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嘴里犹在高呼:“马岩——马岩,看那外边,可都是你的学生?”原来是祭酒大人。
一行三人匆忙而出,却见国子监大门之外已多了很多人,高矮不一,老少不等,有熟识的聚一起聊天,不熟的单独站那望天,时而有人朝这雄壮的国子监大门望上一眼,便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去。
应该就是了,马岩看着这百来号人也是很紧张,向祭酒请示了一下,站在场中高声到:“诸位可都是奉世子之命来此学习数术之法的?”
众人见终于有人站出来组织自己,忙聚集过来,纷纷抱拳道正是正是。
马岩见众人围成一圈,而自己就成了圆心,和祭酒对视一眼,祭酒微微点头,马岩壮起胆色:“诸位手中都有世子令谕吧?”
众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令谕,以此证明自己不是来打酱油的。
“好!有令谕的请跟我过来!”马岩领着一群繁杂人等浩浩荡荡走进国子监大门。
这百来号人都是苏杭地区各个富商委派过来的自己首席或次席帐房,平素地位特殊,掌握自己店铺钱帐大权,如今奉世子命百来号聚在一起,也的确是蔚为大观!
祭酒大人安排了间最大的教室给马岩,廖博士紧随其后,平素这算学堂明显低其它如国子学太学甚至律学等学一头,同样都是博士,人家正五品,他从九品,今日托马岩的福,百多学员走在一起真是气宇轩昂,还占据了最大间教室,当真是有些扬眉吐气。
其它教室一些生员看到这里如此热闹,忍不住都探出头来三五成群指指点点,宛如看戏一般,可怜这百来号帐房先生,自从到了这大门口就战战兢兢,抬眼闭眼全是大人,见又有这么多人看向他们,纷纷四周抱拳拱手,真可谓礼节周全,围观人等笑声更隆,待进了教室,帐房们全都不约而同全都伸手擦汗。
教室虽然宽广,坐这一百人也是挤得很,马岩指挥差役把书及算盘搬来,每人一书一算盘,发的人呼三喝四,看的人啧啧称奇,一时教室中是热闹非常。
发放完毕,马岩坐于堂前,看着下边这各色人等,心里是激动万分,在这一刻他感觉得到,自己在这时代,还有着这种别人替代不了的价值!
拍了拍书案,清脆的声音在大堂回响,教室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除了坐于尾座的祭酒和廖博士,全都好奇又带着一些紧张的看着台前这位年轻人。
“诸位!都知道来此的目的吧?”
底下众人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角色,纷纷答话,知道、明了、略知、嗯哪声乱七八糟,马岩只得又拍了拍书案,底下又是立时静得落针可闻,当真是有效得很。
马岩看了看手中的小木块,暗道竟有如此威力,虽然有些象说书先生,可看在这么有效的份上,就忍了吧。
“受世子之命,本人马岩,在此传授在座诸位一门全新的计数及算数方法!”马岩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课:“此法由三百年前玄奘大师取自天竺,今日幸得大王及世子看重,始能流传,日后诸位如能切实掌握,必会感激大王及世子的高瞻远瞩伟大圣明!”
底下人纷纷拱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见马岩又抬起那醒木,瞬间静了下来。
马岩看着手中还未拍下的木块,再看看下边这些恭敬的脸孔,心里舒服,暗道这纪律太好了!
“此数术之法,学时暂定一个月,诸位即到此,便都是同学,有必要相互熟识一下,每位同学都向大家做下自我介绍,由你开始,好吧!”马岩伸出教鞭遥指右边最前排一墨须中年人,此人面容偏瘦,眼神透着精明。
那人闻言也是一惊,心下也合计,为啥非选这个座位呢!看着台上年轻人鼓励的眼神,终于略有些不安的起身拱手:“在下富贵楼贾君鹏!”
众人哦了一声,隐隐传来久仰久仰,就是他啊之声。还有人悄声问道:“贾君鹏是谁,很出名吗?怎么都在说他?”
马岩微微点头,暗道富贵楼自己去过,只不知下次去能不能给打折,点指向下一位。
那人年轻了许多,起身向众人抱拳道:“恒昌商行王占东”
马岩在前生虽没教过课,但从小到大被教了很多课,现在有这机会自然而然把那些课堂经验融了进来,这一套自我介绍流程下来,大家氛围好了许多,久仰幸会之声不绝于耳,这第一堂课,几乎变成了苏杭地区帐房会计的交友联谊会。很多人心里不再如刚来时那般不安,看着这么多同行,竟有些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介绍完毕,马岩又说了几句各位团结友爱好好学习的废话,之后伸手拿起算盘。
“想必诸位都随身带有算筹,请看此物,名为算盘,比之算筹更为科学合理,日后可完全替代算筹,待我给诸位演示一下!”马岩想出了个办法,看了看贾君鹏:“贾先生,仍是由你开始,随意说个数字,之后顺序每人都说上一个数字,大小不限,数字前可带有加或是减,如有兴趣者可以随我一同计算,看这算盘与算筹,孰优孰劣!”
贾君鹏苦着脸站起身,想了想:“五十七”
马岩在算盘上拨弄两下,挥挥手:“不必起身,后边跟上,加快速度!”
座间真有好事者拿出小竹片,也是比划起来,但听后边声间连续不断:“一百二十八”“减七十八”“加三千一百五十六。”“加八百三十”....
拿算筹的几位很快的跟不上了,却见马岩坐在台前甚是优闲,手指在算盘上轻拨,发出啪啪之声,嘴里犹在时不时叫道:“下一个!”
众人越看越奇,不禁伸长了脖子,想看懂这位小先生在做什么,看不清楚便抬起身,最后干脆走出座位。马岩是越打越顺,再叫下一个时,竟是无人应答,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身前身后黑压压全是人,无不震惊的看着他的手和算盘!
“下一个?”马岩只想把数算完再教训这群没规矩的学生,却见廖博士站在身旁擦擦汗,低声道:“没——没了!”
“两万三千六百五十二!可有人跟我一同算出?”马岩自信的道,其实他也不敢保证这个数字正确,毕竟这许多年不用珠算了,还是小学时的基础!不过想必随便蒙个数字都可以唬到这群一个个如见天人的学生了。
众人一片咋舌,他们是从未想过数字可以算得这么快,想必这次是来着了。
“都回到座位上去吧!”马岩感受得到众人的震惊,心下也是得意。
众人回到座位,很多人也学着马岩,拨弄着发到手边的这叫算盘物件。
“你们可愿随我学习这数术之法?”马岩向着众人,笑着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齐声道:“我等愿意!”声音高昂,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