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昏倒后天煞便找到自己,和花间月暂时停战,将她送到了花间月的房间内。花间月有要事在身,不能陪着姚星,所以只好由天煞一人勉为其难地留下来照看。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了。天煞那虎妖已经不知所踪。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姚星掀开被子抹了抹自己旁边的睡褥——褥子上还残留着人的体温。
半夜再次睡去前,她记得自己还和天煞还发生过一次争执——谁睡床和谁睡地板。
这虎妖貌似在高老庄睡床睡惯了,一时适应不了重归地板的生活习性。虽说对姚星一副厌恶嘴脸,却并不介意同床共枕。而对姚星来说,她绝对不介意身旁躺着个人畜无害的美男,这个人可以使花间月、卢照邻,哪怕是猪小亮,但绝对不可以使天煞!但是不论她怎么“拼死抵抗”,这家伙都稳当地“拳脚不动安如山”,想想他如果变成栋房子杜甫一定会乐开花。
不过自己和天煞睡在了花间月的床上,那么花间月又睡在谁的床上呢?
想到这里姚星惺忪的睡脸霎时间一片惨白——现在还在苏宫人手下呢!无论如何解释,一个小宫女都不该睡到自然醒吧!就苏宫人那个更年期脾气,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迅速翻身下床,姚星奔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绾好发髻、整了衣衫,简单一番修饰后便慌慌张张跑出屋子。
姚星在唐朝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别的不敢说,走迷宫的能力绝对有个质的飞跃。没用多长时间寻到苏宫人门前,姚星使劲做了两个深呼吸,低着头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而刚一步入正厅后,她就听到了古琴沉郁顿挫的琴音。这曲子是姚星从未听过的,一线拨了余音未了,在清晨的深宫掩映下显得诡谲而神秘。而每一弦每一声又似敲击在听着的心头,与人的心弦共鸣。
姚星忽然觉得心烦意乱,刚刚想好的借口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帐幔掩映后的香寝。
窗扇四场大开,夏日清晨的丝丝清风自窗外吹来,了抚琴人一尘不染纱衣便随那清风飘摆。白色的睡衣裤被罩在一袭飘逸的素纱长衫下,花间月只是凝眉抚琴,唇边挂着一丝令人永远捉摸不透的笑意,醉了听众,醉了自己。
苏宫人衣衫凌乱,浑身上下只剩一件抹胸睡袍,她迷离的目光沉醉地注视着花间月,恍若隔世,不知是因琴声而醉,还是因人而醉。
不过这女人素颜跟装扮后反差也忒大了吧!嘴唇发白,脸色蜡黄,完全没有妆容之后的富贵白嫩,虽说依旧算个相貌不错的美人,却远远没有先前显得年轻。
正当姚星目瞪口呆看着苏宫人时,女子缓缓动了动嘴唇,“月,你别弹了,大清早听得人家昏昏欲睡的。”
这话哪像是跟手下太监说的……情夫还差不多……
抬手。最后一声余音绕梁。
花间月回头笑道:“美人身体不适?要不要再小睡一会?”
“不睡了,不睡了。昨日还答应去淑妃娘娘去她那看看呢。”以袖掩面,苏宫人打了个哈欠道,“新来的那个,扶我下床。”
“是。”面无表情地点头答道,姚星趋步上前,心里却不由觉得好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下个床还要人扶。还有花间月!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一边笑得猥琐!
端坐于铜镜前,苏宫人摸着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怎么看上去这样憔悴……哎,岁月不饶人啊……”说着将梳子往桌上一扔,“替我盘发,梳成昨天的花式便好。”
姚星当然知道苏宫人指的是自己。梳个简单样式还好,苏宫人昨天那一坨长发可是如同设计师精心设计的,没个几十年手艺怎么盘的好!这是刁难!赤裸裸的压榨新人啊!
颤抖着托起一缕尾发,姚星欲哭无泪。
“还是我来吧,”花间月笑着接过姚星手中的那缕黑发,“替你梳发对月来说可是一大乐事,还请美人不要将快乐剥夺了去……”
“准了。”
在苏宫人迷醉的目光下,花间月熟练地为她牵起发梢,寥寥几手便将一头青丝盘成了精妙绝伦的发式,不忘饰粉描眉,最后,两朵娇艳的紫蔷薇卧于头顶。现在的苏宫人又是成熟艳丽,宛如二十八九的少妇。
花间月原来还有这一手……姚星忽然觉得自己枉为女人。
不过话说回来,那几日自己昏昏沉沉被装车运走时,都是妆容整齐,看来也是花间月……
等等。
那是什么?
姚星突然发现苏宫人颈侧竟然有一排小小的血洞。
那小洞似乎不浅,妖娆的鲜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花间月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苏宫人颈后,那齿印渐渐消失不见。
姚星倒抽了口凉气。
“最近是怎么了?脖子后边越来越痒……走,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苏宫人忽然捉住花间月的手道,“淑妃娘娘早就想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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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本以为苏宫人说的“你”并不包括自己,但宫女的宿命就是这样,跟屁虫一样。只要主子愿意,人家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还得装的跟个哑巴似的。
但这次,姚星确实享到眼福了。
七月湖面如明镜般闪耀着金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红漆彩绘画舫垂着紫纱帘裾在江面飘曳。
船头的卧席之上,方桌果盘隔开了两名女子。
苏宫人不必多说,而那位****半露,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才是今天的主角。面若桃花,清雅娇俏,配上别致的两朵黄色蔷薇,萧淑妃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
真是个绝色美人。姚星自心底赞叹。
指尖轻轻捏起一颗葡萄,她瞥了眼船尾的白衣男子甜腻一笑:“没想到宫中竟会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哎,还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么,初见时我可真是惊为天人……说来娘娘,圣上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淑妃秀美一蹙,将葡萄狠狠扔进水里:“动静?还不是被那贱人媚得找不着北了!你别跟我提他!”
“怎会这样的……那贱人不是快生了么?”苏宫人忧心问道。
“是啊,可就不见圣上往我这屋子里进。”
…………
同花间月一并站在船尾,姚星隐约能听得几句二女谈话,但比起她们闲谈的话题,姚星显然对身旁男子的精心设局与无数秘密更感兴趣。
她有太多的话要问花间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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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姗姗的长评~太精彩鸟!鸡冻地内牛满面.......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