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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和战

黑夜下的军营,静寂无声。

探照灯的光柱缓缓扫射,覆盖了连片的营房。军营围墙上,是一圈一圈带着尖刺的钢丝网。一只迷途的飞蛾扑棱棱撞到上面,立刻闪耀出一朵耀眼的火花。

霎时间,飞蛾便被高压电流烧焦,化作黑色尘埃,随风飞散。

一个身影,待探照灯扫过之后,用快得异乎寻常的速度,从500米外跑到了墙角下。他并不停步,大步跨出,蹬蹬几步便跃上了高达八米的高墙,在墙缘上一点,一个筋斗翻过了高压电网。

探照灯恰在此时再次扫过,只是那个身影已没入了墙另一面浓黑的夜里。

一直憧憬的机甲生产厂有了眉目,阿飞也按捺不住,晚晚熄灯后溜出军营,通宵达旦地改装飞刀鱼号,到凌晨再溜回军营。

这是第七晚了,当天边露出鱼肚白时,阿飞从码头边上的机修车间里离开,而新的飞刀鱼号,已经完成。

晨风里的海港,飞刀鱼号静静停泊,但还没下水。

它保持了自己固有的流线型身躯,身体表面依旧满是补丁,但图涂上蓝漆后,却更像是为自己增添了一些美丽的纹路。硕大的蓝色三角帆,全是由噬云蛇蛇皮制作而成。当晨光泻下,洒在帆上时,反射出淡淡的蓝光。

似乎它只是大了一号,似乎它只是在设计上做了一些很小的修改,似乎它还是浑身补丁,但新的飞刀鱼号,却再没有人敢说它丑陋。

事实上,当飞刀鱼号扬起风帆时,它堪称西霓港最漂亮的帆船。

是的,帆船在审美上,亘古至今,一直为人称颂。

阿飞很满意,以前是为了迷惑别人,所以把船弄得破破烂烂的。但现在飞刀鱼号将穿梭于末日海峡两边,从事商贸,那么它的形象便很重要了。

阿飞需要尽快回到军营,然后运行生死道炼气术,用一个小周天搬运来解除身体上的疲劳。

他现在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离开军营三到五天,而且再不是夜夜翻墙。

新兵训练已进入机甲驾驶阶段,不过最开始是在模拟仓,并在虚拟场景中奔跑、战斗。但即便是虚拟的,依然有新兵无法忍受机甲被炮火击中时,给他们感官上带来的巨大冲击,不少人因为恐惧恶心而呕吐,甚至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阿飞身边模拟仓就有了这么一个晕过去的家伙。御道一夫抽了他一鞭子,却仍旧没有清醒,看来真是给折腾坏了。

“送这孬种去医务室!”御道一夫对阿飞道。

阿飞对这个新兵也无话可说,难怪遗弃世界里的人,会认为无辐世界若非科技发达,武器先进,根本不堪一击。

看这些新兵的反应就知道了。

阿飞二话不说,将那胆小鬼扛在了肩上,大踏步朝医务室而去。医务室他还是第一次去,听星野说医务室里有美女。对那个总能在各种场合发现美女的扶桑色狼有关美色的话,阿飞总是听过就算,不会当真。

走进医务室,看见一间空着的病床,阿飞直接将胆小鬼往床上一扔。

“怎么直接就把病人放床上了,还没登记呢!。”一个女声不悦地道。

阿飞回头一看,白大褂、长发、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在哪儿见过。反倒是这个女护士叫了起来:“阿飞,是你!”

阿飞这才想起,这不就是体检时给自己抽血的小护士嘛,原来她在新兵训练营的医务室上班。上次余大头给她头儿塞了钱,抽血时她也没多说,事后还给自己留了电话,可自己一直都没有联系她。

不过女孩像是忘了给过阿飞电话号码的事,只是问了病人怎么回事,然后就在一个小本子上登记起来。

阿飞瞥见她的胸牌,名字叫洛水,竟然是这儿的护士长。

“晚上有时间么,赏光吃个饭!”阿飞灵机一动,主动邀约。

洛水眨了眨眼睛:“好啊,可别像上次一样了!”

阿飞大汗,苦笑。原来这女孩竟然还记恨自己没打电话的事情。

新兵训练营只是西霓戍卫团驻地的一小部分。军营里有自己独立的小世界:酒吧、餐厅、超市。当然,士兵只有非训练时间才能光顾。这里频频出现的,更多是军官。

一和是一家扶桑风格的餐厅,低矮的长桌、清酒、精致却又少得可怜的料理。据说老板是戍卫团的副团长三井弘夫,但少有人去细心“考证”。

当夜幕拉下时,阿飞和洛水掀开了布帘,猫腰进了里面。

虽然士兵大多粗鲁无匹,但一和里来的多是军官,邀约的也多是军中美色,在没喝得半醉之前,他们倒还顾忌自己的形象,不会大声喧哗,倒显得安静。

刚找了一张长桌坐下,却见星野和一位穿着便装的高个美女走了进来。星野一眼瞧见阿飞,正想拉着那女孩走开,阿飞一脸促狭,大声打起了招呼:“星野,这里这里!”

星野暗道晦气,只好低声和那女孩道:“这家伙是我在这里新认识的死党,焉坏焉坏的干活!”

“过去吧,也认识认识你的朋友!”女孩淡淡道。

两人一坐下,阿飞让他介绍身边女孩,星野坏笑着道:“阿飞君,这位是白水紫月少校,伶仃岛情报局局长!”

阿飞有些不信,洛水却已起身敬礼道:“少校!”

白水紫月忙摆了摆手:“别了,咱们来吃饭,就不用管这些军衔了!”

阿飞一惊,没料到她年龄与自己相仿,竟然真是个少校。不过对方这么一说,他也懒得起身敬礼了。

星野只说星野家和白水家在日本是世交,因为没法离开军营,只好邀她过来叙谈,其他却不肯透露。但明眼人都会看出,星野对紫月的热情有些过度,但紫月对他却相对淡漠,说不上亲近,也说不上疏离。

只是星野是个见了美女就脚软的人,看洛水也不错,而且记得是医疗室的护士美眉,明明紫月在一旁,却也忍不住同时向洛水献殷情。

四人喝了一会酒,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听说阿飞也是机修高手,紫月就问:“阿飞,我有台机甲,线路被割断了……有什么办法连上么?”

阿飞一愣,这不是和机修连里那个黑色机甲的问题一摸一样么。又一细问,果然就是那台机甲。

机修连里的规矩,什么东西,即便修好,也要反复测试一番,才会交出去。因此,那具机甲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就修好了,紫月却还不知道。

白水紫月听说阿飞已将机甲修好,顿时大喜:“以后机甲再出问题,便直接找你好了,免得那群家伙官僚作风,老拖着不交还回来!”

阿飞笑着应了,又问起那机甲究竟是被何等利器所伤。

“这是在无尽海里被一阵怪风弄伤的,再说下去就泄密了,不能说啦,喝酒喝酒!”白水紫月拍着桌子大声道。

阿飞却是一愣,无疑,白水紫月的机甲应该是被风之子格高利的风刃所伤。紫月聪慧、豪爽、没架子,又是个大美人,原本阿飞还颇有好感,但得知她曾入侵过雷暴镇,阿飞的心情一时复杂起来。

又喝了一阵,洛水已喝的双颊粉红,艳丽无比,眼见已不胜酒力。阿飞正要提议撤人,从包厢去走出来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军官。他们军官服上没有军衔,看不出大小。瞥见阿飞这桌,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这不是紫月少校么,怎么跑到我地面上来也不跟我知会一声,还跟几个虾兵坐在大堂,刚才也不进来和哥几个喝几杯!”当前一个军官嘻嘻哈哈道。

紫月淡淡道:“隆中校,你喝多了!”

一听隆中校,阿飞心中一凛,听话所西霓戍卫团的团长叫隆科多,新兵们没见过,他既然是个中校,想来是隆科多无疑!

那隆科多个子不高,但身体极壮,脸上一道斜斜的凶狠刀疤。

他身子一挺,眼里透着一股子野狼般的凶狠目光,高声道:“老子会喝多?紫月,别以为当了情报局局长就可以不给我老隆面子。上次我邀你,你推三阻四。今天居然跟几个新兵到我地盘上喝酒,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星野忽地站了起来,冷声道:“长官,您正在跟一位尊贵的小姐说话,请注意你的言辞!”

“啪”地一巴掌抽到了星野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仰面摔倒在地上,脸上五根红红的指印。隆科多出手极快,而星野虽然在机甲格斗上是个天才,但在真人格斗方面,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却如何躲得过隆科多这种血海里杀出来的军人。

“你是哪根葱,敢大声对我说话!”隆科多一边骂,一边踢他。

哥们儿被揍,便是上司,阿飞不能忍了。他正好坐在靠近隆科多这边,随手抄起一个酒瓶朝隆科多砸去。隆科多眼中的醉意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飞快接过了酒瓶。

但阿飞的拳头也跟着到了他眼前,隆科多随手拿酒瓶朝拳头砸去。

阿飞不避不让,迎了上去。玻璃碎响,残渣飞溅。但阿飞拳头丝毫没有减速,仍旧一拳砸到了隆科多的鼻子上。

咔嚓一声,隆科多的鼻梁似乎断了,鲜血长流。

其他几位醉醺醺的军官这才反应过来,朝他猛扑过来,拳打脚踢,混战成一块。白水紫月和洛水已将星野扶了起来。

星野其实也无大事,见打成了一团,叫嚣道:“打、打、打!”也扑上去干架,扭住了一个军官打做一团。

洛水眼里,阿飞此刻正大发神威。虽然一个对五个军官,却丝毫没有怯场。同时任几只拳脚打在身上,眉头也不揍一下,但他一拳揍出,却总是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对方便惨叫着退了下去。

只是想到得罪了这么一批军官,阿飞前途堪忧,洛水的眉头不由紧蹙起来。她自然认得隆科多等人,只是没料到两边一接上头,便打在了一块儿。

只六七回合,阿飞这边,除了隆科多,其他人尽皆倒在地上,清一色的伤筋动骨,伤得不轻,躺在地上直叫唤。

隆科多是个拳法高手,军中格斗技使得虎虎生风。而阿飞却像是街头流氓打架,毫无章法,一顿乱拳。但这乱拳却逼得隆科多节节后退,心中胆寒。

一和餐厅里其他人想要上来为团长大人助阵,却又忌惮阿飞的铁拳,那些躺在地上惨呼的家伙,实在让他们印象深刻。

“我******的!”

隆科多突然骂道,掀开衣衫,抽出一把短小的微冲来,对准了阿飞,“哒哒”狂喷火舌,一串子弹倾泻过来。

这一变故,让本来镇定的白水紫月也脸色忽变。洛水和星野更是惊叫出声。谁能想到,隆科多这家伙在自己的军营里,也会带枪呢!

但阿飞却忽地一闪,堪堪躲过子弹。身后的灯具、桌椅被子弹撕裂,发出凄厉的声音。而像个街头流氓打架的阿飞,却一个旋身,仿佛鱼儿游走一般,霎时间欺到了隆科多身前。

阿飞并没有学过多少格斗拳法,这一招却是他从海里鱼儿游走动作悟出来的,取名为“游鱼步”,以前从未在旁人面前展示。

他双手撑地,在隆科多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双腿一旋,先是一腿踢掉了隆科多手中的枪,再一腿劈在他肩膀上,将其抽倒在地。这招名为“飓风腿”,却是阿飞从无尽海随处可见的飓风和深海漩涡中领悟出来的腿法。

阿飞一个翻身跃起,单手已将隆科多抓了起来。单手举起,然后按到了一张桌子上,发出啪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隆科多,一字一句地道:“你想杀我!”

饶是隆科多凶狠跋扈惯了,但阿飞那眼中的杀气,仍让他不禁生出一股惧意:这小子是真的会杀人的家伙呢。

“你归哪个管,新兵营的吧,我是你的团长,你殴打团长,难道不想活了吗!”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啪!”

一个纤纤玉手,抓起酒瓶,砸在了隆科多头上。

鲜血长流,隆科多头一歪,晕了过去。

紫月扔掉了酒瓶颈,将隆科多轻轻巧巧地拎了起来,就像拎一片纸一样,扔到了屋子中央。懒洋洋地环顾四周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伙:“诸君要敢阻止我们现在离开,那就是与情报局为敌,小心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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