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阻滞,我的思维直接找到答案:太清楚了,我的身体的前主人,孤独的小皇帝,昨晚不是因为虚弱自然死亡,而是被小王爷杀死的。
他喂他服下毒药,紧紧抱住他,吻他,轻轻叫他的名字,直到玄湛在他怀里停止呼吸,冰冷死去。
所以他绝早就踏雪而来,等待宣布皇帝的死讯。他站在雪地里安静的等待,安静的等了很久,宫女却象平时一样跑去通报他:陛下醒了。
他挑开床帐看到坐起来的我时,曾一度恍惚,以为自己并没杀死玄湛,但在看进我的眼睛以后,他明白了一切。
你昨天晚上就死了——
我亲手喂你喝下毒药——
我亲眼看着你死——
我要用刀把你眼睛剜出来,为什么这样看我——
空气飞快结冰,从脚到脖子“喀拉”“喀拉”一层一层眨眼间成了冰壳子,我伸长脑袋浮出冰面喘气,严寒吸到肺里,呛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子瑜的寒气留在唇上,我使劲擦去,手冷得直哆嗦。
他和玄湛太亲密了,也许他根本就爱着玄湛,与其看着他痛苦的做着父亲的玩偶,利用完了,到最后总归难逃一死,他宁愿杀死玄湛,然后用余生祭奠。
在这权利至上的宫廷,漩涡中心的玄湛生不如死,子瑜爱不能爱。他们居然在这么诡异的形势下互相偎依,真是无边寂寞,我光想想都觉得寒毛直竖。——幸好我赶上了做聪明潇洒的知道如何进退的现代人。
唯一值得我安慰的是:以目前揣摩的小王爷做事的品味,他不会第二次杀死我。同样道理,他也不会让自己第二次爱上我,那种痛苦,一次就能让人的心死透。不知怎么,想到这一点,我竟然感到心里空空的难过。
空间沉寂,如置身荒原,我朦朦胧胧似睡非睡,忽然有宫女轻轻说:“很冷呢,陛下睡着了,把门关上吧。”眼前的雪光渐渐转为黑暗,身上也被覆上已经熏暖的锦被。我睡着前用最后的意识想到一个成语: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就是这么养的。
毫无责任感的睡到自然醒,已是半下午,吃了中饭,还是病号餐,唯一的荤菜是一碗清汤小肉圆子,调味料只用了盐,却鲜美无比,我吃得一滴不剩,用以提醒管伙食的,朕现在生猛,能吃肉了,下顿尽管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