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只有两人的呼吸一长一短有节奏地在黑暗中相合。很奇怪的感觉,一时近在咫尺,一时远在天边。陈丽君不知符新的心事,他推了她一下后,就一直在前面带路。她心里突地有些酸酸的。
忽然,北风中有些细碎的声音传来。陈丽君本能地一动,正好符新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接,已经很有默契地一起向旁边的弄堂跑去。
符新腿长,跑得快,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一道亮光,应该是凶器。他一个箭步上前,脚尖踢向半空。身边人影一闪,陈丽君的动作也不慢,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已把持刀人反手按在地。
天气虽然很冷,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还是只裹着一件长大衣,里面的衣服极其暴露,看不清她的面貌,也知道是做暗生意的。而被陈丽君制住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衣服也比较单薄,估计是没钱了起了坏心,按在地上不停地打哆嗦。
打电话通知了110,符新更好奇的是陈丽君的出手。太极拳的传人,出手的却是军体擒拿术,怎么看都有些奇怪。难道陈丽君一直呆在部队里,否则怎么会想也不想就用上擒拿术?
陈丽君却是几分欣喜:刚才的行动,不用语言,彼此就能了解对方的心意,是不是说明心心相印不是不可能!
到派出所做了笔记,符新晚班迟了一个小时,他今晚在福星医院住院部工作。
刚到办公室,斯茉莉过来了:“符院长,您没事吧,怎么是警车送过来的?”有一位妊娠高危病人在监护室里,她是来请符新去查看一下,却发现院长迟到并由警察送过来,吃了一惊。
“没事,抓了个贼而已。对了,那病人今晚有没有早产朕兆?”
“暂时还没有。晚饭她吃得很正常,胎息也平稳。”
“平稳就好。已经三十九岁了,流产七次,第八次好不容易卧床保胎熬到七个半月,如果再出意外,对病人绝对是沉重打击。走,去看看!”符新整理了桌上的资料,开始晚间查房。
第二天中午,符新才回到家休息。谁也没有想到,一夜没事的孕妇,在他快下班的时候忽然出现下体见红现象。在一番忙碌的检查和抢救后,孕妇终于稳定下来,符新连早饭都没有时间吃,回来却看到陈丽君坐在自家餐桌前,和父母儿子聊得很开心。
突然,他就觉得她很刺眼,他心里就不舒服,他便不觉拿她和以前的女友比,怎么比也比不上!他的心就觉得累了!
自顾自吃完午饭,符新淡淡地和陈丽君打了个招呼,回小套间补眠去。陈丽君其实昨晚因为兴奋没睡好,一早就过来教爱德华,只是更想看看符新,她有着很多话想和他聊,却没想到他的作息时间这么颠倒。看着他疲惫的脸庞,陈丽君想,做医生真的很辛苦呐!
爱德华对老师的到来一直很热情。午饭后,他拉着老师到他房间里休息:“老师,这里原来是妈妈的房间。现在我占了一半了。”
“爱德华想妈妈了吗?”陈丽君话出口有些担心,爱德华好像没有特别反应。
“我每星期都打电话给她。不过,她很忙,”爱德华摇摇头,“我知道,她没干完事,不会回来的。”
“那,你爸爸、妈妈不是分居了?”陈丽君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经常分居啊!”弄清分居的字面意思,爱德华不以为然地说,“我和妈妈也经常同居!”
“他们关系不好吗?”虽然面前的是孩子,陈丽君实在希望知道关于符新的事,忍不住套起话来。
“没有啊,爸爸、妈妈关系很好。”爱德华的话让陈丽君想不通。好好的人,为什么孩子都不要了,不肯回来呢!
“对了,爱德华,你爸爸为什么给你起外国的名字呢?”
“我是米国人!”爱德华大声说,“我的名字不是爸爸起的,是妈咪起的!”
“那你妈妈为什么给你起外国名字呢?你又怎么会是米国人?”陈丽君更加奇怪了。
“哎呀,老师。”爱德华抓抓头发,他要想想才能把有点绕口令似的一段话理清楚,“妈妈不是妈咪!妈咪上天堂了,爸爸带我回祖国。”
陈丽君还是听得糊涂。不过,她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爱德华,他的亲生母亲,应该已经去世了,而不是她原先以为的张薇。而张薇和符新,也不是她认为的一对夫妻。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呢?
爱德华兴致勃勃地告诉陈丽君:“老师,我妈咪有一个宝贝盒子,你看!”
这是一个十五公分长、十公分宽、十公分厚的铁盒,青绿色的油漆有些斑驳。铁盒上了锁,锁是当年很流行的密码锁。只是锁长了些,上面的数字有八个之多,而不是一般的三个或四个。
符新当初得到谢琳芝的遗产时,也曾经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数字去凑,可是没能打开。因为锁只是单纯的锁,只要数字对,锁就开了,并没有什么机关设置,会破坏里面的东西。而且,符新过安检的时候,已经知道盒里装的是一些纸张和一块拇指大小的玉。
符新想,玉也许是谢琳芝留给孩子的纪念。至于没有告诉自己铁盒的密码,难道密码还有别的含义不成?于是,也没有专门用粗暴的手段强行打开锁,而是当作给孩子的玩具和教具,让爱德华每天练半小时耐力,就是从小到大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弄,用这个最笨的方法开锁。
爱德华已经玩了快一年了,数字越来越大,可是还没有得到那个密码。符新有时也好奇谢琳芝干嘛弄一个复杂的密码锁来锁这个铁盒。她的资金账户密码简单至极,就是爱德华的生日加自己的生日。她的著作手稿只有一个木箱装着。
现在,爱德华拿出来向老师摆显,只是因为他心里,老师已经不是别人。他用自己的方式表现了对老师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