辈的人物,而且还是个为生计所迫的叔叔。
“听这口气,你难道是认识那道士?”天煞问。
花间月笑而不答,转身问身旁徒儿:“你把那道士相貌说给天将军听听。”
“是。道士乍看上上去是为白发苍苍的老者,但走近了瞧,那相貌却似刚过而立之年。他面目平静,手持拂尘,身着一袭青衫,倒真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他只是轻轻一挥拂尘,我便随不知怎的飞出老远。”
天煞听完蛤蚧妖一席话后猛地一惊:“你说的不会是袁天罡,这多管闲事的道士不是成仙去了吗?”
袁天罡……
高翠兰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数术大师,以相面风水的神算著称,最出名的便是曾给武则天相面,一语道破天机。不过算来这袁天罡曾于前隋、唐太宗之时活跃,活到现在年纪也该很大了吧……
“袁天罡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从高翠兰那箱“童年回忆”中拿出了个波浪鼓,猪小亮转过身来皱眉道。
天煞道:“你才活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高翠兰听后不禁汗颜——什么叫才活了几百年……
花间月见高翠兰茫然站在一边,神秘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袁天罡这道士,不,应该说上仙,和我们妖族还是颇有些些交情的……”
“可道士不应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么?再说他又为何要打伤你徒儿?”
“陛下问我不如亲自问问袁天罡,”花间月神秘一笑,“待陛下亲自见过袁天罡之后便知道了。”
我还能有幸亲自见见袁天罡?高翠兰心中盘算,听葛戒那么说,这袁天罡似乎算是个老帅哥,虽说年纪是大了,不过年轻时也应该不差咯。当然,照比花间月应该能差些。哎,说到花间月高翠兰就不禁惋惜——虽说花间月是天生的妖颜祸水,言语之间也不禁让人脸红心跳,但谁想到如此极品蓝颜竟然是个阉人。
葛戒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见他师父似乎和那道士是旧识,又听说这事中自有玄机,便讪讪一笑,道:“原来是误会一场,葛戒无知,给陛下、师父添麻烦了。”
“话说回来,花间月你不是安排你在宫里当太监么,怎么现在又会来到这高老庄?据我所知,太监这行可没有休假的日子。”天煞悠闲坐在桌边,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审问”眼前的蛤蚧妖。
葛戒刚要开口,便听花间月接过话头道:“安排他回来,是因为月要去。”
噗!
天煞一口水呛到嗓子,“花间月,你贵为我妖族摄政王之一,怎能屈尊去做那种事!”
摇了摇手中的波浪鼓,猪小亮也以示抗议。
“不行,此事非我花间月亲自出马不可,”花间月罕见地皱了眉头,“虽说我也不愿,但具葛戒所说,大唐近来政局混乱,只因李治欲立武媚为后而朝中大臣纷纷反对。武媚内无贵戚,外无强援,要赢得后位确实不易,若我能在此推波助澜,想必……”
“等等、等等,”高翠兰听到武则天的大名立刻喊停,“你们怎么连武媚都联系上了?助她夺取后位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武媚心高气傲、手段毒辣,言谈举止也颇有前朝吕后之风,若立她为后日后势必乱政。只要大唐气衰一时,我族便会赢得些许生存之机。”花间月胸有成竹道。
似是认为花间月说的有道理,天煞沉默不语,而猪小亮则又自顾自淘起高翠兰那箱子旧货。高翠兰还是很现实的,立刻问花间月道:“宫中戒备森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去的。”
“这倒不难,师父精通变幻之术,哪怕化身成葛戒的样子也能混进宫中。”蛤蚧妖猥琐地咯咯一笑。
高翠兰听了挠挠耳朵,“变幻之术……你这么厉害干脆杀了唐高宗,变成他的样子算了。”
“不行,”花间月微微摇头,“虽说复国大计重要,但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拘束,谋刺帝王太过明显,势必要惊动上、下两界,到时候返回找来杀身之祸。”
呃。
就是说整垮大唐还得通过正当手段?高翠兰觉得事情似乎越变越麻烦了。不过这样一来,花间月就有机会去长安了?有人保护,又能见见“世面”,这班车我可是不搭白不搭!高翠兰转念一想道:“既然如此,我何不也与你同去,也可趁机打通下人脉,咱们好来个里应外合。”
“不行!这太危险了!”高翠兰话音未落,天煞就一口回绝。
知道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高翠兰本意是想好好讲道理说服三人,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碰了个大钉子。你不仁我不义,高翠兰干脆也放大了音量:“难道我就一辈子窝在这高老庄?说的好听,又是此消彼长又是复国大计,整天呆在这一亩三分地就能平定天下了!?”
高翠兰的一席话让天煞闭了嘴。
猪小亮见状忙道:“陛下,你对妖术一窍不通,谁敢保万无一失?”
高翠兰转了眼珠,“那我不是可以学么。”
“哼,”天煞轻蔑一笑,“想得还真是简单,你以为我二人以多长时间修得如此境界?”
“一千年?”为了不显得自己浅薄,高翠兰在心里给二人提了位数。
猪小亮听后苦笑道:“陛下,天煞至今已修满三千年,而花间月却已有五千余岁……”
高翠兰听后只觉脊背一阵小凉风肆虐而过——
原来和我打交道一个个都是千岁的老头子。
并没觉得太惊异,以高翠兰的思维方式反倒是找到了些心理安慰:至少我比他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