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该下车了,到终点了。”高荷被一个人摇醒了,是售票员,不知道是谁把她前面的车窗开了一个小缝,雨就顺着那缝隙飘进来,浸湿了她靠在玻璃窗上的头发和衣服,和刚才那种感觉一样,像有小虫子在咬,痒痒的。
原来是个梦,但高荷知道那是真的,不过那个医学院男生怎么可能给她拿来一双手。
高荷记得她当时满腹疑云的来到宿舍楼下,名景交给她一个小纸包,用卫生纸包了,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她不敢接,虽然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不敢接。到是碰巧打饭回来的同屋的一个最胆大的丫头囡囡抢了过去,很不屑的打开了,高荷连看都不敢看,只听见囡囡叫,这是什么啊,一截橡皮?
高荷刚想看过去,名景说,据他那个同学说是一截手指头,他拿不来一只手,只能有这个了,就这个还费了半天劲,偷偷的,用福尔马林泡了,包在卫生纸里,赶紧给高荷拿来了。
名景此话一出,高荷赶紧把刚要放过去的目光又收了回来,那股味道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福尔马林?
那我们要的东西呢?头发、牙齿、皮肤组织,为什么只有高荷的。囡囡继续调笑到。
人家只记得高荷的,名景的话里有酸,也有甜,甚至有些高傲的沾沾自喜。这是一个男人面对有人对自己女友觊觎重视时最原始的表现吧,但是此时高荷没心思去细想名景的心思,她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那真的是一截人的手指头么?
至今仍是一个谜。
可是不管是不是,那疑问早已过去,为何此时又会钻入高荷的梦里,且分外真实。
疑问最鼎盛的时候,她们宿舍的几个丫头围坐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包纸,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就差尝一口。
对,囡囡不顾高荷的反对,从名景手里接过了那个小纸包,且带到了宿舍里,奇怪的是,宿舍里的丫头们非但不害怕,还饶有兴致的研究起来,就像研究一件工艺品。可见,她们始终不相信这真的是人的一截手指头。
高荷相信么?呃,应该也是不信的吧,生与死的距离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太远太远。
记得高中时候,一个考上了医学院的学姐回学校来给他们传授大学见闻时候就曾说过,人体真的没什么稀奇,起初感觉既敬又畏,每次解剖课之前心给打鼓好几天,之后则要失眠厌食更多天,但到了后来,他们开始变得无动于衷,该吃吃,该睡睡。甚至他们一个“变态”教授,为了让几个胆小的女生习惯,还逼着她们把饭带到解剖室来吃……看似高天深海的生与死,不过就是一份差事吧。也正是这位学姐绘声绘色的描述,让高荷坚定的选择了文科,永远告别了医学院,曾经,当医生是她的梦想,也是一家人的梦想,但是,那时候的高荷虽然不像现在这样胆小,却依旧还是一个普通女生,当然会有惧怕之心。
不是说同寝室的这几个丫头不是普通女生,而是她们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一截橡皮还是真的是一截死人的指头,更明确的说,她们百分之九十九不相信这是一截死人的指头才敢如此放肆的研究,如果确定了是,那还不给呜哇乱叫,一哄而散,甚至有的还会痛哭、瘫软也不一定。
可见,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就不会害怕。
这就是高荷后来不想去深究一切事由背后真相的原因,一点好处都没有。
高荷摇摇头,不想再想这个梦,古怪的梦,此时冒进脑海更令事情疑惑陡升,不过又很好解释吧,同样的生死命题,难免会在脑海里造成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