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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如回家卖红薯

郑兄的话让其它书生洋洋得意,感觉底气十足。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将来换取功名利禄吗,等考了功名做了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银子有银子,美女还不勾勾手指头便有了?

做着春秋大梦,众人满脸潮红,全都兴奋不已,仿佛金钱美女近在咫尺一般。

看见他们的样子,黄少文自然猜到他们往哪方面想了。在黄少文眼里,古代读书人几乎就是死脑筋,读了几十年书,唯一的愿望除了考功名还是考功名,哪怕是穷困潦倒到不堪,仍然锲而不舍,著名的范进就是其中佼佼者。难道他们就不会想想其它门径?如果他那时代的人读大学是为了做官,谁都可以去死了。

当然,时代背景所限,受封建思想主导,这些书呆子还真是可怜。

黄少文笑嘻嘻道:“哦,原来读书人这么厉害。好,那在下有一个对子,希望才子们可以帮我点评点评,不吝赐教,不吝赐教啊!”

相传对联起源于五代后蜀,但到宋朝还不时兴。众人先是一愣,就黄少文这身乡巴佬打扮会做对子?不过黄少文那句“才子们”,拍的他们马屁暗爽,纷纷露出满脸虚伪的笑容,为了这虚名早将那柴刀给忘了:“好说好说,请!”

黄少文负手道:“各位才子,听好了。上联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下联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大家觉得怎样?”

说出来也没人知道是剽窃的,只好勉为其难地占为己有了。黄少文无耻地想道。他前世从小在父母熏陶之下,背诵了许多古籍,没想到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人生真的是变化无常。

现在是北宋天禧年间,只要他抄的古文诗词是这时期之后的,无论如何也没人能跳出来控告他盗用,这就是穿越的好处啊!不过有一点让黄少文很失望,本以为拥有现代知识的他,可以随便搞生产技术,搞科学创新,然后腰缠万贯、妻妾成群,幸福地享受生活。

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YY小说里的生产火yao、玻璃,然后一夜暴富,帮助国家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骂了老天爷以后,他只能跟着张老爹来岳麓山上砍柴。

那群人虽然是斯文败类,倒也有识货之人。黄少文念罢,站在郑兄身边的王兄就立刻抚掌赞道:“好对好对,此对通俗易懂,寥寥数字,便形象地描绘出芦苇与竹笋的特点,妙哉,妙哉!没想到兄台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嗯,不错,果然是好对!”众人听到王兄的点评,连忙抢着摇头晃脑地称赞道。

只得到这几句赞语,黄少文不满足,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他们的品位还点评不了这个对子。不过,他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谢谢,谢谢!”

谢谢?众书生顿时冒出一个念头:这厮忒无耻了!

本来常人在受到别人夸奖时,一般会回敬“惭愧惭愧”“哪里哪里”之类的谦逊话语,黄少文却毫不客气地说了“谢谢”,自然惹人非议。

但就在这时,郑兄突然啊的一声,脸色陡然变绿,指着黄少文怒道:“你,你……居然敢嘲弄我们?”

现在才反应过来,也真够笨的,黄少文心里得意地哼哼了下。

被郑兄点醒,王兄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明为描述芦苇和竹笋,实则借此侮辱我们?”

众人都明白了其中隐喻,顿时恼道:“啊,居然说我们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岂有此理,你不过一介乡野布衣,竟敢嘲笑我们?”

“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这位兄台,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吧?”

文人的感情比较脆弱,毫无城府可言,他们强烈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情绪。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是不会那么蛮横不讲理的,尤其是对方手里持着利器——柴刀!换种温和的说法,识时务者为俊杰!

贬低他人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被人说了一句便咬牙切齿,看来他们的脸皮其实不够厚,不够无耻,还得多加修炼啊!黄少文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你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另外,别兄台兄台的,我跟你们不熟。”

文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侮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却允许自己站在高位上,看扁其它事物,妈的,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黄少文允许自己瞧不起这些小人,但绝不能让别人瞧不起自己。

“你——”郑兄等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黄少文所谓的推卸责任,反正他只说了那个对子,没有一个骂人的字眼,可以理解为全是那些书生自己掰出来的。

见识了黄少文的无耻,众人心中权衡了一番,心知与黄少文对峙没有多大胜算,便开始打退堂鼓。郑兄愤懑拂袖道:“乡野村夫,与你争辩根本是浪费口舌。”

“简直有辱斯文!”书生们应和道。

张老爹可是急了,得罪这帮人可不是好事啊,他急忙扯了扯黄少文的衣角,黄少文脸皮比城墙还厚,只装作没看见。他冷笑道:“乡野村夫?哼,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这帮闲人存在社会上,究竟有什么益处!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干活,每天除了游山玩水,就是等吃等喝,这样不是浪费国家粮食吗?”

黄少文知道宋朝重文抑武,朝廷为了笼络人心,每一届的科举考试,中榜的人一次比一次多,从而出现了冗官问题。一个职位几个人一起担任,如果这些人能干点实事也就算了,但除了动笔杆子,什么事情也不会做,不是闲人又是什么?

何况这群人估计连乡试都过不了。不过,冗官问题现在还不明显,黄少文只是站在历史车轮后面看问题罢了。

众人不懂社会这个词的涵义,但黄少文话里头处处体现出讥讽的味道,把他们气得脖子都歪了,文人可是很娇嫩高贵的。

“你,你说我们是闲人?”王兄激动地跺脚道。

黄少文不予理会道:“亏你们还是读书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

“那又如何?”众人怒道。

黄少文淡笑道:“那好,我问你们,粮食是谁种出来的呀?”

众书生一愣,哼了一声,都扭头不说话。黄少文心里冷然笑了笑,不敢回答了吗?他高声道:“就是你们眼中所谓的乡野村夫种出来的。没有粮食解决温饱问题,你们饿着肚子读个屁书啊!”

众人脸色难看,黄少文的语气渐渐变得生硬,继续冷笑道:“农民吃自己的,穿自己的,每天早出晚归,下地劳作,定期上交税赋,充实国库,为祖……咳,为朝廷的强大做出了重要贡献!可以说,民是天下之本,是治国的根基。而你们这帮整日无所事事的人,非但没对农民有丝毫的尊重,还看轻视嘲笑他们,简直是狼心狗肺!”

黄少文先进的思想,众书生根本无法接受,个个涨红了脸,眼看着就要发狂了。

让你们发狂,农村可以包围城市,农民强大的力量你们永远也想不到!黄少文嘿然一笑,把玩着手上的柴刀。

众人心中一凛,和煦的阳光下,那柴刀的刀锋透露出一股寒气,犹如一盆冷水浇灌在他们头上,把怒火都灭了,不由退了一步。黄少文奇道:“我只是想说句话而已,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觉得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听我一句劝,与其读书读不出个出头之日,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吧!”

这是一句很现实的话,他那时代的高校毕业生擦皮鞋的都有,何况卖红薯!讲好听点,此乃创业!

“红,红薯?”众人懵了一下。

红薯原产美洲,由哥伦布带回来,中国一直到明朝万历时才开始引入,宋朝时候别说吃,简直闻所未闻。黄少文眨了眨眼笑道:“就是回家种田嘛,一样的!”

“回家种……种田?”郑兄两眼瞪圆,脸色苍白,气得直发抖,要不是惧怕那浑小子手上的柴刀,他准会发疯地扑上去。

王兄顿足道:“疯子,简直是疯子!”

“不要再与他浪费口舌了,我们走!”

众书生的自尊心遭受猛烈打击,哪里还能呆得住,边发着牢骚边灰溜溜撤退了。黄少文眯着眼睛盯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中感到无比爽快,压抑了这么多天,终于释放出来啦!

文人?只是一群迂腐书生,能奈我何?

张老爹错愕地看着黄少文,这孩子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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