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整个祭司府都显得格外寂静。下人们早已去歇息了,只有玄翌的书房还留着一个丫头一边掌扇一边打呵欠。
玄翌仔细的翻阅着手上的《摘星录》,想从中找到点关于银发少年的线索。
在四国的交界处有一山峰,,从山底向上望只见山峰直入云霄却不见其顶。于是有传闻说到了这山顶便可以伸手摘下天上繁星,故称摘星峰。
摘星峰山上常年积雪,气温极低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可是在山顶却住着一位花甲老人,人称摘星老君。摘星老君不仅剑术奇高,能占卜天象,识破天机,且会四国圣兽之术。而他的唯一谪传弟子便玄翌,在玄翌下山的时候摘星老君便将他倾彼生心血所著的〈摘星录〉传给了玄翌。
这本〈摘星录〉玄翌早已翻阅了不下数百遍,这书虽只有占卜术,和冰火之术。但是玄翌每一次阅读都会有新的领悟,玄翌心里自是明了,此书不全。剑术和风雷之术此书上只字未提,那么必然还有另一本。
忽然玄翌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眉头舒展开来。心头暗道:原来如此。
玄翌将手中的〈摘星录〉放下,才看到一旁掌扇的丫头早已困得不行了。便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一边的丫头听到玄翌的声音,刹时便清醒了。一惊觉自己的失态急忙跪下“祭司大人,奴婢……奴婢错了。”
“不碍事,下去吧。”玄翌难得的和颜悦色让丫头松了口气“谢大人。”
待丫头出去后,玄翌敛了心神,再次将桌案上的〈摘星录〉拾起来阅读。银发少年的身份已经有了线索,所以也不必再继续深究。过些时日自然见分晓。
不知何时,玄翌隐隐的听见远处传来幽幽的琴声。丝丝入扣,像泉水泌心一般的清凉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哀伤。玄翌再次放下书顺着琴声寻去,直到水涧居才看见湖中凉亭中依旧是一身白衣的雀舞。
一听见有来人,雀舞立即双掌按住琴弦,一个琴声的尾音便陡然中止。回首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玄翌,脸上因歉然出现了此许粉色,却更显娇媚。
“闲来无事,弹首曲子,想不到却惊扰了你。”
“睡不着?”语气仍是肯定的。
“初到陌生的地方,有些不习惯罢了。过些日时便好。”雀舞说话的时候,玄翌已经来到她身边。坐在雀舞对面的石凳上“继续。”
雀舞不说话,低下眉眼,再次抚了琴。这次的琴声不再忧愁感伤,却是激扬顿挫。琴音回旋,尤如一只雄鹰在空中回旋般。雀舞的十指在琴上飞舞着,神情专注。待那曲子飞升至最高处,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至一般。琴弦却好似经不住那样的激扬了一般“嘣”的一声,断了。
雀舞对着断弦愣了愣,抬头却看见玄翌在看她。目光深邃,深如寒潭。雀舞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一边取下断弦一边道“看来不能让你尽兴了。”
玄翌笑而不答,广袖一挥坐前的石桌上便出现一张棋盘“对弈一局如何?”
雀舞提了裙摆来到玄翌对面坐下“你怎知我就会?”
“难得棋逢对手。”说罢抬了抬右手“请。”
雀舞也不再说话,拾了一枚白棋落下。
夜色里,凉亭对面的岸上站着一抹黑影。看着对面的玄翌正在看着眉头深锁的雀舞。那里面的柔和一定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吧?
自从跟了玄翌这十年来,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看到这样的笑容,而他却从不知晓。如歌苦涩的笑了笑,转身一抹静默的黑色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刚刚那黑影在那站了那么久他怎会不知?凤目微垂,对面的人也猜不透他是在思索这棋局还是其它。
玄翌看着桌上的残局是他和雀舞留下的,想不到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和他相较上下。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在她的身上一定会有很多意外等着他。但并不包括这些。
“主子!”朝歌在书房外叫了一声。
“何事?”玄翌广袖一挥,将桌上的残局收了起来。
“王上有圣旨,庄公公已在前院候着了。”朝歌说话的时候玄翌就已经来到了门口。听了他的话却露出一丝冷笑道“又玩什么名堂?”
玄翌来到前院厅内径直坐下对庄公公道“公公请宣旨。”
庄公公不悦的皱了皱眉,对玄翌他一直心有不满。接圣旨的时候从来都是坐着,见了王上也不会行万福之礼,照他看来王上是对的。这种人如此不把王上放在眼里,定然是有谋反之心的。
庄公公干咳了两声再次扯起他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念道“朱雀在上,王上诏曰,因祭司玄翌平定边境之乱护国有功,故将南月公主许配予祭司,择日完婚。另,王上浩恩,下月初八迎娶民女雀舞为王妃。钦此!”
庄公公念完后,再次将圣旨卷起来递到玄翌面前,却见玄翌脸上一脸的冷峻“祭司大人,请接……接旨。”
玄翌瞥了庄公公一眼,眼里的凌厉将庄公公震慑得退后了两步,他实在不明白这圣旨里的内容如何会让玄翌如此盛怒。只见玄翌右手食指微动,庄公公手上的圣旨立即窜出火焰来。
“啊……”庄公公惊恐的扔掉手中的圣旨,指着玄翌又惊又怒的怪叫道“大胆玄翌,你竟敢焚毁圣旨。可知这是死罪?”
玄翌冷声道“那你就叫南阳试着治我死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背后仍旧传来庄公公的声音“待我禀明王上,定要将你治罪!”
玄翌在他寝居前的凉亭里停了下来,对跟随其后的朝歌说“看来我要违背祖训了。”
“主子,你今天很失常。”虽然明里是主仆,但是朝歌明白玄翌从未当他和如歌是外人。
玄翌负手而立,看着湖里的荷花想起那天晚上在水涧居里的那抹白色。其实南阳要他迎娶南月,只是想牵制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谋反。如果仅仅是如此他到会如了南阳的愿,因他对这江山根本没兴趣。但是,当他听到南阳要迎娶雀舞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侵犯了。
于是,怒火中烧。
“叫雀舞过来。”
“是!”朝歌领命离开了凉亭,看来主子是逃不过这美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