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久得连梦也没有做。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怎么周围有人在轻轻走动的声音,窗外也好像有风吹着树枝的声音,眼前却是一片白蒙蒙的,眼睑重得睁都睁不开。
呻吟了一声,却把旁边的人吸引了过来。雀舞觉得自己的肩头被一双大掌狠狠的捏住,捏得她生疼生疼的。虚弱的抬起手想推开折磨自己的大手,却被对方给紧紧的握住。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让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面前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却又要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可是此时的他怎么那么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唇边还有明显的胡碴。他曾几何时也如此不修边幅了?
“你终于醒了!”声音暗哑,里面有着难掩的激动。
雀舞一怔,他是怕她死了没办法再折磨她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让雀舞将头别向一边,不想再去看那张曾让她伤心欲绝的俊容。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将她的无奈,她的绝望都说出来,她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死?
下一秒却被用力的抱进了那个她无比熟悉的怀抱,用力之大好像要把她揉进他体内一般。雀舞有些疑惑的任由他抱着,他的情绪从来都被他控制得不似真人一般。而此时这样失控又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在乎她?
雀舞用力的摇了摇头,想将那些可笑的想法抛之脑后。
“对不起!”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摇头的动作被僵住,他刚刚在她耳边说什么?
“你说什么?”雀舞终于开了口,声音极轻极轻,却还是让玄翌听明白了。她从睁开眼睛那一刻他就从里面看到了对他的抗拒,爱恋,悲伤。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将她逼到这一步的不是吗?为何此时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却让他如此心痛?
“对不起!”玄翌将雀舞扶正,让她面对自己一字一顿的说,他要让她知道他在后悔,他真的后悔了。
“我不想再管你来朱雀国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再问你接近我的意图是什么。以前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过问。只要你答应我别再逃离我,别再抗拒我!”玄翌无比坚定的说着,她昏迷了快一个月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月有那么久,久得他都快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他才明白,如果失去她他所做的一切将全无意义。
雀舞怔忡了片刻,要说完全没有感觉又怎么可能?只是她怕了,以前的他也是现在这样,到头来也只是为了让她万劫不复而已。如今她还怎么敢再相信他?终于,雀舞还是伸出了手相推开玄翌。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怎么也无法移动他分毫。雀舞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呢?在她失去意识之前一直在她身边的那人。
“淮泠呢?你把淮泠怎么了?”雀舞没有躲开玄翌的眼神,她太了解他了,如果有人试图带走她,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让这个人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他会把淮泠怎么样?想到这里雀舞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能想到的就只有他吗?”眼神再次染上阴郁,在他如此的告白之后她就只能想到淮泠吗?他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早知道就该让师傅把那小子锁在摘星峰陪那老头子一辈子。
“或者我应该想想如何捱过接下来的鞭刑!”雀舞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你……”雀舞的话让玄翌为之气结,难道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个只会对她用刑的暴君吗?转念一想,好似他每次拿她没办法的时候都会对她用刑,难怪她会那么怕鞭子。
“你到底把淮泠怎么了?”雀舞再次追问,她现在只想知道淮泠怎么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一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
“死了!”玄翌气恼的大吼,他实在受不了从她口里说出对别人关心的话语,于是忍不住违心的想气下她。她的心里就只有淮泠那臭小子吗?难道她没看见他也是一脸狼狈吗?
“你……”雀舞听到玄翌的话之后美目圆瞪,心口一股绞痛让她几欲再次晕厥过去。他当真是个冷血的人,他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取人性命。雀舞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来,一把推开玄翌冲他大声吼道“你这个混蛋!你非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才甘心吗?”
那个总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的人,总是一脸悲伤无奈的看着她的人,她答应过要跟他走的啊。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见了呢?他不是跟世外高人习星术剑术的吗?他不是堂堂白虎国的王上吗?就算不是玄翌的对手他也走可跑啊,为什么非要带她走不可呢?
说完雀舞便不顾玄翌的阻拦强行下床,雀舞苍白的脸色和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玄翌心里一窒,用力的将雀舞拥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他没事,你听我说,他没事!”
“那你让我见他!”雀舞好似根本不相信玄翌的话一般用力的捶打着他。
“他和南月带着月蚀蛊去摘星峰了!”
“月蚀蛊?”雀舞重复了一遍这才抓到重点,她没事了那是不是就代表母后有事了,雀舞抓住玄翌的衣服颤声问“那我母后呢?母后呢?”
“她也没事!”玄翌有些无奈的说着,一边安抚着焦躁的雀舞。她所有人都想到了,独独就不曾想到过他啊。
“怎么可能?青腾说过,此蛊一除母后就没命的!你在骗我对不对?”话还没说完雀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染湿了脸颊。
“她没事!”玄翌捧着雀舞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柔声道“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
雀舞怔怔的望着玄翌,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相信他的。在他那样的骗过她以后,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被他所迷惑,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他?雀舞用力的想看清面前的人,想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可是头脑却越来越迷茫,直至一股黑暗向她袭来。
抱住雀舞再次软下去的身子,玄翌知道她只是昏睡得太久而使身体过于的虚弱。但是,她却不再相信他了。以前他总是可以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不管任何事情她先想到的都会是他。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不再相信他,不再愿意想到他了?难道他真的伤她如此之深?
就在此时朝歌已悄声的从门外来到他身边低声的唤了声“主子!”
玄翌并没有看朝歌只是无比怜惜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雀舞,冷声道“何事?”
“淮泠公子和公主下山后并没有原路回朱雀国。”
听了朝歌的话玄翌终于放下雀舞,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起身往外走。朝歌跟随其后接着道“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往青龙国去的。”
“青龙国?”玄翌重复了一遍,他可以肯定淮泠不是青龙国的人。那么他和南月去青龙国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玄翌左右思索了一般后对朝歌说“暗中加派人手保证他们的安全,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他们发现!”
“是!”朝歌领命离开后,玄翌望着璃华宫外的老槐树,深秋已至落叶纷纷。看来,这个秋天注定了是个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