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慈恩寺做什么?”
“我想出家做和尚,就像玄奘大师那样!”提起自己的偶像,苏博眼底流露出无限的崇拜。
“出家?”苏亚是真的傻眼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出家啊?”
“知道,玄奘大师说我有慧根。”
“你有慧根也不一定非得出家啊?他还说我有慧根呢!”苏亚急得真想从床上跳下来,看看苏博脑子里是不是被寺庙的暮鼓晨钟洗过了。
“玄奘大师说了,度己不如度人,一切金钱权欲不过是过眼云烟,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执念于红尘呢?”苏博说得认真,苏亚听得却想掉泪。
“你懂什么是红尘吗?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还闹着出家?”
“姐姐就成全我吧!我都跟大师说好了,等红尘缘尽,我便去慈恩寺随他研习佛法。”说着,苏博竟跪了下去。
“你可想清楚了?虽说能得玄奘大师垂青实属不易,但你也知道出家并非儿戏,一旦削发为僧,就没有回头路了。”道王不似苏亚那么恼怒,心平气和的对着苏博,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坚定,道王知道他心意已决,遂回劝苏亚:“就当是你们姐弟缘浅吧!”
“你真的要去出家?”苏亚再次重复,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可惜,她只看见苏博从未有过的坚决,罢了,一切随缘。
“明天,我让雪儿送你!”说完这句,苏亚难过的闭上眼睛,在她心里,已然将苏博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他要遁入空门,从此断了姐弟情分,叫她怎么不难过呢?
“姐姐!苏博一定会日日为你祈福的。”说完,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告辞。雪儿和绿竹也紧跟着回去收拾些必要的物件。
“小亚,你也别难过了,能被玄奘大师看中,也是他的福气呢!”道王从下人手中接过药碗,示意他们出去,又见苏亚紧闭着眼睛,眼角似有泪花溢出,只得放下碗来好生劝慰。
“早知道就不该带他去那儿了。”苏亚睁开眼睛,两行清泪滑落,看得道王很是心疼,这一会儿功夫就掉了两次眼泪,可怎么得了。
“鸟儿长大了还要自己出去觅食呢!你也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啊!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你应该祝福他!”
“我知道,就是泪腺不受控制。”
“泪腺不受控制?”道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是苏亚自己的新词,笑了笑,复又拿起药碗:“该吃药了!”
“这是什么药啊?闻着就犯苦水。”憋了一眼那黑呼呼的药汁,苏亚不自觉的将身体后仰。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要是不喝我可只有亲自喂你了!”道王似乎早料到苏亚有此举动,狡猾的舔舔嘴唇,意有所指,吓得苏亚赶紧拿起药碗一干而尽,药水一入口,苦味就蔓延开来,连五官也被这苦味纠结到了一起。好在道王早就备好了蔗糖,含一块融化口中,让腻人的甜综合了口中的苦味,五官才恢复原位。经过这么一折腾,刚才难过的情绪似乎也散去了很多,看着桂公公留下的那些个珍贵药材,苏亚大惑不解:“皇上如何知道我坠马的事情呢?”
“看来,皇上早就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道王摇头苦笑。
“可是他悄悄监视就好了,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让你知道呢?”自己刚出事,他的补药就送到了,不是明摆着自己清楚王府的一举一动吗?
“看来皇上还是不相信我啊!”
“怎么说?”
“他这是在暗示我:他对我了如指掌,让我按照他的部署来行动,不要有其他想法。”
“李治怎么能这样呢?既然要用你就应该信任你,一会儿美人计,一会儿糖衣炮弹,他不嫌累啊?”苏亚不满李治的多疑,直呼其名,大发感叹,吓得道王连忙到门口关上门窗:“小心祸从口出!”
“他要你做什么啊?”苏亚一直不清楚,李治到底要用道王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不愿意告诉我还是不方便告诉我?”
“别家的娘子从不关心这些政事的!你还真是个怪物!”
“我本来就是个怪物嘛!”国计民生,关乎每一个人,你们的朝代虽然伟大,但毕竟是差了一千多年,意识还是差很多啊!
“知道长孙无忌吗?”
“知道!”
“我的作用就是扰乱长孙无忌的视线,让他降低防备。”
“你?你怎么扰乱他的视线呢?”
“女人家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忙!”
“谁说女人家没用的,武则天……”话一出口,苏亚就后悔了,这些话要是被世人知道了,那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武则天?什么人啊?”道王没想到苏亚口中的武则天就是李治身边那个妖娆美丽的辰妃——武媚娘,更不会想到苏亚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掌管你们李姓的天下不也管理得井井有条吗?”
“哦,没什么,我的头好痛,腰也好痛,哎哟……”一时失口的苏亚成功的转移道王的注意。
“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来?”
“不用了,你不是会弹琴吗?弹琴给我听,好吗?”
“弹琴?”道王没料到苏亚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有些为难:当日自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且周围也没有旁人,如今就在自己府中,且不说这些丫鬟下人听到自己给一个女人弹琴解闷儿会怎么想,就是其他房内的妻妾们听到,也会烦死自己的。
“怎么了?上次你不是弹过吗?还唱了词的。”
“那个我陪你聊天吧?”
“为什么?”道王越是为难,苏亚越是好奇,本来这个提议就是临时突发奇想的,可是现在看到道王这幅神情,愈发觉得自己要这么做。
“那个……下人听了不好!”
“难道你平时在家里都不会唱歌弹琴吗?”古人不是都爱玩这种自弹自唱附庸风雅的事情吗?
“很少!”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弹琴!”苏亚撅着小嘴,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