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惊讶地停滞在半空中,他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甚至让他一时间忘记接下来该如何去发动攻击。
黑袍女子低低地吟唱一声,披甲树人的利爪猛地插入雪地中,年轻男子尚且在猜疑披甲树人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时,几根人腰粗的树根在吉恩的脚下伸出,死死地缠绕住他的手臂和双腿。
“啊……”树根上无数细微的针刺插入年轻男子的皮肤中,酸麻疼痛的感觉即使是他也无法抵御,手中的长剑跌落在了雪地上。
黑袍女子伸出手来,一根树根缠绕着长剑,交给了她。
黑袍女子凝视着手中造型奇异的长剑,啧啧道:“不死者菲妮柯斯火羽化成的剑,能够凝聚他灵魂的法器,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惊喜。”
黑袍女子顺着披甲树人的手臂,走上它头顶的树冠,似乎这才想起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陆斯恩迎着她的目光,心头一阵冰冷,那种目光似乎是要看透他的一切,他赤裸裸地将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黑袍女子的神色渐渐凝重,竟然有了几分欣喜意外的味道。
披甲树人缓缓地抬起它那根须林落的巨足,踏入了森林中的湖泊,凝结的冰面声声破裂,寒冷的湖水涌上冰面,冲击着雪花茫茫的岸。
黑袍女子踏上披甲树人的根须,根须径直将她送到了陆斯恩身前。
陆斯恩这时候才看清楚,那身黑袍上流动着的黑气似乎是在按照某种规则流动着,时刻变幻出一个又一个晦涩繁琐的法阵图案。
她只是站着,用饶有兴趣地目光看着陆斯恩,却一言不发。
陆斯恩难以忍受她的这种目光,那并不代表她对陆斯恩怀着善意或者好感,那只是一种将他看做某种可以给她带来一点惊奇的新鲜事物的目光。
他垂下眼帘,她就站在他的身前,赤着的双脚有着雪一样的颜色,脚趾甲上用朱砂描着和她眉心同样风格的花纹,弯曲的神术符号焕出淡淡荧光,让她那双在冰天雪地里依然散发出温润色泽的赤足美妙绝伦。
“成为我的仆人,听从我的一切命令,我可以让你活下去。”黑袍女人那黑色清净的眼眸里突然爆发出一种让人战栗的狂热yu望,赤裸裸地扫视着陆斯恩挺拔的身躯,“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
以陆斯恩的阅历,他认为自己十分清楚这种目光代表着什么,他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
他见识过昆斯塔草原雪山上神殿里的女司祭长有一条温顺的白熊,每当有雄性靠近女司祭长时,白熊便会咆哮怒吼,他从女司祭长那亲昵得过分的眼神里看出来,那条白熊对女司祭长来说,并不只是宠物,也不只是朋友。
就在雷斯特城东区黎明女神花坊里,还有一群不超过十二岁的小男孩,他们被打扮得如同穿着蕾丝裙的公主,粉嘟嘟的脸孔上保持着孩童嬉闹时的童贞笑意,然而花坊并不是为他们提供美好的童年,而是让他们为某些有特殊喜好的贵夫人或者绅士服务。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乏变态,任何一个角落都有着人性被压抑后的扭曲。
陆斯恩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度西亚,这个忠诚而强壮的仆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倒了过去。
“你可以选择像那个年轻人一样反抗,然后被蕴含剧毒的针刺麻痹过去让我带走,也可以选择老老实实地跟在我的身后,成为我的仆人,在我给予你的范围内拥有自由。”黑袍女子冷笑地挥了挥手,披甲树人的根须将那名年轻男子送到了陆斯恩眼前。
这是一种威胁。
陆斯恩骇然发现,这个年轻男子居然是菲妮柯斯家族旁系的某个子弟,陆斯恩甚至知道他的名字,吉恩.狄摩斯.菲妮柯斯。
“很惊讶是吗?就是这个年轻人,在灵魂继承仪式中幸运地和你们的祖先不死者菲妮柯斯签订了灵魂契约,获得了神使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一个刚刚获得神使力量,没有任何修炼经历的人就可以使用如此骇人的力量……”黑袍女子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这种奇怪的传承显示了你们血脉中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对此非常感兴趣。”
“你想要我做什么?既然你对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那么你的研究对象只是他而已,我只是菲妮柯斯家族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陆斯恩虽然是菲妮柯斯家族的三少爷,但从不参与家族核心圈子的他,对于这个家族来说确实可有可无。
“我说了,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黑袍女子这时候却冷笑起来,“你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你的身体却蕴藏着比菲妮柯斯家族血脉传承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陆斯恩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和大腿,这具身体里有些什么秘密?
“走吧,我的仆人。”黑袍女子不再理会陆斯恩,自顾自地往披甲树人的树冠上走去。
陆斯恩看了一眼安度西亚长满鳞甲的手臂,无奈地跟上了黑袍女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