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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曼想起自己晕船。
虽然暂时还没有头晕的迹象，但她没忘记四年前坐船的记忆，摇晃失重的感觉，恶心想吐的感觉，只要一提起船就会想起，所以她不想出去给人添麻烦，只是打开船舱中的小窗，吹吹海风，看看外面的波澜壮阔。
“为什么不坐飞马，比这个快多了。”
“飞马可稀罕了，听说只有护国仙人养了两只，想要借用，可得提前好一阵子去说，这急急忙忙的，大夫人……恐怕还见不到那位大人呢。”冬灵端着一小碗汤进来，将碗递给白曼，上前将窗户关上，只留下一点点通风嫌隙。“海上的风凉，姑娘还是少吹点吧，来，喝完姜汤看看，是不是会好过一点，船上的大厨房没什么好东西……”
“算了，你把我练字装订出的册子都拿来吧，我整理整理。”白曼也不过是随意一说，听冬灵的唠叨，眯眼打了会瞌睡，突然想起，那借练字之名，写的一些武功秘籍，要是就这么带回去，得想什么借口才好。
不过看到冬灵抱出来的小箱子，白曼皱眉了。
“怎么这么少？”打开脚边的小箱子，对里边装订成册的纸皱起了眉，翻了翻，发现只有最近练习的一些，顿时眼神沉下来：“以前的呢？”
听到问话，冬灵脸色一变，微微犹豫，跪在了白曼跟前，垂首请罪：“在小王妃那，王府每月都来信询问姑娘的情况，除了吃食或衣物是否短缺要汇报外，姑娘练字的纸是明文说了要求寄过去的，冬灵不敢违抗……请姑娘恕罪。”
当年他被选为白曼的贴身侍儿，来之前，被一再交代，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一概要当自己耳聋眼瞎舌哑，专心照顾小主子就好。四年下来，他很了解白曼不像表面那么单纯，实际上，从始至终，白曼都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不哭不闹，对什么都不在意，浑身透着诡异，比如清灵茶的方子，比如奇怪的菜谱，更比如随手写出的秘籍，还有偶尔出现的古怪文字……
他奉命将白曼所有留下的字迹，包括一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即使远在神山，白曼的一举一动，也瞒不过京城的王府。
如果白曼真的是一个孩子，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白曼却不是，亲近她人能看出，那个小小的身躯里边，有着的是大人成熟的灵魂，从不伪装，坦然的展现在你的眼前。
这种没有伪装，坦然的样子，他觉得是得到了信任，而他的行为，也造成了背叛。
……
白曼心底是有火的，就好像被信任的人背叛了，突然生出愤恨的杂念，冲动之下，几乎想要朝跪在眼前的人一剑劈下，从此眼不见，方是干净，但理智还是将那股愤恨冲动的杂念压下。
闭上眼，深呼吸。
冬灵从来没违抗过她的话，不管做什么都是以她为中心，性格柔弱、顺从，也老实，仿佛话本中一心为主的小丫鬟，不过是个男的，是她最亲近的人……
高涨的怒火转瞬化为无奈，在大人眼里，她只是个孩子，放在这么远的地方，时刻关注，没有隐私是正常的吧。反正除了他，还有那几个隐卫，而他，也是别人派到她身边来的，奉命行事而已，主人本就不是她。
不过，即使能想开，失望却是避免不了的。
“起来吧，没什么罪不罪，去问问大夫人，什么时候能到。”
“是。”
等冬灵退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白曼吐了口浊气，推开窗，任由海风吹得脸颊生生的疼，拖着腮帮子思考。
反正已经给过紫剑秘籍，她也说不出怎么来的，既然都当她是谪仙，她就当个假仙，让她们认为是天界功法，与生俱来的就是了。仙人嘛，看零天君不按常理行事的样子，大约也是各式各样的都有，我说是就是，有腕上的印记作证，别人还能说有假不成。
只要能糊弄住龙君，让他努力工作，等灵魂足够结实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那四年没见的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前边去，有本君的小的们来了。’本来安安静静在一旁鱼缸里消食的龙君突然道。
‘不去，晕船。’白曼想也不想的回答。
‘就是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本君的龙珠就在你体内，作为海中的王者，竟然会晕船，你当本君是凡人中白痴啊。快去，不然吾让他们抬着龙椅来接你，来一次万妖朝拜，看你嫌不嫌麻烦。’龙君揪着白曼讨厌麻烦的弱点，对症下药。
白曼抿了抿唇：‘去，怎么不去，我现在改变想法了，你那椅子拆了，开个专卖会，卖来的钱刚好给我养家，我可是有十几个哥哥要攒嫁妆的。’
‘本君的收藏怎么能给凡人糟蹋……’
‘凡人也有可取之处，起码他们不会拿你当坐骑……’
一人一龙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中，白曼抱着缩小了不少的鱼缸来到甲板上，这里守着几个威风凛凛的青衣侍卫，见到白曼，扶住跨刀，齐齐单膝跪地，口中声称“小世女”，白曼挥了挥手，让她们起来做各自的事去，不顾那些人生怕她摔了或者掉下去的眼神，站在船舷边缘朝下看去。
海中不平静，两侧有不少鱼群跳跃着，跟着前进，甚至还有几条貌似鲨鱼的大鱼，试图跳上船来，不过总被半透明屏障挡住，最底下那层的甲板站了不少侍卫，白曼还看到有人推出了几台重型弩箭，上边的重弩也装上去了，只是没有发射，而邓元枫站在二层的甲板上，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冷着脸，训斥身后的人。
‘锦鳞，让你的属下消停些，要是闹起来，那就不好了。’
‘嗯哼，它们是冲你来的。’
‘我？’
‘这是碧蛙的亲卫队，他说要还你东西。’
偷灵石的小贼，贼赃都送给龙君了，还想还我什么东西？白曼想着，抱着鱼缸，蹬蹬蹬的转身，转移到邓元枫跟前，扯她衣袖，仰着小脸：“大嫂，它们是来找我的，谢谢你没伤了它们，解除屏障吧。”
‘哼！要是连凡人都打不赢，伤了也活该。’
“妹妹来了，我便知道妹妹和水族关系匪浅，不过这还是神山范围，不敢大意……”邓元枫一见到她，冷着的脸马上回温，笑眼眯眯，马上安排解除对峙，眼光倒在龙君身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