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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伴读？”白曼惊讶的道。
“若是可以，娘如何舍得让你受苦，只是身为我江家之女，有些事总是无法避免的。四皇女是你舅舅从御侍那抱养的，只比你大一岁，你也好有个说话的伴……”江映山说着，替白曼解开小儿才绑的双丫髻，手拿着小梳将发丝一缕缕顺直。
白曼透过镜子，看着江映山温柔的表情，耳中听着絮絮叨叨的话，思绪慢慢飘远。
她本来打好了腹稿，准备应对对方的询问，但江映山却连提都没提到关于秘籍的来历，仿佛根本没有分开，跟以前一样，从穿衣到洗漱吃饭，晚上睡一个被窝，尽可能亲自照顾她。
与冬灵无微不至的关怀不同，江映山是真的当她做女儿来疼，也不缺长者的威严，更不至于放任她，反而在有些方面很严格。
睡觉得时候，她总是将身子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睡，江映山就吓唬她，说将来会驼背，然后把她整个人捋直，扣在怀里。她反抗，江映山就让她选，是一起睡，还是被绳子板子绑着睡，二选一之下，她屈服了。
还有走路，她走路总是一摇一晃，因为疼，已经养成了习惯，现在不疼了一下子也改不回来。被江映山见了，也不说她，只是像教刚学走路的孩子一般，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反复走，也不嫌烦。
最过分的是，不准她挑食，她味觉比较弱，嗜吃刺激味重的东西，冬灵知道她口味，做的菜都很好，但现在，桌上什么酸辣红烧糖醋之类的菜，只要她伸了三筷子，就不准她碰了，还命人撤下去，如果她挑肥拣瘦，想选最大的，就用筷子敲她的手，当她做不懂事的小屁孩教训。
还说什么，不能将自己的喜好摆在别人面前，吃菜不准挑。她嘀咕“吃不完浪费”，然后被鄙视“撤下去会送到下人手中，你挑挑拣拣之后，让她们怎么吃？”她还想反驳，就被江映山抱到膝上，塞了一筷子没什么味道的青菜堵住所有的话，然后听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那些话，却让她有些意外。
江映山说：人的灵魂生而平等，不过投胎时有所不同，身为下人，与灵魂的高贵与否无关，在可能的情况下，适当的善待她们，才能有资格被称为主子。主子二字，于她们而言，是天，亦是命，你应了，便是承担了他们的天、她们的命。
虽然她腹诽所谓的善待——就是把吃剩下还参了口水的菜给人吃，但对于灵魂平等的说法，还是很支持的，没想到这个娘亲的觉悟如此的高，只是，不等她夸一声，马上又听到对方说“不过，心里必须有一个衡量的度，毕竟，她们的命不是自己的命，即使灵魂无贵贱只说，但于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
刚刚还圣母光辉四射的光辉母亲形象马上变成了一只笑眯眯的伪善狐狸。
于是，她噎着了。
当然，江映山只是对她的某些习惯很严格，在别的方面，还是挺纵容她的。
比如练剑，她有一把木剑，虽然走的急，但冬灵也没忘将它随身带着，所以在回京的路上，每日江映山早起看书，她就在院子里练剑。几次以后，江映山给她寻来了一把名叫“澜渊”的好剑，据说，是传信给京里，从皇帝内库中寻到，用飞鹰寄送，耗费一番波折才弄来的。
实际上，她练剑只是想拉开筋骨，熟悉各种剑术，剑的好坏并不重要。那澜渊虽能吹毛断发、削金断玉，但几乎跟她一般高，剑鞘又是珠宝又是金玉镶嵌，不知什么材质铸成，有七八斤重，光拿着就费劲，她并不喜欢。不过，看在是江映山巴巴的送来，还是每日拖着澜渊，只当是负重练习了。
……
“……好了，娘也不要你现在就点头，你考虑考虑，等过几天回京城了再回答。”江映山见白曼神游物外，便不再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头，抱着她到床榻上，吹烛睡下。
白曼含糊的应声，靠在江映山软软的胸口，想着想着，无梦睡到天大亮，醒时，江映山已经走了。
江映山有公事在身，回京城是遇城就停，仪仗队直接开往府衙，然后升堂问事。看似温和柔弱小绵羊一般的人，严肃起来，那满地的官员吓得直发抖，抛出弄权营私、草菅人命等的证据后，高举如朕亲临的令牌，罢官的罢官，杖责的杖责，更多的，就是推出去斩首，砍人跟砍瓜似的。
白曼看了一次之后，心里直发毛，再也不肯跟着她去看升堂审案，处置狗官了。
不过，江映山嚣张的仪仗队伍，沿途却得到了大多数百姓的追捧，还主动夹道相迎，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拽着个小手帕，从楼上羞答答的往下抛各色的印花小纸，白曼还偷偷接了一张看了，上面写着含蓄的情诗，她娘都五六十了吧，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孙子都有了，竟然还这么受欢迎，真是……
还有那些文人士子，一个个对江映山尊敬崇拜的不行，口称圣师，又是指点，又是请教，连带看白曼的眼光也跟看天才似的，还凑上来跟她拽文。这让她开始重新审视江映山，也许，可以称得上扰民的嚣张，是因为她有这个实力，又或许，江家也不单单只是一个文王府那么简单。
“锦鳞，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白曼抱着剑晒太阳，一面问在旁边趴鱼缸里打瞌睡的龙君。
江映山不喜欢白曼整天抱着鱼缸跑，但知道他不是普通的鱼，所以把龙君当客人，安排身边的侍儿，连同冬灵一起伺候他，整日里山珍海味，花样还不带重复的，看得白曼都眼馋，这龙都还不满足，每天在她脑袋里念叨凡人怎么、凡人怎么，恨不得弄个天仙给他喂食才满意。
“啊，想做的事啊……”龙君翻了个身，尾巴一甩，白肚皮翻上，吐出一圈泡泡，懒洋洋的道：“如果这里不是零天君的世界，本君的倒是想将阴阳导正过来，看那一个个本该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身为凡人，竟然敢比天上的仙子还嚣张霸道，真百般不是滋味。”
白曼暗道：我倒是看那不该是千娇百媚的男子，头皮有些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