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凉意正浓的村公所,现在好像进入了暖冬,伴随着这几位的到来,赵书记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老孙就不说了,后面那位三十左右的年轻人自己还是认得的。
罗刚听了徐桐的话也是哭笑不得,“我说徐老弟,哥哥都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把人放了,这个主我做不了,不是还有我父亲吗,只要你占理,哥哥我帮到底。”
这句话无疑像一把大锤子敲在老赵的胸口,罗老大都来了,这事不管究竟谁对谁错,这地方自己是没法呆了,看看挣脱开的老同学,正不断给自己打着信号,心里多了一点恨意,这个时候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还妄想我帮你。
“孙书记,我是接到张主任反映有人恶意对待投资商才过来的,现在这个事情我看有必要好好了解清楚,错不在小徐的话,我们应该还他一个公道。”这话说的义正言辞,眼都不带眨一下。
徐桐直接过滤对方的发言,现在知道公正处理了,刚才做什么去了。
“孙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徐桐将经过说了一遍,即使自己出言不逊也没有隐瞒,自己才懒得做那些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不了这官不坐了,还华老三他们几个办企业,一样可以帮助村民。
孙书记面色沉了下来,双方都没有什么错,只是中间一个时间差引起了误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两人动手了又不一样,如何决断还真成了问题。
看看站在一边发着牢骚的张主任,孙书记心头就起了无名火,徐桐这人你也不打听打听,那是什么样的身手胆子,没拆了你,算你运气,话不能好好说,要动手,你这是在给我添堵你知道吗。
罗刚看着几个能说上话的人不做声,打破了沉默,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徐,也没多大的损失,要不就这样算了,你还照自己的想法办。”
徐桐没做声,知道老张头不会坐视不理,现在华老三肯定在路上了。
“不行,他打了我岂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你们市委给我一个说法。”张主任看看孙书记对着罗刚说道。
罗刚的名字他知道,可惜一直无缘一见,现在不知情况下,也就以为和老孙是熟识,过来打圆场的。
“我回去还要向省里反映,你们这里做事太不靠谱了,这个村长明显的有经济问题,想敲诈投资商。”
罗刚斜了对方一眼,喝,还不依不饶的,连我的面子也不买,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外面混。
“行,就按你说的办,整个事件严肃调查,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罗刚寒声道,“孙叔叔,既然不好抉择,那么就让省纪委出面吧,改查的查。”
罗刚的话让跟在一边的赵书记身子一抖,冷冷看了同学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现在能有几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屁股上一定就是干干净净的,你这样不是没事找事。
赵书记不能坐看老友得罪罗刚,那真是会万劫不复的,“老张,消消气,少说两句,我看这事还是就此打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双方各退一步。”
老赵一边说,一边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不断打着眼色,可惜怒火中烧的主任浪费了老同学的一番苦心。
怒气冲冲的看着徐桐,“好,就请纪委的同志介入,这家伙这么大胆子,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罗刚对着张杨冷笑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号人物了,希望你以后也能人如其名一直张扬。
掏出烟,给了徐桐一根,在场除了这位老弟,还真没谁能入得了他眼的。
拍拍徐桐的肩膀,小声道:“老弟,你放心,有我在吃不了亏。”
罗刚的善意徐桐勉强能够接受,“我就没太放心上,你怎么不陪你爸,到这里来趟浑水。”
“我爸前呼后拥的哪用得着我,”罗刚吐了一口烟,不屑的看了眼正在孙书记面前叫嚣的张主任,“看他那样,以为自己谁啊,一市老大比他牛多了,还敢在人家面前大放致词,不自量力。”
徐桐摇摇头,拉着罗刚走到角落里,“理他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走,要不要多玩几天,条件是差了点,你爸不是喜欢钓鱼吗?我哪有个鱼塘,走的时候带两只鸡,我自己养的,绝对是好东西。”
罗刚对于徐桐的表现很满意,真当自己是朋友了,些许的东西,自己家里要什么没有。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我回头问问我爸,他喜欢钓鱼不假,可是老弟,这月份天气凉,谁愿意出来缩个膀子钓鱼啊。”
正说着,就看呼呼啦啦的进来一大波人,为首五十出头的男子在两名警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
“小孙,怎么回事,半道上就听村民说打起来了,公务人员在欺负人。你怎么搞的,朗朗乾坤还能发生这种事,是不是为官一方担子重了,无暇兼顾党群教育。”罗书记找了个位子坐下,这当头一棒就敲得孙书记晕头转向。冷汗都下来了,湿透了后背,看张主任的眼神也越发的阴狠。
华老三在后面给徐桐打了个放心的手势,走到老罗的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本以为小徐在,找了一方乐土,安心的济世救人,没想到啊,哪里都不平静,青天白日的说动手就动手,还能代表王法,小徐我看这里不适合我两,咱们换个地儿,你也不做官了,咱们开个药铺,你管理。”
张杨老实了下来,谁都可以不认识,上面这位不认识,拿自己不如一头撞墙好了,闭上嘴巴,不敢随意说话。
孙书记在罗老板身边不断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边的罗刚加油添醋,字字针对张主任,完全将对方形容成一个不讲道理,蛮横冲动的反面形象。张赵两人越听越气愤,恨不得冲上来揍这个歪曲事实的小子。
问了问在场的老张头,罗书记对这位传奇人物早有耳闻,对方的话可信度比其他人高得多,略一沉吟。
“两人都有错,小徐,年轻人应该懂得控制情绪,太冲动不是好事,写个检查,好好检讨,小孙,你验收,认识不深刻,就再写过。至于你,也是同样的,身为干部太不稳重了,手头上的工作放下,去党校学习学习。”
听着罗书记的安排,周围的官员都吸一口凉气,这偏袒之意也太明显了吧,一个是不痛不痒的写份检查就算过关,一个看来是被冷藏了,说得好听是去学习,可回来之后呢?人事工作重新一安排,要么被发配,要么就是扔到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自生自灭,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张县这个在场算得上职务最低的,今天又开了一回眼,得,小徐的战绩上又加了一个副厅,瞄瞄汗流浃背的赵书记,以后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了,连带孙书记被骂,不给小鞋才怪,算下来一死一伤的就两人了,这二楞子的威力实在太大,一个不好自己也危险啊。
整件事就这样被罗老板轻描淡写的定了下来,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徐桐的大名包括诨号已经开始在川省官场不胫而走,那是谁碰谁倒霉,绝对的扫把星转世。
所有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遇到这位,绝对不接触,能有多远走多远。
孙书记看看徐桐,心里琢磨着,老徐的位置今年年底一定要调整啊,自己能不能再进一步就靠他们家了。
曲终人散终有时,闹剧既然已经结束,大家也就各就各位,牢牢跟上老板的步伐,轻快的离开了,赵书记郁闷的跑回了市里,白马是一刻也不敢多呆,现在尽想着如何与老徐修复关系。
徐桐在冷清的公所里呆了一会儿,让老张头将养鸡场的事情尽快办起来,也转身回了家。
陈广仁面色阴沉的坐在车里,身边的手下都打发开了,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将遇到的问题倒豆子般诉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广仁,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那块地一定要夺回来,这是死命令,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么你这个当家也不用做了。”
陈宇在陈家那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存在,说一不二,陈广仁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跟他老人家讲什么亲情,对于超脱世俗的父亲来说,天道才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陈家也好,亲人也罢,都是他获得资源的工具。
“我知道怎么做了,可是父亲你既然是那样的存在,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你以为我不想吗?一来我的身份不合适过去,二来我也是当年杀了那些奇人异士,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修行一甲子,但不代表我就有多强,广仁你必须明白,在哪个世界,高人隐士实在太多,我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大。去吧,事情办好第一时间通知我。”
陈广仁听着那边的忙音,收起手机,满眼的阴霾,摇下前面的玻璃,对着司机道:“给我联系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