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勤快吧勤快吧~~扭动扭动~~~~~~~~~~~~~~~~~~~~~
===================================================================
回到永陵休整二日,等肩上的伤开始结痂,蒙霄在屋中再也待不住,呼朋邀友骑了马出去闲逛。
门中事物本就有父亲和长老们处理,这次要查内奸的事,又要谋划什么时候与天一阁做个了断,加之迎回了宋长老,门中各人忙得马不停蹄,他便担着养伤的名义正好偷闲。
永陵从前是蜀国国都,素有蜀中第一城之称,盐铁矿业发达,商贾贸易频繁,而大多的产业都掌握在乾门手中,朝廷有心在蜀地扶持一个有实力的家族,所以这些年对于乾门的重新坐大也多视而不见。
日近正午,街上行人减少,蒙霄几人在间酒楼前下了马,前脚刚踏进堂里,就察觉气氛有些诡异。
左边靠窗的大桌前对坐着一男一女,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相貌俊美,仪态从容,举止回首间风华清贵。女子年纪不大,五官精致带着几分天成的妖娆,让人乍然一看惊艳得挪不开眼,只是一直垂头喝茶,神情间有几分黯然。二人身边环伺着黑衣肃然的带刀侍卫,如此排场,一看就知非富即贵,酒楼比平时显得沉闷,连小二传菜声音也变小了,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这桌的贵人,惹来麻烦。
蒙霄一眼便认出那女子正是之前三番五次碰上,后来在合州下船的那位。看来旁边那位就是她家人了,看年纪,相差至多十岁……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那日夜船听曲时,她讲的身世,难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收养她的人?
“小二,还不快来伺候!”蒙霄一旁的伙伴在永陵霸道惯了,当下被江昱一行抢去风头,有些不满,直冲着小二发气。
小二赶紧过来赔笑看座,蒙霄回头示意伙伴别闹事,但方才那一声已经引得悦洛抬头,目光碰巧撞上蒙霄,先一吃惊,后想起永陵是他家,随即抿唇微不可见的一笑,权当打过招呼。心中默想,量他如今没胆抓自己去乾门问罪的。
江昱见悦洛有些不自在,略略侧身向后,余光将蒙霄几分欣喜几分疑惑的神情尽收眼底。
心里有事,午饭也吃得没了味道,蒙霄下午早早就回了乾门。刚到门口就碰见况静。
“嘿,霄儿,正说出来找你呐。”况静自幼带他长大,亲如父子,也一向直呼其名。
“况叔有事?”
“你爸找你,是有点事,大家都在前厅,随我去吧。”况静拍拍他肩膀,又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乾门掌门之下,设有五名长老,具体掌管各项事务。因为十七年前的变故,实际在门中管事的只有四位,由况静总领。另一位,也就是刚回来的宋密,因今日有事,也一并请到了前厅。
蒙旭端坐正位,见儿子进来,示意他来自己旁边坐下。乾门实际主事一直是蒙旭,之所以让蒙霄一成年便赶紧出任掌门,打的主意是让蒙家承继变为既成事实,顺道看看其余人反应,目前为止,蒙旭对众人反应还算满意,除了一直未表态,而分量又最重的宋密。
“上午,晋王江昱到了永陵。”蒙旭看儿子坐定,缓缓开口。
晋王?难不成就是她一同的那人?蒙霄念头一闪而过,永陵的人大多知根知底,外来的人一踏进城就能识别出来。
“消息刚传到,拜帖也来了。说与你在奉回有一面之缘,午后要来拜访叙旧。”蒙旭盯着蒙霄,“你在奉回遇到那女子可是也到永陵了?”
蒙霄诧异,父亲怎么会知道,连忙答:“是,中午我看见了。”
“况长老刚派人打探了,晋王一行的那名女子的确是她,目前停留在驿馆。”
“晋王?!”蒙霄惊得一直身,“那当日在奉回救出她的就是晋王家的人?而后来晋王取消与乾门的会面,连日去京城也是因为怕被识破,所以早早避开?”
“可既然避开,现下为什么又要主动找上门来?”蒙旭盯着拜帖,沉吟出口。
况静搭话:“既然他要来,我们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先摸索一下他是什么心思再做计较也不迟啊。”
话是这么说,但因对方身份特殊,是皇帝最宠的晋王,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蒙旭自知行事须万分谨慎,才想在晋王到来前,召集众人商议。再见那宋密在一旁一直不吱声,俨然是要看场好戏,蒙旭清清嗓子道:“宋长老可有什么看法?”
话音未落,所有的目光已经齐刷刷看向宋密。
宋密心中冷笑,看来这次回来得对了,之前那小女子果然有名堂,他一心想看背后是不是还有高人,所以留在了永陵,不几日便等来了晋王。
朝堂上太子位的争夺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今殃及到日渐坐大的乾门,晋王江昱这次来,恐怕是要拉蒙旭站在自己这边。
“倒不必急,乾门也不是第一次跟当朝皇室打交道了,应付得来的。”他不凉不淡地回了句,暗暗讽刺十七年前蒙旭当先投靠皇帝,出卖朱掌门的事,呛得蒙旭神色一窒,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前厅气氛顿时一冷,忽而外面有人来报:“晋王江昱到了。”
蒙旭定定神,吩咐道:“请晋王在花厅暂坐。”随后起身整整衣衫:“霄儿和况长老到过奉回,你们随我去见吧。”
新茶刚刚沏好送上,蒙旭三人便到了花厅。
江昱带了悦洛同来,陪侍的只有秦明一人。主客相见寒暄施礼片刻又重新落座,这才得空相互端详打量。
“不知殿下到了永陵,老朽有失远迎啊!”蒙旭呵呵一笑,带着习武者特有的洪亮声音。
“不敢劳烦老掌门,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叨扰了。”
“哪里的话,殿下既然来了,我乾门自当尽地主之谊……啊,对了,这是犬子,不久前接了掌门之位,现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该退居二线了,呵呵。”
蒙霄听着父亲介绍,利落地对江昱施礼:“殿下。”
“蒙掌门是少年才俊,定不会介怀当日奉回的事了吧?”江昱略微侧头,看看蒙霄,又扫了眼埋头盯茶杯的悦洛。
“哦,有这回事?”蒙旭端是满脸的诧异。
蒙霄看了看父亲,对江昱道:“殿下是指?”
江昱一笑,既然这对父子打太极,索性由他来挑明:“那日在奉回,似乎贵派与天一阁有些纷争,恰好这孩子在当场……”江昱看看悦洛,“闹了些误会,也给况长老添麻烦了……”
况静进门就看见了悦洛,一直垮着的脸这时也不能不给晋王一个面子,咧了嘴权当做笑了。
“既是误会,哪需放在心上,殿下您不必多虑。”蒙旭连忙说道,“那日是我派与天一阁的事端,平白牵念了府上小姐,倒是我们过意不去。”
江昱见气氛松动,微微一笑又接着说:“今日登门拜访,一来是对奉回的事致歉,二来,有一份礼,不知老掌门愿不愿意接受?”
“不知……殿下所说的礼是?”蒙旭一头雾水,看况静和蒙霄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此时花厅只有六人,侍从婢女都已退下,江昱回头示意,秦明从袖中拿出丝缎包裹的巴掌大物件来。江昱接过,摊于掌中,缓缓牵开丝缎,露出内里一块光亮润泽的血玉,镂空雕刻的蛇状神兽蜿蜒盘旋于上,转动间波光流连,熠熠生辉。
蒙旭和况静微微倾身,待看清了血玉的模样顿时猛抽了一口凉气,对视之下犹是不能相信,那就是丢失十年之久的乾门掌门印信,也是朱氏的传家器物——乘龙血玉!
蒙旭这个掌门当得底气不足的原因,除了没有宋密等老人的承认外,也差了这么一块号令门众的信物,他苦苦寻了十七年,却没想到藏在了晋王府上。
看蒙旭二人一脸的迷惑不解,江昱笑着解释:“小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玉,既然是乾门的信物,定当归还掌门。只是如今还有件事要请掌门出力才行。”
“殿下有事但说无妨。”蒙旭大概猜到了江昱的心思,既然肯送还这么重要的血玉,那要他出力的事恐怕也不小,江昱是看准了他为了蒙姓的乾门能名正言顺,不惜做任何事的,哪怕再次卷入皇权争斗也在所不惜。
“朝中形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江昱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小王最近因些钱粮的事有些苦恼,思来想去只得来找掌门帮忙。”
乾门这些年垄断蜀中私盐铁矿,家底丰厚,但一来不知江昱想要的具体数目,二来不知道这个赌注是否压得,所以颇有些举棋不定,正想着又听江昱继续说道:“其实也不算为难,听说前任朱掌门手中握有一张世代相传的遍布蜀地的盐井图,且大多是未开的原井,留着是为了福泽后人,若老掌门能找到那张图,开井煮盐,一来小王的钱粮可以解决,二来不用影响乾门正常收入,三来有利于扩大势力,增加影响。对于您承继乾门的愿望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江昱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蒙旭一边惊异于他对乾门事务的了解,甚至连盐井图这么隐秘的事都能知道,一边又对这件事能否顺利进行很是没底:“殿下有所不知,盐井图藏于密室,朱掌门过世之后,除了宋长老外,无人知道密室的具体位置。所以,我亦是有心无力啊……”
“是这样……”江昱默想着,片刻抬头,“听闻宋长老如今正在永陵,老掌门可否劝劝?”
“殿下有所不知……”蒙旭苦笑摇头,“自朱掌门过世之后,宋长老便也离开了永陵,此次回来尚不知能停留多久,我是万万不好开口询问密室地点的……”
江昱微抿着唇,有些憾然:“如此这般……看来确实不容易啊……”半晌之后起了身,“小王今日叨扰了,至于宋长老的事…….只有改日再来拜访了。”
蒙旭三人离座送客,悦洛跟在江昱身后,偷偷瞥了眼蒙霄,发现后者也正好向她看来,于是赶紧收回目光,紧跟着迈过门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