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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以卵击石

即便是瓢泼大雨之后,雨林的空气依然带着股潮热、烦闷。而且在林中形成了蒸腾的雾气,腐殖质下面的甲烷气体飘飞出来,在林中四溢。

阿飞一把拎起士兵。他身量高,那士兵在他手里,便如待宰的小鸡一般。扑棱了两下,便觉一股劲气入体,浑身酸麻,晕了过去。

阿飞径直从树上跃下,落到下方树枝,脚尖一点,两三下便到了地上。夜灵和麻夫在树下等候。三人一番计议,带着两个晕过去的士兵,连夜退出了雨林。

第二天天明,他们才走出雨林。顾不得疲劳,阿飞当即将公司的骨干召集到了仓库,将雨林之中有沙盗基地的事说了。

“须严加戒备!”

余大头将目光放在了龙九等人身上,意思很明显,看你们的了。

龙九拍着胸脯:“没问题!”

一伙人又就着如何加强戒备,讨论了一会儿。考虑到阿飞捉了人家两个人,沙盗必有察觉,余大头还提议再购进一批武器,用于武装龙九等人。

正讨论得热烈,一直沉默的阿飞终于不耐烦了:“我要的,可不是严加戒备!”

余大头反问:“难道要主动出击,那可是一个团的兵力,还有那些拿起枪就可以成为战士的种植工人,我们能出击的,也不过十多人而已,就算你们一个可以对付十个,但人家千多号人拉出来,我们还是不够看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阿飞淡淡地道。

这话十分霸道,确实痛快。但众人一片沉默,兵力悬殊,都没有把握。至于将这事捅到GDI哪里?那更是不可能,只会引火烧身。

倒是星野出人意料的支持了阿飞的决定:“老板说得没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筹划得力的话,将他们全部杀光也不是不可能,只有鲜血,才能震慑沙盗,让他们再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从开始建厂起,星野已在公开场合称阿飞为老板了。但在私下,他却仍喊阿飞,甚至当面对阿飞百般“诋毁”。

余大头给了洛水一个眼神,洛水回瞪了一眼,然后举手道:“打一仗要多少枪支弹药,那都是钱,沙盗只是个隐患而已,我们只需不跟他们起冲突便罢了,交战收益不成正比,我反对!”

阿飞只一句话便击溃了她:“沙盗还在雨林里种了八千亩的迷幻草,那是他们的军费来源,以伶仃岛的气候,这些迷幻草大概一个多月后就可以开始收割了!”

洛水一听,眼里全是马尼的符号,几乎跳了起来叫道:“把沙盗全都杀光吧,把迷幻草抢过来,能挣这一笔就是要另选厂址也值了!”

这的确是一个重磅消息,八千亩迷幻草,是多是少,大家都没有个概念,但对迷幻草的价格,模模糊糊是知道的,直觉不是小数目。

目前公司四个主要决策者:阿飞、星野、洛水都投了赞成票,余大头孤立无援。夜灵、龙九等人还没有进入公司决策层,而且他们惟阿飞马首是瞻,也不会反对。汉克斯虽说是机甲厂的股东,但机甲厂只是黑骷髅公司的子公司,目前还没有进入决策层,何况这种事,对汉克斯刺激性还是太大了,不一定能接受。

会议正式通过抢掠雨林沙盗基地的计划,事已至此,余大头也只好张罗着购买武器的事,即便是屠杀一个团,所需的武器弹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大地早在仓库里烦闷得不行,得知可以出去活动,高兴极了。但他个子太大,在热兵器的战争中,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移动活靶。阿飞便用剩下的噬云蛇皮,为大地做了一套全身皮甲。穿上之后,大地立刻变成了一个蓝色巨人。

应阿飞要求,汉克斯用一台从机修连仓库里淘出来的机床,加上制造机甲用的超合金,给大地做了一个头盔。这头盔不但保护了脖颈和头部,双眼也有钢化玻璃遮挡,且安装有夜视仪,方便夜晚作战。

但阿飞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沙盗却找上了门来。他们发现两名士兵失踪,循踪追来,与龙九等人遭遇。五名沙盗,到阿飞面前时,已是五具冰冷的尸体。有两人的头颅被龙九硬生生用拳头砸成了骨头和肉碎在一起的肉酱。

“很快更多的沙盗就会来了,在没有遮拦的平原,他们人多的优势发挥出来,我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不能再等了,今晚就出发吧!”阿飞当即决断。

月明,风凉,正是喝酒杀人的好天气。

唐河镇里悄悄地驶出两辆巨大的集装箱重卡,当重卡开到雨林边缘,卡车上跳下了黑骷髅公司对雨林沙盗作战的行动小组成员。

阿飞、星野、大地、夜灵、龙九及另外十名肌肉变异人。还有一个算不上战斗成员,一直念叨着“安全第一”的麻夫。

麻夫本待不去,但阿飞一句话便让他把后面的话自个儿咽了回去:“作为我的助理,你可是黑骷髅公司的高层人员,我心腹中的心腹,当然要一直跟着我,不然谁来保护我,难道,你想把我一人置身险境吗?”

十六人,要对付的是,整整一个团还多的兵力,而且不是新兵,都是怀揣所谓解放伶仃岛的伟大理想、杀人如麻的沙盗。

想到这事儿,前任小酒吧老板和新兵训练营护士长就觉得疯狂。

“强盗不可怕,就怕强盗有理想,那样的强盗都是变态加疯子,如果形势不妙,不要冲动,一定要活着!”尽管惦记着那八千亩的迷幻草,但临走时,洛水还是拉着阿飞道,“等你回来!”

洛水那时的眼神,在旁人眼里,是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而阿飞想到的是可可常露出的那种目光。

“阿飞,大有可为,回去就把那妞儿给灭了!”

星野悄悄怂恿,他脑子已在浮想联翩,幻想洛水上了阿飞的床后,自己如何肆意笑话那个贪婪的女人。

阿飞不以为然,耸耸肩道:“对女人,你要拿一根长杆,杆的一头弄一个套子,然后将女人套起来,这样,女人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但也不会离你太近,太近太远,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

星野登时将阿飞惊为天人,翘起了大拇指:“你真是理论上的巨人!”

阿飞仍旧扛着巨大的龙刀,尽管是冷兵器,但他却觉得用起来比热兵器还更可靠。无尽海他的表现,已让过去熟识他的人掉了一地的眼镜,倒也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的实力了。

星野驾驶着机甲在前开路,机甲手里拿着大地的巨型狼牙棒,遇有灌木丛或藤蔓拦路,一棒下去,便硬生生趟出了一条道来。

已装备得近乎刀枪不入的大地紧随其后,他肩上扛着一门巨大的野战炮。而数十发炮弹,装在一个长长的铁箱里,由肌肉强化者金狼扛着。

夜灵带的是自己那把裹着破布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身上藏着几把手枪。她背上还有十多个钢瓶,麻夫每每瞥见,便立刻扭过头,一脸惧色。

其他肌肉强化者,自龙九以下,个个手持重机枪,百多公斤的机枪子弹链缠绕在全身,但他们在林中跑起来,便如猛虎下山,轻松得很。

麻夫手里也扛了一把冲锋枪,但那是阿飞用的,按阿飞难得凶横的原话来说:“你的任务就是跟在老子后面,若是老子要用枪了,一伸手就要摸到!”

有了基地的坐标,再有全球定位仪指路,他们走的是直线,速度又快,因此五六个小时后,便到了沙盗的基地附近。

基地的戒备比阿飞上次来时要严得多了。仿佛小城一般的寨子边缘,一排排的士兵来回走动。靠着红外线夜视镜或本身的夜视能力,阿飞他们还发现了二十多处暗哨。

到了这一步,靠偷袭暗杀灭掉一个团的话,会杀得人手软。阿飞要的,是屠灭,是直接的进攻。

这一点,对于无尽海残酷杀戮世界成长起来的阿飞等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杀一个人是杀戮,但杀万千之数的人,却只是个数据。而星野,则似乎对血腥和杀戮有种变态的喜好,他脸色淡然,只是抬起枪口时,说了句:“比比谁的猎物多吧!”

大地一声嘶吼,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影被摄像头拍到。装弹、发射。野战炮紧随着发出怒吼,然后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炮弹击中了寨子的一个寨门,一个架设重机枪的据点给炸成了火焰和木屑飞溅的地狱。

地面仿佛震了震,大地也被野战炮的强大反冲力给震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家伙!”他哈哈大笑道,“真是痛快!”

大地爬了起来,又开了一炮,引燃了寨子里的几处房屋,火光转瞬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受到攻击的沙盗们开始反击了。

子弹呼啸,撕破了空气,如暴雨般倾泻过来。一时间,枝叶横飞,木屑乱溅。但子弹打在大地身上,他却只觉是被无数的冰雹打中,隐隐作疼,但没有实质的伤害。反而激发了小巨人的怒气,他哇哇大叫着,跑到了较安全的地方,回身又是一炮。

阿飞等人早已各自散开。沙盗反应如此之快,打击如此精确,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立刻,所有的重机枪都咆哮开了,专朝子弹打来的方向射击。拥有夜视设备的他们,首先解决的是那些藏在隐蔽坑道里的暗哨。拥有巨力的肌肉变异者,用起重机枪便如冲锋枪一般轻松,一边打一边转移阵地。既有强大无匹的火力,又有灵活的机动性,一时间将沙盗的火力压制了下去。

星野从另一个方向,连续发射了几枚榴弹。木结构的建筑如何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寨子的一角,顿时变成了火海,火光冲天而上,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阿飞并没有参与直接进攻。作为指挥中枢和关键战力,他爬上了一颗三十来米高的大树顶端,盘坐在一根枝桠上,长刀横膝。一边通过对讲机,指挥着众人从三个方向朝寨子施以火力压制,只在东边留了一条通道。

十多个人的火力,去压制一千多人,虽然难以想象,但由于打了沙盗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个个携带的是大火力武器,竟真的做到了。

那些沙盗一冒头,便是一串子弹打来。机关炮的强大火力,只一颗钢芯子弹,就足以击碎钢盔,将脑袋如西瓜一般绞成碎块,或者在身体的其他部位绞出一个大洞。而普通步枪子弹,打在那些硬得如大理石一般的肌肉强化者身上,只要不是要害,他们仍活蹦乱跳得紧。

麻夫坐在阿飞身边的枝桠上,枝桠随着炮火,在夜风中战栗。猥琐的瘦子死死抱着树枝,两腿夹树,弓着屁股,便如考拉一般。

风一吹来,枝桠在风中摇曳,吓得他不住念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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