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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天也会人肉搜索

秦穆现在很恐惧。

他觉得自己被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下了邪恶诅咒了。

按理说秦穆生在红旗下,深受马克思主义教育的七零后宅男,当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虽然热衷于看玄幻小说,也不过为了消遣,从不当真,更不会去“修真”。

直到前一天……

秦穆看了一本玄幻小说,那里面说在民间有一个古老、神秘到让人觉得荒谬的传说:战国四大将、秦国的武安侯白起因为杀人太多,因此永世不得超生,每次投胎转世都会被雷劈,死于非命。

唐朝时候,有个小牧童骑着水牛在桃红柳绿中行走,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只水牛,水牛当场毙命,可那小牧童却安然无恙,后来人们巴通体焦黑的水牛尸体翻过来后,却发现那只水牛的肚皮上有两处没有烧黑,那剩下的完好的水牛皮白皙地形成了两个字:白起!

……,凡此种种,每代皆有。

秦穆也是看过就算,不干己事,哪里会放在心上?人家姑妄言之,自己也就姑妄听之。

水牛被雷击中,小牧童安然无恙?根本就是胡扯嘛。

不觉间,早已酣然入睡。

第二天醒来不久,睡眼惺松的秦越便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自己的肚皮上出现了两团类似于牛皮癣的白色印迹。

这印迹的形状竟然就是“白起”两字!

邪门!

秦穆先是感到荒谬,随后用力掐自己的脸,直到痛出眼泪才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想起昨天看的那篇小说,一丝恐惧不知道从心底的那个角落跑了出来,迅速成长,片刻便充斥了他的全身,让他手脚瘫软,无力动弹。

不是秦穆不坚强,而是眼前这两团白字太邪门。

这事情听上去很可笑,可想来就叫人惊得汗毛像过电似的,整夜整夜别想顺溜倒下。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满脑袋神经绷得紧紧的,就觉得死神无限接近。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而且这事儿一点不怨你,这又不是意外事故,也不是病魔袭击,自个更没有一点对生命不负责任的咎由自取。

可那雷劈还不告诉你他什么时候来,这简直就是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有可能还什么都没有做,生命就会被莫名其妙地剥夺,没有半点征兆,更不会给你时间接受。

没人想死,秦穆也不例外,此刻却悲从中来欲哭无泪:老天,我就是个半辈子一事无成百无聊赖不学无术一知半解拿着工薪还假充斯文装公务员的办公室废柴小科员,跟看收发室的差不多,你说我招谁惹谁了,这不是玩我吧?我没做什么对不起组织和人民的事情啊,见到蚂蚁我都饶道走,……难道因为我昨天在门径里偷窥过隔壁女邻居裙摆下的如玉小腿……

头脑大如斗,乱似麻。

这事儿简直没出路。

秦穆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出去了。  总之,就是饿死,也不出这个门,免得站在青天白日下遭雷劈,死了还被人说三道四戳脊梁骨。

给祖宗丢人啊。

可惜,老天没有给秦穆更多的机会,秦穆还没想明白如何自救呢,窗外一个球形闪电破窗而入,然后劈在了秦穆的身上。

登时,秦穆灰飞烟灭……

天上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好你个七杀星,竟敢和寡人玩捉迷藏!本想让你在历尽这生生世世的雷劈百劫后速归星位,完结正果,以应天命,居然不知好歹躲起来,哼,你以为寡人不会‘人肉搜索’吗?寡人罚你穿越,大杀四方,再让你上天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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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16年,北宋徽宗政和六年正月十四,阳谷县。

此时天已大亮,雄鸡殷勤,早早唱白天下,便隐匿了嘹亮的歌声,回到简陋的鸡窝里面拥着胖胖的母鸡,霸道地与自己的伴侣卿卿我我起来,母鸡“咯咯”,倒也情深意长,听得那总是期盼多拾些鸡蛋的主人家露出满脸慈祥。

街上的人这会子多起来,今年初春回阳见暖得早,此时阳光早驱散了空气中的残败春寒,四射着温和的热力,让人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满脸灿然。

明日便是元宵佳节,虽比不得东京汴梁上元灯会那般奢华锦绣,却自有本地乡土的风味热闹:别的不提,单论吞铁剑和药法傀儡的把戏哪个不是引来轰天也似的喝彩卖了全城百姓的好?

就是这份儿暖人心的佳节气氛,也叫人平和,走路都小心着脚下的阿猫阿狗,没得惹人嫌找麻烦。

紫石街上王婆的茶棚门前此刻却鸡飞狗走,闹得不可开交。

满脸皱纹嘴里却早没有了一颗牙齿的王婆喘若汗牛,对着当面郓哥儿这古灵精怪的“小兔崽子”左支右拙、进退不得,细脚伶仃的摇摆样子宛若一株将要凋谢的丑菊,一脸厚厚的铅粉如老旧墙皮斑驳崩裂般簌簌落下,半是暗黄半是惨白,倒似驴粪蛋上滚了霜,两只三角吊梢眯缝眼儿瞪得很是“勾三股四”,贼亮地张望着跟着郓哥后进茶棚,往日里低眉顺眼,见谁都透着三分和气的武大郎站在二楼门前势若疯虎地拍打房门,高声叫骂,心中自有说不出的焦急。

“这身上粗糙头脸窄狭三寸丁谷树皮杀千刀的武锉子,平日总是早起晚回,今日竟去而复返,当众捉奸……,是了,想是自知如今‘光腚拉磨、转圈丢人’,索性破罐破摔,必要坏了西门大官人的好事了!若西门大官人从此丢下不来,老身岂非断了一条生财之道?”

一念至此,五脏六腑烧撩得好似婴儿断乳般难受,又见郓哥儿挡在自己面前,登时心头无名火熊熊四起,一双三角细眼儿喷焰,叉开枯竹残枝的鸡爪橘皮老手直奔郓哥儿而来,两片儿薄如刀刃儿的嘴唇上下翻飞,扯动一脸风尘诡谲的狰狞皱纹,满嘴吐沫排山倒海地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才梳了个马桶盖的寿头,不到大风地里跑街淘气去,却来这里咸**淡话儿,坏了西门大官人的好事,莫不是想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王婆对面的郓哥儿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模样说不上英俊,但动作眉宇间灵动异常,唇红齿白的颇为讨人喜欢,潘金莲每日跑到王婆家偷汉子的勾当就是他诉于武大的,出主意要武大郎今早若无其事地离家再中道返回捉奸在床的也是这小子。

平日里他和武大搭伴儿走街窜巷营生,交情最好,又因为受了王婆闲气,糟蹋了他许多雪花白梨,无处泄气,如今知道潘金莲这妖娆红杏摇曳出墙,如何能忍得住?自然说与武大,帮他谋划回来捉奸。虽说那位西门大官人在阳谷县权势熏天,郓哥却有所凭借,并不怕坏了西门庆的好事,自己无法立锥阳谷。

身后的武大许多时还不得其门而入,自己定要缠住王婆这把门望风的马泊六老乞婆才好,免得她扯开身材矮小的武大,放走了奸夫。

郓哥见王婆哇哇大叫,宛若见了肥肉的乌鸦般向自己恶狠狠扑来,也不惊慌,只弯下身去一头向王婆用力撞来,口中却骂道:“天杀的老猪狗,郓老子不怕你!”

只一下,便把王婆顶了个四脚朝天,更碰翻了身后桌上的瓷茶壶,那昏黄的粗茶水登时飞流直下好几尺,醍醐灌顶般浇在王婆那宛若枣核般尖顶尖颏的脑袋上,一如大水冲了灌木丛,弄得些微谢顶的花白头发狗皮膏药般贴在“河道”纵横的老脸上,说不出的滂沱泥泞,只懂得抹脸叉腿儿坐在那里呻吟。

郓哥看着王婆四脚朝天,直如“庆春楼”大厨烹煮的十全大补汤里的翻盖儿王八般没了声响,心中畅快已极,弯着腰敞开了喉咙喘息笑骂道:“教人偷汉子做牵头的老猪狗,如今知道你郓老子的厉害了吧?”

王婆茶棚里面瞧热闹的闲汉们都看呆了,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二个暗叫今儿个这场热闹赚回了茶钱,值了!

西门庆和潘金莲那点偷鸡摸狗的事儿四下里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大家敬畏西门庆,何况又不是自家婆娘被人偷麦麸,自己当鸭子,又何必多事?故此无人去摘那武大头上的油绿小帽,指给这三寸丁看。

闲汉们更是闷声瞧热闹,学习观摩一下西门大官人的风liu手段以便日后亲力亲为,又何乐而不为呢?

自此消息风传开来,王婆茶棚的生意竟比往日好了十倍,一帮闲汉早晚无事常来茶棚呆坐,自为窥见潘金莲那风骚的小娘子一眼,虽说只早晚各一面,却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般习惯了,若是一天看不见那烟视媚行、勾魂摄魄的潘金莲在这茶棚里满面红润、万种风情地上楼下楼,立时浑身不舒服,心里老大放不下似的。

咱们的西门大官人也大方,每日来去时都得抱拳响亮吆喝一声:“各位都来了?”“各位散了吧!”丝毫不生半点闲气,浑然没有一丝架子。

这时,茶棚里一片热闹,纷纷扬扬、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西门大官人辛苦了”“西门大官人金枪不倒”的疯汉话语,惹得潘金莲在房中一阵笑骂,倒也其乐融融。

话说回来了,潘金莲西门大官人都“近玩”了,还不让别人“远观”一下?

偷别人老婆偷到这般理直气壮、气定神闲、从容大度、风度翩翩的境界,这西门大官人简直就是天下所有偷腥猫儿的典范了。

一时间,众闲汉倒希望这对奸夫****天长地久。

谁想这武大今日竟敢抓奸来,众闲汉没有不怪武大的,这般搅扰好事,自然坏了大家欣赏偷香窃玉的雅兴,一个二个心中对着武大同仇敌忾起来,要不是想起武大的那个连老虎都可赤手空拳打死的都头弟弟武松,还真保不齐一个二个上去拉扯武大,助西门大官人一臂之力。

“你这土埋半截舌舔黄牙,还穿红戴绿擦脂抹粉的老猪狗,正该撒泡浑尿洗洗干净,躺那黄狗撒尿的门板上仰颏挺尸去……”

一个闲汉撩了一眼楼上门外的武大,又看了一眼正旗开得胜爆豆也似高声叫骂得花样百出的郓哥,发狠道:“娘的,这小兔崽子当真多事,毛都没长齐呢,倒来管人家婆娘闲事,有道是‘光棍只打初一不打九九’,如今喧嚷得这般厉害,也不怕西门大官人把他丢到河里喂王八。”

话犹未已,身边的一个黑脸大汉瞪了他一眼道:“说什么混帐话呢?亏你还在街上插诨打赖讨营生,难道竟不知郓哥儿老子?阳谷县里耍光棍的谁敢惹他老子?西门大官人还想着拉拢呢,又岂会计较小孩子胡闹?”

先前那闲汉显然出来混的时间不长,对本县的人物知之不详,见黑脸汉子骂他,登时陪着笑脸道:“小弟诨名叫做吴辛,行事颠倒,还望周良大哥教训一二。”

那叫周良的黑脸汉子在众闲汉中显然地位极高,扫了眼这长得鬼头蛤蟆眼的泼皮界的菜鸟,才好似老大不情愿道:“西门大官人结纳四方的心思手段你还不知?不说在咱阳谷县都快入了茶楼先生‘说话’的‘西门庆热结十兄弟’,知县大人和西门大官人不也亲若兄弟?年前才给蔡太师送了生辰寿礼,拜认了螟蛉子,连家里才满月的千金,都许与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的亲家陈洪的六岁儿子陈敬济,作了娃娃亲。”

端起茶碗来润了润嘶哑得好似土地干裂般的破锣喉咙,才又道:“郓哥儿那酒鬼老爹想当年在郓州军营里可是响当当的好汉子,一条花枪扎遍郓州全无敌手,说来咱们阳谷县街面上扑腾的哪个不挑起大拇哥真心佩服?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瞪眼便杀人的硬汉撒起性子来就是西门大官人也不愿轻易招惹,郓哥儿往日街上卖梨,谁不给他老子三分薄面?西门大官人见了也自多给银钱,倒不是怕他老子,却是要那郓哥儿有钱买酒回家孝敬老子,临了念道西门大官人一声好,这还不是存着结纳之心?”

那吴辛听得伸舌缩脖,脸上变色,半晌才道:“平日里见那小兔崽子……不是,那郓哥儿的老爹一付软脚虾浑没有半分骨头力气的赖猫模样,还道是废人一个,竟有这般手段?只是这般酗酒,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吧,多半雄风难再了,否则那景阳冈上的大虫还不折损在他手上,又怎会被武锉子的兄弟三拳两脚打死?西门大官人不怕错看了他?再说这潘金莲花团一般的美肉儿,尝了这口腥,哪个猫儿能放口?今日这么一闹,郓哥儿老子枪再硬,怕是西门大官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周良哼了一声,不耐烦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武都头打虎也在烂醉之时,嗜酒如命正是好汉行径,只是郓哥儿的老子性情古怪,从不给人半点薄面,叫西门大官人无从结纳,才拖着这事情,那景阳冈上大虫肆虐时,衙门未尝没有请他出山,只是都被他赶将出去,隐约听闻郓哥儿祖上乃是本朝哪位大臣的名门之后,咱们知县老爷无可奈何,若他上山,只怕当日打死大虫的风光还轮不到武都头。”

众泼皮登时“啧啧”有声赞同,站在周良下手头生癞疮的泼皮还一手伸进衣襟儿搓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一面乜斜着眼睛扫过吴辛,接口帮腔道:“兄弟你好夯,竟不知西门大官人的风liu手段?这霸着武锉子的小娘子也有段时日了,口味早腻,听闻近来西门大官人与勾栏内李娇儿打热,南街又占着窠子卓二姐,两个小娘皮比这潘金莲还有姿色,昨日西门大官人府上进了两个卖身丫环,水灵得嫩绿小葱一般,如今武大来闹,西门大官人正好丢开,另觅新欢,何乐而不为呢?这厢不过多费些银钱封口,西门大官人泼天钱财,又岂会在乎?若我是西门大官人,就此一手丢开,倒要多谢郓哥儿了。”

众泼皮正说着,却听上面房门声响,不是武大拍门声,倒是开门响动,众人还未来得及仰头,只听一声惨叫,急待看时,那武锉子早变成滚山雪球从高悬的楼梯上翻滚而下,撞得皮青脸肿,口角流血,卧伏在地,人事不知。

那面白如玉身长八尺的西门大官人横眉立目守在二楼门口,往日里通体的风liu倜傥早化成了一腔腾腾杀气,两只桃花眼放出凶光凌厉如刀,缓缓扫过,凛冽得众人噤若寒蝉,作声不得,都没料到西门庆竟如此光棍,得了辱人妻的便宜,还要卖打王八的乖!

偷奸如此,夫复何求?

众泼皮登时对西门大官人的“大家”风范高山仰止、肃然起敬。

“找死。”

舌尖上轻轻两个字,西门庆抬脚伸袖淡然一掸,锦绣的小靴微尘在阁楼高窗下透的日光下毫不足道地轻扬四散,一如那人事不知的武大。

“娘子,我便依你之言教训了这锉子。”西门庆头也不回地笑吟吟道。

众泼皮无不心中一凛,这才知西门庆伤人竟是潘金莲的主意,暗道这妇人竟是青蛇红信,黄蜂黑针,毒辣得很。

更有人想:卧红枕翠且爱喜新厌旧的西门大官人竟会为她一个已到手尝过鲜的****当街出手伤人,此女当真有狐媚手段!

郓哥儿的笑骂早如断线风筝被西门庆的眼神割断,人更似着魔般动不得半分眼睁睁看着西门大官人“腾腾腾”下楼,提小鸡子也似被抓起自家脖领后襟,拎到了茶棚门口,就要丢出去。

看架势,西门大官人已经绝了招揽郓哥老子的念头,郓哥这般捣乱,自己再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来,在阳谷县今后也不必报字号了。

长得灵性的郓哥似乎明白过来了,西门大官人往日的笑脸并非怕了自家老子,而是别有所求,如今人家索性放手,才发现自己微不足道,像只一手指头就能摁死的蚂蚁。

登时,郓哥儿偃旗息鼓,早缩成秋后的蚂蚱作声不得。

四下气氛为之一窒,众泼皮精神为之一振,倒要看西门大官人是否痛下杀手,若是引得郓哥老子发飙,岂非阳谷县泼皮史上未有之盛事?非得大书特书一番不可。

吴辛眼里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咬牙喃喃道:“娘的,西门大官人雷霆震怒,郓哥莫不是要遭雷劈?”

“大郎!”一把低沉却充满魅惑的女声说不清道不明地荡在茶棚里所有男人的心头,叫人心头好似爬过细脚轻轻的蚂蚁,痒的舒服,痒的酥骨,痒得发狂。

单这声音,就称得上是男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尤物了。

闻其声,见其人,那个叫潘金莲的尤物业已杀到房门,看去满眼都是嫩滑玉腻、白里透红、********、颤颤巍巍、衣冠不整、钗横鬓乱、春guang乍泄,很是激发了一屋雄性的肾上腺素,拿着茶碗接着垂涎绵绵不断滔滔不绝的颇不在少数。

面对如此惹火尤物,登时令屋中众泼皮在心中对那武大破口大骂,一想到在漫漫长夜艳艳红烛下和这美人儿颠鸾倒凤的居然是那三块儿豆腐高的武矬子,便愤恨非常,竟无半点同情。

“大郎,你莫要吓我!”尤物潘金莲化羞愧为矫情,掩毒辣变悲苦,极有反攻倒算精神地反客为主,很是贞节牌坊地七情六欲上脸,眉眼镌刻上“贤妻良母”四字,红酥手拈成兰花指捻起鹅黄裙角,露出一截如玉小腿飞下楼来,两只莲足摇曳,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倒有了,可怎么也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扯不上半点瓜葛。

众目睽睽下,这尤物便扑在了武大身上,浪荡“鲜花”把手插进了老实“牛粪”的怀里嘘寒问暖地摸了摸胸口,才婉转莺啼般抖荡着胸前一对丰硕肥沃的酥软,干嚎着华丽的美声下滑腔道:“大郎,你若走了,奴家找哪一个做主?”

能给她做主的自然是西门大官人,众泼皮窥望了西门大官人一眼,见这貌比潘安财赛邓通阳如驴货的男人正抬脚把郓哥儿踹出门外,含笑道:“少管闲事。”

郓哥身不由己腾空而起,若是二十一世纪的金庸老爷子穿越至此,定要击掌大赞:好,好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偏在这时,晴空霹雳从天而降,一颗大雷轰然落在了尚在空中手舞足蹈的郓哥身上,落地时通体焦黑,变成一段木炭了。

那雷中有道若有若无的灵光落在乔郓哥儿身上,却无人察觉。

西门庆微一发怔,手搭凉棚看看万里碧空,哈哈笑道:“早说过多给佛爷许下香火灯油,就令我合奸了月里嫦娥,****了七仙女,死后也是早登极乐终成正果,王母娘娘又能奈我何?前天才在庙里撒了万贯银钱,今日老天就来做主,这钱花的值!”

言罢又看向乔郓哥,感慨唏嘘道:“郓哥你命该如此,怨不得我,我现自去找黄素郎中与你医治,是生是死,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日后你老子找我,也与我无干,若要纠缠,西门庆便奉陪到底,接着就是了,咱们一拍两散!”

西门大官人说得众泼皮满嘴“啧啧”赞叹:听这江湖上的场面话说的,语气诚恳,意味深长,倒似得道高僧当头棒喝,导人向善。

更有三两泼皮最擅拍马,登时双掌合十,大念“阿弥陀佛”,更高声赞颂道:“当今圣上天人感应,前年诏谕天下说与太上老君通灵九霄之上,是古往今来第一的奉天承运皇帝,天上蟠桃会咱们没眼福瞧见,如今见了西门大官人这份金刚怒目降龙伏虎的雷霆手段,才知西门大官人乃是星宿下凡,竟是上应天道,下和帝心,真真不负此生了。”

一个二个竭力撑出宝相庄严、灵光流转模样,可惜此辈横眉立目扮相不佳,缩脖蹋肩佝腰偻背的,倒似六道轮回变了呲牙咧嘴的饿鬼。

西门庆听得有人竟把他和崇奉佛道的大宋皇帝相提并论,更加开心,又是仰天哈哈一笑道:“那还不若比一下窃玉偷香!一般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众泼皮自然知他说的是金銮殿上高座那位不顾龙体安危,“深入”民间妇女“底层”、暗嫖了赵元奴和李师师这天下皆知的“亲民佳话”,自又是一阵随声附和,偏又言词含糊,毕竟眼前多嘴的郓哥儿已遭雷劈,当今圣上的风liu韵事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步郓哥儿后尘,化作飞灰。眼前一个卖生药材的大流氓头子都引来雷电了,若是当今九五发怒,还不得把全家夷为平地啊!?

西门庆洒然转身摆手指了指茶棚里的“鲜花”和“牛粪”,若无其事,抬腿便走。

原本看着郓哥儿发呆、心中大叹多管闲事是自作孽不可活、更暗凛潘金莲狠毒又或者谄词如潮的众泼皮登时心领神会,一拥而上,作出营救武大状,有的要抬人,有的劝慰潘金莲,有的要去找郎中,叫喊乱七八糟,动作张牙舞爪,不过一个二个贼眉鼠眼,无不在潘金莲的玲珑有致的惹火娇躯上瞄来瞄去,口称救人,实则醉翁之意皆在眼前金莲那跌宕起伏的“山水”之间。

不多时,众人便簇拥着武大和潘金莲叫嚣隳突暴土扬灰绝尘而去,看那厚密的喧嚷人群,就可知趁乱揩油上下其手的队伍何其壮大了。

茶棚中的泼皮们走得一干二净,只剩吴辛坐在那里两眼发直,看着遭雷劈的乔郓哥,呐呐道:“邪门,竟说中了,怪道‘头上三尺有神灵’!”

吴辛见无人答话,左右看看,猛地回过味儿来,身子跳将起来,心中大叫不好,众泼皮茶钱未付,现在各自走散,少不得要落在自己的身上,王婆这里又耍不得泼,难免破费,可怜囊中羞涩,这事只怕便是闹到衙门评理,也是自己理亏。

正在暗中大叫倒霉时,却见那王婆早站起身来陪着笑脸一步一拐鳖,踅迎上前来,点头哈腰笑眯眯道:“小哥慢走,那茶钱不算也罢,只盼小哥日后对咱们这小本买卖口下留德,放一条生路便是。”

吴辛茫然出了茶棚,这才明白王婆的意思,忍不住站在街上哈哈大笑起来,想要说什么,旋即双手捂嘴,抬头翻眼,敬畏地看看老天爷,口中念叨着满天神佛,一溜烟儿跑了。

只剩下乔郓哥焦倒在街上,无人收拾,倒被一瘸一拐的王婆啐了一口。

街坊四里窥望多时,只在心中暗叹:捉奸被雷劈,这是何苦来由?

难道天道不公,好人竟没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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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流星!”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欣赏夜空的某女,激动地跳了起来,张臂大呼:“天啊——请赐给我一个美男吧!”“嘭——”星光投射而下,原本兴奋的某女华丽丽的晕了过去,请注意,不是兴奋晕的,而是被砸晕的……从那之后,某女的生活中多了个不同于人类的物种,机器人,而且是面容俊美到极致的某只!怎么说呢,此种机器人身体里有高级芯片,几乎与人类无异!学习能力超强!比如说,某女正忙着往洗衣机里扔衣服,某男勾起粉色内衣,不耻下问,“这是什么?”某女咬牙,“……衣服!”某男不解:“穿给我看看!”
  • 上玄高真延寿赤书

    上玄高真延寿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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