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记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雪怡并未退下,而是轻声开口道。玄昊心中一动,眉毛上挑,并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雪怡温柔地说:“家父年纪大了,并不适合重新带兵打仗,并且臣妾听说入侵倭寇武艺高强,意在抢掠财物,从不恋战,就算对其宣战只怕也于事无补。”“你的意思是——”雪怡见皇上已有些明白,嘴角含笑说:“皇上除了官兵,还有可用之人。”的确,少林武僧个个武艺超绝,不但功夫招式同出一辙,纪律性也比官兵们严格不少,若将他们组织起来在沿海城镇迎战倭国武士,那胜算就大大提高了。少林僧人不同其他只顾念经的和尚,奉行的宗旨就是惩恶扬善,若朝廷请他们抗倭,他们一定不遗余力。
玄昊想到这里,觉得大有希望。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当下宣了兵部尚书、侍郎等人进宫,几人在御书房商讨到半夜,制定了以少林僧人对倭寇的作战计划。
果然,未过几日倭国不见使臣回音,知道出了变故,组织了胜于之前数倍的武士到边境骚扰,欲给大明施加压力。只是这次他们遇到了强烈的反攻,一群光着头穿着灰色布衣的怪人用几根木棍居然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刚开始迎战时,为首的倭寇头目还十分轻敌,没想到越打越艰难,对方排成方阵,看似简单的木棍在他们手中竟使的滴水不漏,一旦有人受伤就迅速变换新的阵型,未过几时自己这边就已折损一半。头目知道遇到劲敌抛下受伤人员慌忙下令撤退,途中又损失几个好手,这次战斗以少林僧人的全面胜利告终。
此役歼灭倭寇70人,俘虏59人,我方仅有十几人受了轻伤。消息传到朝廷,举国欢腾,任谁都没有想到令守城官员头疼数年的问题竟以如此微小的代价便取得全胜。之后倭国又组织了几次反扑,力量却一次比一次弱,毕竟倭国人员不足,一位刀法精良的武士没有十年苦练是难有所成的,经过少林僧人几次围剿,国内的好手也都折损大半,预计几年之内是没有能力再与大明一战了。皇上将那使臣和俘虏而来的一百余人押至海边全数斩首,以示对倭国的警告,当日对岸一片哀声,而我方城镇鞭炮轰鸣,一派欢庆场面。
这件事之后玄昊才真正相信雪怡的态度,她的心中并没有太多权势的计较,也不想参与家族的兴衰荣辱,真正平心而论,那个叫父亲的人远没有皇上在她心里的地位重要。虽说明王没有借机夺回兵权,但右相由于强力主张向倭使求和而被百官看轻,此消彼长之间明王在朝野的呼声又渐渐高涨,也算是此战中小胜了一把。黎贵妃受到父亲牵连,玄昊去她那里的次数少了,加上云容华有孕不能侍寝,一时间后宫又是雪怡独尊的场面。
一觉醒来,地上已是大白。竟是下雪了,雪怡心中惊喜。她听额娘说自己就是在一个雪天出生的,所以名字中带有“雪”字,从她记事起,每次姐姐月儿和两个弟弟庆生都会大摆筵席,宴请满堂文武,那大大小小登门朝贺的官员几乎将门槛踏破,毕竟他们一个是正室嫡出,另外两个是明王血脉延续,而她一个庶出的不受宠的女儿就静静地呆在偏房,眼不见为净,看到别人的热闹只是徒徒应证自己的凄凉而已。不过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那就是下雪的时候,每次下雪都是她的生日,看着那些小精灵漫天飞舞都似乎是在为自己祝福,雪怡的嘴角含了笑:“夏荷,元宵,快收拾妥当了,趁着这头场雪咱们堆个雪人在院子里头。”两个丫头也是玩心大起,都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平时被皇宫约束了性子,这会儿有了主子的命令还不积极响应?当下把能当工具的物件都翻腾出来,又把雪怡厚厚捂严实了,一开始还带着怕凉还都带了护手,没多大会儿就都嫌碍事都丢了堆出个雪人身子来,雪怡这边拍拍那边拍拍将雪堆弄紧实了,命夏荷二人滚了个大大的雪球,找了石子装上眼睛鼻子,剪了红布条做嘴巴,左右端详了觉得不满意:“夏荷将我的胭脂取来。”在雪人脸颊慢慢晕开了,红扑扑的脸蛋果然添了几分可爱,元宵取了把杭州绣面伞插在雪人怀里,拍手大笑道:“今天我们堆个美人出来。”夏荷接口调侃说:“可没有娘娘和我美,”故意仔细看了看,“倒是真比元宵美些。”元宵哪里依她,追上去要捶打,夏荷机灵地往雪怡身后一躲,“娘娘在这里,有本事你还来打?”元宵左扑右突了几次,都被夏荷闪过,愈发不依不饶起来。“你们两个丫头又在闹什么呢?咦?还堆了这么大个雪人在这儿。”一听皇上的声音两人都停了下来见了礼,因玄昊常来这边也不曾跟她们发火,夏荷随口说道:“这不算什么,之前在王府堆了个更大的给娘娘庆生,被王爷一脚踹坏了。”玄昊一挑眉,想起什么似的对雪怡说:“这么说怡儿是冬天的生辰了,可朕记的入宫的玉蝶上记载的是三月。”见他问起这事,雪怡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臣妾在王府是不过生辰的,因为是雪天出生,所以每次把下雪天都当作自己的生辰。”虽是轻描淡写的说,言语中却有隐藏不住的落寞。玄昊听了并未多说什么,吩咐雪怡:“快去换身便装,朕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