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部开始东迁的时候,赵端等人已经到了开封。
开封位于黄河南岸,是一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古城。战国时期的魏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曾先后建国都于开封。
春秋时期,郑国庄公选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汉初因避文帝刘启讳、改为开封)。此为开封故城。开封城春秋时为仪邑,战国时为大梁。
战国时期,魏国为争霸中原,魏惠王于六年(前364)由安邑迁都大梁,此为开封有史可考的第一次建都。魏在大梁共历6君140年,在秦统一战争中于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为秦所灭。秦将大梁改置浚仪县。以后浚仪、开封各为县治,互不隶属。
东魏天平元年(534)设梁州,以浚仪为州治,辖开封县。北周时,梁州改名汴州。不久,隋炀帝开通济渠,使其与黄、淮沟通,发展水上运输,汴州地位日益显要。唐延和元年(712)开封县并入汴州城内,与浚仪县同列为附郭首县,原古城村的开封城,遂日趋废弛。
唐兴元元年(784)宣武军节度使治所由宋州(今商丘)移来汴州,成为唐王朝最强大的藩镇。唐末,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先是胁迫唐昭宗迁都洛阳,最终废弃唐帝而自立,在开封建立后梁政权。朱温称帝后,升汴州为开封府,称东都,洛阳为陪都,称西都,长安则降为雍州。从此,开封府不断扩大管辖范围,后梁时辖15县。
开封凭借河湖纵横、灌溉发达、气候温和、交通便利的有利条件,是中国最早开发的地区,其城垣宏大,文化灿烂,古人曾有“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的诗句。
开封建设规划思想独特,宏大的城垣分外城、内城、皇城,三重城郭,三条护城河。城内交通水陆兼容,畅通无阻。在布局上、打破了封闭性的坊里制,代之以商住开放的街道形式,实行坊市合一。
这一路上,那刘豫都对赵端毕恭毕敬,潘婷儿却连连对赵端抛媚眼,惹得林玲大嚼干醋。只是她穿的是一身男装,因此也不好作出太过明显的举动。而赵端就倒霉了,一到了晚上或者没人的时候就要遭受林玲“非人的虐待”。
这日,依着林玲的意,赵端和林玲装扮了一下,两人扮成书生,在开封大街上瞎逛。逛了大半日,赵端暗暗叫苦:看样子,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女人,这逛街的爱好都是不会变的。
两人走了大半日,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大包零食,边走边吃,赵端的吃相更是不像个“斯文人”。林玲取笑道:“赵大哥,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与你的身份不符哦!”
赵端嘴里猛嚼着,含含糊糊地道:“谁叫开封的小吃这么......桀桀......好吃....再说这里又没人认得我!怕什么!”说着当先走去。
林玲道:“那可不一定。开封上百万的人口,又是商业最繁华之地,碰到一两个熟人一点也不奇怪。”
赵端笑道:“就算如此。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都是熟人!”
两人后面去大相国寺上了香。赵佶崇道贬佛,大相国寺因其特殊地位而得以保全,然而香火却不如以前繁盛。赵端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浪荡样子,又惹得林玲一阵娇嗔。那知客僧见他两人好似不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加以阻拦。
两人一大早就出门,到此时已经转了好几个时辰,早已经饿得慌了。他们在食肆点了两碗合羹,准备吃完去看书肆。却见前面有人围成一团,那些人窃窃私语,赵端心下好奇,便拉着林玲奔了过去。
却见人群中对峙着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那道士指着和尚的鼻子骂道:“死贼秃!居然敢来挡道爷的路!”
那和尚大约三十的年纪,双手合什,任那道士怎么破口大骂也不还口。林玲小声对赵端道:“那和尚倒还有些见识,如果他敢回骂,只怕少不了要吃场官司。”
赵端大奇,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玲没好气地道:“道士有势呗!”
赵端更是奇怪,问道:“有势?”
林玲伸出手指往头上一指,没有说话。
赵端道:“你是说......”他猛然想起赵佶有个“道君皇帝”的称号,便顿时醒悟了过来。
正说话间,只见那道士一口浓痰喷到那和尚的脸上,又骂了声“贼秃驴”,大摇大摆地走了。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轰然散了。
众人散去之后,那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往大相国寺里面走去。赵端和林玲对望一眼,均为这和尚的修养所折服。
赵端急忙追上去,道:“大师,请等等。”
那和尚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事?”
赵端道:“想必大师是大相国寺的高僧了!”
那和尚又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悟因,只是随师傅在大相国寺挂单!”
赵端道:“不知道尊师法号?”
悟因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高声念了句佛号,道:“这位施主找老衲何事?”
赵端闻声望去,却见一个眉毛都花白的老和尚立在大相国寺的门口,他身上的僧服缝满了补丁,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和尚,倒有八分像个乞丐。
赵端颇觉诧异,急忙行礼道:“大师有礼,小可唐突,敢问大师法号?”
那老僧道:“法号与众生之名一样,皆是一个称呼而已。施主又何必执着于这称呼呢。喊老衲老和尚便是!”
赵端听了心里一紧,道:“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只是大师这种装扮......”
那老僧又道:“华衣破衣,于我何别?公子费心,和尚感激。”
赵端见那和尚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心里有些不悦,道:“大师你这样盯着在下看,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那老僧看了赵端半晌,忽然道:“你不是人!”
赵端大惊,道:“老和尚你乱说什么。我不是人,难道是妖魔不成?”
那老僧道:“确切地说,你应该是个死人!”
赵端更惊,道:“老和尚,你可不能乱说。”
那老僧突然喝道:“谁是和尚?”
赵端一愣,脑袋有点迷糊,道:“难道你不是?”
那老僧道:“我是和尚,那你是什么?你是死人?还是妖魔?”
赵端更是糊涂,道:“我?我是赵......不!不对!我应该已经死了,我......”
林玲急忙将他抱住,道:“赵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赵端喃喃道:“你又是谁?赵大哥是谁?”
林玲又急又气,对着那老僧怒骂道:“你这妖僧!你对赵大哥施了什么妖法,还不快解开?”
那老僧却只是摇头,林玲瞪了他一眼,道:“秃驴,赵大哥没事尚好,如果赵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她边说着边哭,扶着赵端往方丈室走去。那老僧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了方丈室,赵端好像来了点精神,他见林玲满脸的泪水,奇道:“玲儿,你哭些什么?”
林玲听了喜道:“赵大哥......你......你认得我?”
赵端奇怪道:“我自然是认得你的!”他突然跳了起来,道:“那老和尚呢?我有事要问他!”
林玲还没说话,便听到那老僧的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公子想必是想通了?”
赵端急忙道:“大师,小生有些事情还是不大明白!想请大师指教!”说着向那老僧施了一礼。
那老僧伸手托起他道:“小施主但讲无妨!”
赵端道:“小可想问的是,我究竟何时才能回家?”
那老僧道:“到了该回家的时候自然能回去!”
赵端听了皱了皱眉,道:“不知大师可知晓小可为何会来此?”
那老僧道:“万事冥冥中自有天意!施主又何必执着!”
林玲见赵端清醒了早就消了对那和尚的气,只是现在越听越觉得糊涂,心道:赵大哥这是问的什么话?他家不是江南王府吗?江南这么近,什么时候想回去不行啊?
赵端听了那老僧的话沉思半晌,问道:“大师,小可此行所图之事,不知是否可成!”
那老僧笑了笑,道:“施主自己明明知道,又何必再问!”
赵端正要再问,那老僧道:“施主但凭自己良心行事,自然能成大事。”他合手作十,慢慢地退了出去。
老和尚一出去,林玲便问道:“赵大哥,你跟那老和尚究竟在打什么机锋?”
赵端叹道:“玲儿,这是高人。以后不要再‘老和尚’‘老和尚’的叫,要叫大师。”
林玲道:“就他那样,也是大师?”
赵端道:“他能看透我,绝对是个高人。”
林玲道:“对了,赵大哥,他为什么要说你是个死人,又为什么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赵端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反而不好!”他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师说得很对,我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林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赵大哥,你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说自己是‘死了的人’呢?”
赵端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个世界,除了大师,恐怕没有人能明白......”他摇头叹气地,当先走出了方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