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古道烈日当空,一驾马车吱吱扭扭缓缓而行,十几匹骏马围于前后,马上兵士全都手持兵刃目光警惕,偶尔有路过行人车马的无不被盯得头皮发炸勿勿离开,心中都是疑惑,不知这些位爷是哪路神仙。
马车内伸出一只纤手招了招,一员小将策马近前,附耳过去听了听,面露难色,低头又说了两句,最后无奈一声叹息,起身挥手道:“停!”
众人纷纷勒马,疑惑的看着停下的马车,车上先跳下一名丫环,着地后伸手馋出小姐,也许是为防风沙与阳光,小姐以轻纱蒙面。
小姐举目四周望了望,向丫环轻语几句,丫环点头,引着小姐向路边走去,众护卫连忙上前跟随,小姐停足又说几句,丫环转身过来对着一众汉子喝道:“不用跟着了!”
那小将上前两步想要辩解,却被那丫环一顿叫骂:“想偷看是不是?真有事时不知倒都在哪里!这天高地阔的还能被狼叼了去不成?”
众人无奈止步,目视着二人走出好远,进到树丛转个弯不见了。
盯盯望着那边的兵士中有一位个子稍矮的忽然以手掩口轻笑一声,旁边一名肩上缠着纱布的高个俊朗青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好假啊!马岩。”那矮个兵士轻笑着道:“你说那贼人能蠢到上当吗?”
这位显然就是男扮女装的大小姐了,穿着军服跟这伙大头兵走了一上午,倒还挺得住。
马岩也是有些汗颜,想着那边小翠搀着的大小姐一步一扭的样子,自信心有些崩塌,昨日他想的很好,和大小姐及边镐商议用此计引出刺客擒之,也未发现什么破绽,谁想真正实行起来,处处透着别扭。
“听天由命吧!”马岩只得无奈的道:“至少大小姐在我们中间还算无恙,只当看戏了。”
“小翠和那位军爷在车中不一定笑成什么样了,从早晨扮上她就一直在笑!”大小姐现在显然觉得马岩此计就是穷折腾了,瞎子都看得出那位蒙着脸的大小姐有问题:“下午我可不来了,我要回车上,这身甲胄穿在身上极是难过,热得要命,反正这里离杭州不远了!”
马岩用健康的左手擦擦汗,讪讪道:“也罢,那就换回来吧,这下真是——献丑了!”
在这正自怨自艾间,忽然听得小翠在那树丛中一声尖叫,正是事先约定的信号,马岩精神大振,挥臂一指:“冲!”一队兵士显然也是意料之外,反应过来后憋了两天的怨气找到发泄口,嗷嗷叫着向叫声狂奔而去,象被疯狗撵着一样。
片刻到了近前,众人见到一身女装的王虎剩正与昨日那刺客对峙,旁边小翠躲得远远的,也是振奋的望着这边。
王虎剩显然最是兴奋,他深信是自己合体的装扮及出神入化深入精髓的演技引得这贼人上勾的,挥着随手捡来的树棍张牙舞爪:“好贼人,军爷的屁股不是那么容易看的吧!”
那贼人倒还镇静,看着这十几人围上来嘴角露出轻蔑之色:“这荒山野岭的都巴巴来送死,爷就成全你们,看刀!”言罢挥着钢刀抢上几步向王虎剩砍来。
众人显然未想到此人竟如此凶悍,见十几人围上来居然不躲不闪还主动出击,都是袍泽兄弟怎能让王虎剩吃亏,几个围上前去前后包夹,一堆人战在一处。
王虎剩的树棍已被削成几段,只得退出场外,大家似于都已觉得这贼人已是瓮中之鳖,只待先砍头还是先砍腿了,旁边一兵士捅了捅女装的王虎剩:“虎剩,你刚刚屁股叫他看过了?”
王虎剩娇哼一声,不理那人只观战局,那贼人被围在四五名兵士之间,左突右挡上窜下跳竟一时一点没有吃亏。
“闪开!”边镐一声暴喝,挥刀上前,几名兵士应声四下散开,仍把那刺客围于中央。
边镐低身操刀冲上前去,那人奋起精神迎战,众人只听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这一瞬间双方兵器不知交接了多少下,边镐的确使得一手好刀法,大开大阖威武不凡,忽若毒蛇吐信忽若苍鹰博兔,寒光闪闪招招不离贼人要害。
那刺客也是厉害,虽是勉力格档却无不支之象,偶尔回击一式也能让边镐后退一步。但很多人都觉得这人败象已成被擒只是时间问题。
忽然那人脚下一软狼狈倒地,边镐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一跃而起双手持刀狠狠砍下,却见那人倒身之际从怀中掏出一物,马岩在旁看得真切,只来得及高叫一声:“小心!”边镐也觉有异,在空中强行一扭身,一件暗器擦身而过,在肋下带起一团血雾,边镐大叫一声扑通倒地。
“我来擒他!”众人只听一声暴喝窜上一个人影,正是护院慕天德。
慕天德显然因为昨日见都没见着这刺客心中郁闷,见那贼人刚刚起身未及站稳,便上前一脚,贼人被再次踢到,踉跄两步挥刀来砍,慕天德身手果然矫健,一侧身便避过,空手去擒贼人小臂,那人闪身躲过就势一脚,却被慕天德牢牢抱在怀中,双手一用劲,众人耳畔只听咔吧一声,那贼人惨叫一声倒地,双手仍在挣扎摸索:“我的腿!”
这一下竟是把他的腿骨错断,众人看得心惊,慕天德也不废话,只一挥手:“绑了!”
马岩暗道:“牛B啊,这才叫功夫,什么时候自已能如此血性豪情呢!”只见刺客已被人七手八脚捆住,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异样,从过这边来开始就有这感觉,只是现在越发强烈。
待看到那人象粽子一样绑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落魄,嘴角反挂着一丝冷笑,终于有所觉悟,四处一望只觉头皮发麻,失声惊叫:“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