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55年,西突厥阿史那贺鲁基本结束与唐的连年战争。
公主满月当天,苏亚换上道王给她准备的一身红色交领高腰襦裙,领口、袖口和裙摆都饰以雪白的狐狸毛,说是为了和宫里的女人穿着一致,免得惹人注意。苏亚不敢不听,只是心里想着:宫里的女人还挺会打扮的,红色的襦裙又暖和又不会让自己显得很臃肿,只是出门稍稍有点冷,不过贴心的道王早已准备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和精致温暖的手袋,让苏亚心里暖暖的。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进宫的途中虽然遭遇了盘问,但还是惊险过关,一直都被高高的城墙包围起来的神秘宫城终于完整的呈现在眼前:整个宫城位于郭城北部正中,平面为长方形,东西长2820米,南北宽1492米,周长8.6公里。城四周有围墙,南面正中开承天门(隋称广阳门),东西分别是延喜门和安福门,北墙中部开玄武门。宫城分为三部分,正中为太极宫(隋称大兴宫),称作“大内”,东侧是东宫,为太子居所,西侧是掖庭宫,为后宫人员的住处。
“想不到,真正的皇宫就是这个样子的!”苏亚不由得心生感慨,建筑果然是有生命的,一个伟大的建筑完全能够体现出一个皇族的气势,唐朝的大气磅礴从这里的一事一物便已开始展现端倪。
“不要只顾着到处乱看,想引人注意吗?”
“哦!我只是觉得你们的皇宫修的真有气势,让人走在其中都会不由得心生敬畏!”
“那是当然!”听到对自己朝代的夸奖,道王难掩话中的得意。就像我们出国旅行听到别的国家对中国的夸奖一样,任何一个有民族自豪感的人都会一样骄傲!
“到了吗?”
“还没,我的位置还在里面。”
“那待会儿是不是你坐着我站着啊?”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桌,苏亚一想到待会儿开席的时候只能别人吃着自己看着,忍不住心生凄凉。
“你那么想站着啊?”
“婢女不都是在后面站着伺候主子吗?”
“我怎么可能带个婢女进宫,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人。”
“什么?你耍我?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夫人?”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自己走出皇宫吧?”
“我自己怎么走得出去?”看着道王奸计得逞的脸,苏亚真的很想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给上一记同样漂亮的直拳。
“皇上驾到——”正前方的高台上,盛装的皇上李治、王皇后、武昭仪等嫔妃依次入席,皇帝居中,武昭仪、王皇后分居左右两位,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昭仪竟然能够坐在四妃之首的位置,看来,就算有体制制约,宠冠后宫的武媚还是离后位只有一步之遥了,难怪皇后对自己恩威并施,原来她自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困境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帝一落座,下面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纷纷跪拜于地,三呼万岁。苏亚也跟着跪下去,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情愿,在现代的时候,是敬文跪在她的面前,(虽然是为了求婚,)但现在却要自己动不动就向他下跪,不但跪他,连他旁边的女人也一起跪了,真是郁闷。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今日宴请百官,一则是为与西突厥的战事取得大突破,不日即可结束与之连年的战乱;二则武昭仪再次为朕诞下公主,双喜临门,实在是可喜啊!”
“恭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没有搞错?刚跪完有跪?这些人脑子有毛病吧?让皇帝高兴有很多办法啊,干嘛非跟自己的膝盖过不去啊?
“众卿平身,今日亦算家宴,不必太过拘君臣之礼。”
“谢皇上!”
“传——”李治一个眼神,旁边的太监立刻心领神会。
一群衣着发饰俱为一样打扮的宫女端着精美菜肴鱼贯而入,没人多走一步,没人多说一句。这么多人的一个宴席竟没有一点声响,让人压抑的很。
好不容易等菜摆满了,却依旧没人敢先动,直到皇帝举杯,众人才跟着一饮而尽。须臾,鼓声起,乐声合之,声震百里,一百多个披甲持戟的舞者依次而上,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就像战阵之形。
“这是什么舞?”苏亚心中好奇,悄声向道王询问,一抬头,正好看见皇帝投向这方的视线,一闪即逝,也不知道是看自己还是看道王的,为了证实,苏亚又看向李治,却见媚娘正与他说些什么,两人哈哈大笑,只衬着皇后一张铁青的脸更加难看。
“这是先帝自创的《破阵图舞》,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这每一个变化,都是阵式的变化。”
“怪不得这么有气势,要是我再早来几十年,说不定就可以见见这个神话般的英雄人物了。”
“先帝确实是个英雄!”道王一改平日的戏谑,眼里是真挚的崇拜和敬仰。
“我们可以吃桌上的菜吗?”苏亚看到满桌的菜肴,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更何况还有萦绕四周的香味,更觉得肚子空空如也。
“等皇上开动了,我们才能动!估计这只舞结束就可以吃了,你饿了吗?”
“先前也不觉得,主要是这些菜太漂亮了,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呵呵!自己想吃还找那么多借口!”道王宠溺的望着苏亚的一脸苦相。
仿佛是感应到了苏亚的饥饿,李治眼神示意太监宣布开席,苏亚赶紧下手,伸向早已瞄准的一盘鹅肉,不顾形象的大口咀嚼,道王也不以为意,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
“怎么可能呢?我看你没吃几口。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个鹅叫什么名字?好好吃哦!要是能带雪儿来就好了,她一定没吃过!”
“这个叫正气大白鹅,这个叫敦煌神仙粥,那个叫雪夜桃花,还有这个是先帝最爱的乳釀魚。”
“唐太宗最爱的?那我要尝尝!恩,好鲜哪!我真应该把我们‘粥王’的厨子送到皇宫来学习一段时间!”
“你以为皇宫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一会儿想带这个,一会儿想带那个。”
“又不是没来过!”
“你说什么?”
“我说来一次确实不容易,要不是王爷你帮忙,我怎么尝得到这些美味呢?”
“不过,这个乳醸鱼我倒是知道怎么个做法?”
“说来听听,我回头教我们那里的厨师做。”
“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熬煮的功夫,将新鮮的鯉魚,不去魚鱗,煎炸到香酥,放入用冬筍、香菇、腐皮熬煮四個多小時的高湯後,再用褒湯的方式,讓魚肉悶到透。这样,鱼肉里面不但有湯汁的香味,而且不去魚鱗的鯉魚,也更有口感。”道王说得头头是道,苏亚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这个道王怎么会知道这道菜的做法呢?莫非他给谁做过?他说这是先帝最爱的菜,难道是给唐太宗做过?能让道王亲自做菜的人,呵呵,有点本事哦!想到这里,苏亚忍不住想逗逗道王。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难道你做过?”
“…这个你别管,反正方法告诉你了,能不能做出来就看你们那些厨师的本事了!”真是不上道的家伙!逗都逗不起劲!
“这个,我可以先做,明天你到我家来,我做给你吃!我会了,我们的厨师就绝对没问题了!”
“你就吹牛吧!还请我吃?该不是你有什么阴谋吧?”
“哼,就算有阴谋,你道王爷还会害怕吗?”
“呵呵,那倒是!我明天就等着吃你做的乳醸鱼,看看你会做成什么样?”
“皇上,今日是小公主的满月之期,还请皇上赐名。”一舞既终,武媚娘走到台下,盈盈一拜。
“既然我儿生在西定突厥之时,那就叫安定吧!”
“公主一降生,西突厥多年战乱就平定了,不仅是陛下和娘娘之福,也是我大唐黎民百姓之福啊!”座中一位官员想拍马屁,立刻得到王皇后和肖淑妃一记冷冽的目光,吓得赶紧住嘴,皇上却没看到,为这话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笑容满面的武媚娘心里却开始酝酿起一个可怕的计划:一定要除掉王肖二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