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夺人所好且是君子所为?”玄翌的脸上生硬的表情和他客套的语气截然不同。
“我本不是君子。”白衣人说完,便举起右手,随着咒语念出,四周的空气迅速的流动至他指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玄翌只是背负着双手,看着白衣人右手一挥那个小小的旋涡便在离开白衣人手的那一刻立即变成了一股狂风卷起四周的竹叶,齐齐飞向玄翌。
这时的竹叶早已因为急速而变得尖锐起来,任何一片竹叶都可以成为取人性命的飞刀。在那些竹叶快要击中玄翌的时候,只见他伸出右掌,在身前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一面冰盾便挡在了他的面前并将所有的竹叶冻结在上面。
竹叶后出现一道白影,手执利剑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玄翌。
“啪!”的一声,挡在玄翌面前的冰盾被剑穿过,碎了一地,在落地的瞬间化成乌有。这速度相信任何一个人都逃不了。但是白衣人却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声音——剑击破肌肤的声音。他抬起头,只看见玄翌一手负在背后,另一支手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将他的剑擒住。
在白衣人怔忡的瞬间,玄翌双指一弹白衣人连同他的剑便直直的被震出丈许。白色的头巾被半空中横生而出的枝节给刮掉了,一头银丝在空中凌乱的飞舞,露出一张少年朝气的脸孔。
一落地少年的唇角便溢出一丝鲜血,他捂了胸口,怒视着玄翌“朱雀国的人向来擅控焚火烈焰,你却能操控冰雪,你究竟何人?”
“与你无关,我只是来带走她。”玄翌说完便蹲下身去抱雀舞,少年眼见他就要带走雀舞,直起身抹了一把唇角又手合十,再次催动咒语。
空气中乱窜的气流,将少年的银发吹起,在他背后飞舞起来像一双即将张开的白色羽翼。玄翌的紫袍也被吹得呼呼作响,他抬头正直视着少年,在少年眼中他看到一股坚定的执着。这是他很久都不曾看到过的东西,而四周逐渐汇聚成股的气流更显示的少年的决绝。这星术一旦施出,破害力可就不是单单一面冰盾可以解决的。
他,是真要夺她。
玄翌再看少年时,眼里有着一些激赏“如果你觉得施完这咒语你还有命夺她,那我便奉陪。”
正闭目施咒的少年听了玄翌的话,睁开了眼。清亮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不确定,眼神也变得有些落寞起来。但,终还是收回的双手。
“我一定会夺回她的。”说完便跃身消失在玄翌的视线里。
微风轻轻的吹起雀舞的长发,像一双温和的手抚过她一样,轻柔带着些眷恋。她面前是成片成片的紫色小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这些香气奇异的让她感到安详,宁静。雀舞放松的流连在花丛里,看着花丛间飞舞的蝴蝶,她自己也不受控制的拎起裙摆在花丛里旋转起舞。
她想,这一定是梦吧。只有在梦里她才可以这么轻松,不用竖起全身的刺来提防每一个人。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天上下起了一阵甘露。她和那些紫色的小花一样沐浴在这阵甘露里。雀舞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仰着头,感受着那些雨水滴在她的身上,像上天的一场洗礼。有些雨水滴入她的唇齿间却带着一丝腥甜。
雀舞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那片紫色的花朵,而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初见这双眼睛时,里面充满了冷冽的光芒害她都以为她快要被他的眼神给冻僵了,可此时却隐隐的露着一丝倦意。
“感觉如何?”声音也没了初见时的冷漠,大概亦是因为疲倦吧?只是略显暗哑。
“尚好!”雀舞看了看四周,已是月上枝头了,虽然月光明亮可是视线仍是有所局限,只看到四周都是竹子。她支起身子,一件紫袍便从她身上滑落。她看清了,这紫袍是玄翌的。
“那便好,再休息片刻就上路。”玄翌说完便双眼一闭,就地打坐养神。雀舞没有回话,却把身上的紫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玄翌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复杂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林子夜间清寒,你身子尚虚不可马虎。”
说完便又把紫袍披在了雀舞身上,抬手的瞬间她看到他的腕上一道新伤,似是利器所致。这伤立即让她想起刚刚唇齿里的那股腥甜,她抓住玄翌的手“你受伤了?”
“你应该叫我‘大人’。”玄翌收回手,语气里有些讽刺。雀舞睨着他,仍是一张薄情的脸,每根线条都透露着他的冷漠,可是他偏偏救了她,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
“你不必如此。”雀舞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紫袍想起梦里抚过她脸颊的那双手。
“既然你已无大碍,那我们起程吧。”说完玄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竹林深处打了个口哨,雀舞便听闻有马蹄由远而至。
仍然是白天的那匹银鬃,马一停下玄翌便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向雀舞伸出手。见雀舞迟迟没有动作,他一个低身拦腰将她抱上了马。
雀舞被他忽然的动作吓得惊呼了一声,却引来玄翌得意的笑容。
“你应该歇息会儿再赶路。“雀舞蛾眉紧蹙,因为太近的距离让她看清了他略显苍白的面孔。也明白了他的倦意何来。他不应这般对她的。
玄翌却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将她身上的紫袍理了理,把她包裹得更为严实。然后扬起马鞭,双腿一叉马腹便向着回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雀舞的脸被疾风刮得有些生疼,一回头便将脸埋进了玄翌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你这莫不是要把我献给王上?”
可是吹进她耳里的却依然是呼呼的风声,没有得到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