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摆着满满一桌的菜，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珍馐，但是色香味俱全。
真的是好女人啊！
娇玉霜解下身上的围裙。
坐在桌子那一头坐下，殷勤给他挟菜，眼睛因为刚哭过还是红红的，然而眼波却是有些奇异。
赵明诚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整个人有点去了云端的感觉了。
“唉，居然就这样死了……”吃了几筷子，看见赵明诚一脸疲乏欲睡的模样，娇玉霜也停了筷子，却不再劝他多吃，自顾自的又从袖子里摸出刚才的绣品，端详了半天，嘴里喃喃重复，“居然就那样死了……我还以为他会迟早回来，却不想就这样被人杀了……林蔚之啊，我的相公，你怎么死的真是惨呢。”
虽然说的很轻，但是那一席话，仿佛尖刀一样刺入赵明诚的心里。
惊得他登时困乏全消，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丈夫真是冤枉，以为打了胜仗了，就可以回乡了，却就这样被你杀了。”娇玉霜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头看着绣品，好像刚才滴上去的泪水还没干，她再度伸手拿出一块手绢去细细擦着，嘴里却是冷冷的，那种冷是透入骨髓的。
“胡说！”赵明诚又惊又怒，刚想站起来，然而忽然间脸色一变——动不了！
四肢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软软的不听使唤，他下了一跳声音也低了下去：“胡说，嫂子莫要乱猜。我是好心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送个信儿，嫂子也是明白人，不要乱猜。要说林将军的死，那也是被敌方杀死的……”
“敌方杀死的？才不是呢。”娇玉霜低着头，桌上的烛火映着她的脸，眼神如同冰雪般冷，微微冷笑着，将擦过绣品的绢子抬起，转给他看，“是这把绣品告诉我的！”
赵明诚定定看着娇玉霜手里那块手绢——
血！有淡淡的血色，抹在雪白的帕子上！
这……这怎么回事？明明那时候看过了，绣品上没有……赵明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半晌，讷讷说不出一句话。
娇玉霜的手将手绢握的很紧，凑到他面前来：“你说，我丈夫是临死前把绣品给了你，死前才摸出盒子托你转交，那么，这血怎么来的？”她顿了顿，细长的眼睛里冷光流动，淡淡道：“你不会没看过这绣品，不过绣品上画的是桃花，血溅上去了也看不出啦，干了轻易就更看不出来了。不但你看不出，我刚才难过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刚才，我擦掉上去的眼泪，却擦出血迹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想起来了！”赵明诚脸色灰白，赶紧说：“当时当时……将军把东西拿给我，他还特意把里面的绣品拿出来看了懒，我想那上面的血，就是那时候染上去的吧，所以嫂子你别多心……”
“是么？”娇玉霜想了想，终于抬眼看着他，低头婉转一笑，曼声再问：“那么，我再问你，我相公若是战死沙场早就该有丧书到了，可是为什么丧书没到，你却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