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柔和的阳光挤开厚重的窗帘,从帘幕缝隙间流入昏暗的房内,轻柔地为四柱床那繁复的花纹涂上温暖的金色。
突如其来的光芒,让酣睡中的伊冯警觉地醒来。他眯着眼瞥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尼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扯动嘴角,自嘲地冷笑,随后从尼奥的怀里抽出出手臂,懒散地放在眼上,遮挡住闯入的光。
仅仅是伊冯抽出手臂的轻微动作,就已让尼奥瞬间从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着怀里惊醒,明显带着浓浓起床气的伊冯,突然感到意外的安心。他搂紧伊冯,松口气的呵笑出声。
明朗的双眼和嘴角弯曲扬起的弧度,带着幸福过度的天真和傻气……
这个抛弃了在圣城赛尔的一切,和自己私奔到夏薇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半梦半醒的伊冯听到傻笑声,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不耐烦地说:“怎么了,尼。”
但是尼奥没有回答,只是依然有些傻气地笑着。
满脸的心满意足……
伊冯瞪了一眼尼奥,就微恼地翻过身背对尼奥。扳开尼奥手臂的那个刹那,似乎只是无意地吐出:“我梦见了希若梅斯。他说……”
伊冯的话还未完,室内的气息却在提到希若梅斯的一瞬间就变了样,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苦涩和怪异。
前一刻还笑的如此天真的尼奥,瞬间隐去笑容。
伊冯起先皱着眉,但是尼奥眼中的阴霾和不安,又让他生生停下。
尼奥神情间一闪而过的受伤如同错觉。
“我……爱你,伊冯。”尼奥口吃模糊地不断重复。
“唔——”伊冯微闭着眼。“尼奥,你说什么?”
尼奥并不理会伊冯的问话。
如同在下一刻,一切就会完全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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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冯第二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才突然记起今天还要去城中心的露天集市采购,便下意识地想拍拍身边的尼奥起床。可翻过身,猛然发现身边竟已空无一人了,这令伊冯瞬间清醒,慌乱的想象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每一根神经,直到看见在床边扶手椅上被整齐叠放的长袍时,才稍稍安心。
“我还是太紧张。”伊冯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房门突然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只见尼奥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推开一点,向里面探出脑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到伊冯手臂露在被子外,就想给伊冯拉上一点被子怕他着凉,可刚碰到被子的瞬间,尼奥有些愕然对上伊冯的眼睛,眨了下,才反应地紧张说道:“呀,是我吵醒你了吗?伊。你再睡会儿吧。”
“我早醒了,而且今天要去集市,不能再睡了。”
尼奥紧盯着好半晌,才想起什么一般,若无其事地说:“不行,不行,你早上太累。集市的采购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就你!”伊冯以一种极度怀疑地态度说,“连桃子和苹果都分不清,你知道买什么回来吗?行了,放手,我要起来了。”伊冯挣扎着撑起身体。
尼奥有些尴尬的呵笑出声,面对伊冯强硬的态度,倒有些自知之明地承认:“的确是不知道。”
接着又理直气壮的说“只要你列个清单给我,这次我肯定能一个不差的买回来!”
这种几乎是隔两天就出现,如此誓语旦旦却无比轻率的拍胸口保证,在伊冯眼中完全没有信服力可言。
看着伊冯有些黑沉得脸,尼奥不仅不知检讨,还完全往歪处想:“……伊,难道你其实是在为今天早上的事生我的气?”
事关xing福,尼奥格外小心地问。宛似似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的大狗。
伊冯虽然对于早上的事有些微词,但是对于尼奥此刻一副孩子般勇敢承认错误的表情,感到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尼奥,我没生气,真的。我只是想趁还没到中午闭市,赶去集市罢了。”
接着像哄小孩似的补充一句:“这次有些东西我要亲自去挑选。不是不相信你。”
尼奥一听到不是早晨的事瞬间抬头挺胸。而伊冯最后那句明显是敷衍的话,换在尼奥耳里却是无比受用,笑得阳光灿烂:“这样呀,那我去给你倒牛奶!”
急冲冲地冲出了房门,出门前还不忘回过头提醒伊冯赶快换上袍子,防止着凉。
伊冯看着这个比骄阳还要耀眼的尼奥,心中竟不由地产生一种微妙的,如同精心煲制的浓汤般幸福感。
“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伊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