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队伍已在官道上整装待发,车马人声,喧嚣嘈杂。小方和项宝站在马车边等着我,小方神清气爽,斯文俊秀,项宝头顶鸟巢,张着大嘴打呵欠。
我牵着二旦的手慢慢悠悠走过去,小方躬身道:“大人起得真早——车上被褥已暖好,请大人好好休息。”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习惯了,我这人穷命——天一亮就醒,先坐三站公共马车,下来换地下快马一号线,再蹭家乐福的免费驿车赶五里路,爬个过街天桥,过四个官道,——每月挣个三、五十两银子解决温饱问题……”
我哗啦哗啦说着说着,感觉心情越来越好,小方的脸却越来越绿,又开始用清澈得照见人影子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
二旦拽拽我的手,小脸羡慕得一塌糊涂:“你每天都坐马车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儿?”
我揪揪他耳朵边耷拉的小辫子,说:“怎么叫玩儿?——那叫为了生活,拼命忙活。”
正说得热闹,听见小方道:“太子殿下——”
我转头看见子瑜,他静静的站在一旁,脸色青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不舒服的东西。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二旦——二旦长得多可爱,面包脸,圆眼睛圆鼻子圆嘴巴,我拍拍小不点的头,对他说:“快回家找你娘要肉吃去——我们走了,家里剩的肉不快去就被别的小孩抢完了。”
二旦掉头就跑,经过子瑜身边,子瑜吃了一惊,想也不想飞快的退了一大步闪开,脚下一个趔趄,身边的侍从一把扶住。
二旦跑远了,还一蹦一跳的举着大拇指上的戒指显摆给村里人看:“我娶媳妇儿用的——”
我走过去扶住子瑜,他抓住我的手,顿了顿,轻轻的说:“走罢。”侍从牵过马,子瑜翻身上马,扬鞭走了。
我上了马车,被褥熏香,里面放着暖炉,我闭眼听着车轱辘的响声,晃晃悠悠打了会盹,克制着不让自己睡着。一个大老爷们老这么闲着太不成样子,养成习惯了,回去自己的世界都没法适应,惨的是自己。
小方送来午饭,烤肉和面饼,等我吃完,问我要不要下车散散心,我说不用,赶路吧——太子在干嘛呢?
正说着,帘子掀开,子瑜进到马车里,我抱住他,说:“脸色这么差——睡一会吧”,放好枕头,要扶他躺下。
子瑜奇怪的看着我,慢慢躺下,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由笑了,拍拍他的脸说:“以前都是你照顾小P孩,现在我来照顾照顾你——”,伸手把他头发上的束发金冠取下来,黑发松散,光泽冶艳,愈发衬得面如冠玉。
我俯下身亲了亲他的眼睛,轻轻的说:“睡吧——”,子瑜睫毛微微颤动,翻身睡了。
我听着他的呼吸声在耳边,渐渐绵长深沉,伸手臂把他揽在怀里,他微微推了推,也就不动,我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你不会爱上我——我对着马车顶吹了声口哨:说实话,亲爱的,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