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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有缘注定无缘:荆棘里的红线(中)

《五十二》有缘注定无缘:荆棘里的红线(中)

胡翩翩转悲为喜,还笑的傻兮兮,她在兴奋地雀跃,激动于心中特殊人物苏仲道长的关心私语。胡翩翩的脸蛋滚烫,顾不上害羞,只是目不转睛地急切盯住苏仲道长那一抹最温柔的笑,干干净净,看得她心里好舒服。

“翩翩姑娘,请问你还想逛何处?”

常苏仲微微垂首,俯视笑的极开心的胡翩翩,半会,浅浅抿嘴,柔意融开。胡翩翩听见又是一阵犯傻,乐的犯晕,她支支吾吾,捏住衣角吞吞吐吐,才说出她自己仍想再逛会街。当然,如果能让苏仲道长陪着,那是最好。

“在下会一直陪着翩翩姑娘——”

常苏仲对着清澈而纯真的眼神,淡泊的心不由一动,突然地,连他自己也没未曾察觉到的是,竟然,他会说——一直,一直陪着。如此重要的承诺,想了想,算了算,对于向来沉稳谨慎的他来说,恐怕这早就不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第几次?常苏仲些些慌了,心在颤抖,神绪在不宁,等到察觉到他自己方才的吐词,持续细想,终于慌神。

难道是一时头脑发热?可为什么总在她的面前这样不正常?就好像冰块放进冰水里,无论怎样搅拌,都不会迅速融化,等了好久,大冰块成为小冰块,小冰块就如同小小疙瘩,深深浅浅,残留于面。

谁是疙瘩?常苏仲嘴角微翘,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心情浮上,既忧伤又淡淡甜蜜。再面对面色已经红透的她,他又好笑,她,怎会是疙瘩呢……不知为何,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全神贯注地放在心里,也许,她呆呆的模样,很像小时候的三师弟吧……犹记于此,常苏仲的笑容,直到最后,逐渐模糊。

另一边,胡翩翩仰头注视着她的苏仲道长时而微笑,时而撇眉棱角分明的轮廓,看得入神,居然忘记周围一切事物,‘苏仲道长,究竟在想什么呢?这么开怀……’她的胸口忽而有点小小郁闷,酸酸的疼,她失神。一刹那的时间,她眨眼,就看见苏仲道长指尖夹着金色箭条,突然地,就敛去笑容,神色严肃起来。

“三师弟,我们要尽快赶回论武赛场。”常苏仲一脸清明,庄重对着默不吭声,容色还极差的常墨桐说道。

胡翩翩顿时反应过来,“苏仲道长,你们是要去论武吗?”

“是元神长老的吩咐,今日我派并无赛事。”常苏仲有些焦急,并没详细解释。

胡翩翩不多说,安静笑笑,示意他们可以先走,自己随后就到。毕竟,她也想去看看论道会;况且,既然那个臭道士头儿在,那她还是单独进去会比较妥当。

“翩翩姑娘,我们先行一步。”常苏仲点头,停格一会,“还有,等下一次,在下再好好陪姑娘您逛街。”

“恩。”胡翩翩甜甜微笑,可随即,另一个白色身影贴近,

“胡翩翩,我会,永远给你买糖葫芦。”硬声硬气,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这是说不出的迷离与疼痛,或许,现在只能暗藏心底,等待悠长隔世。

磨磨蹭蹭,两道白影飘飘离去,胡翩翩狠狠盯住其中之一,记着,是相当凶凶的眼神,她嘟嘟嘴,鼻子哼哼嘀咕:“常墨桐,糖葫芦只要十串就足够了,我才不会让你买那么多给我!”

气完,胡翩翩伸个懒腰,左瞧瞧右望望,欣喜着自己可以好好逛逛这里,等满足后再去论道会。不过呢——

“算命,算情,算生死,唯我胡半仙最灵灵灵!”

正当胡翩翩大跨步前走时,一声清脆商业词迎头扑来,引起她极大兴趣,“算命算情?还是女子摆摊,胡半仙?胡?”

胡翩翩随音过去,白桌白椅白布白衣白发白面纱,仅露一双瞳眸,幽深的绿,神秘大气。算命的白衣女子眼下也看见胡翩翩,隔着面纱,悠扬女声传来,“小姑娘是来算情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胡翩翩本还在扭捏,但闻见,便更来兴趣,立即呱啦开。

“因为我,看见姑娘的红鸾星动。”算命女子见胡翩翩面上仍有些半信半疑,笑声起,“我,可是胡半仙。”

“胡,半仙?为什么不是大仙?”胡翩翩在思索对面那位女子会不会来自狐族,但,狐族里只听说过有妖修炼成大仙,却没半仙之说。

“成仙,有什么好的?无情无爱无欲无求,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以证道为本的蜀山派才会追寻这些虚无的东西。”算命女子胡半仙字句铿锵,惊得胡翩翩怔怔呆住。

“那你,能算出我的……命中之夫吗?”胡翩翩紧张的结巴,忐忑不安等待。

胡半仙点头,眼里笑开,“自然,小姑娘,你把右手放到前面的圆盘中来。”

按照指示,胡翩翩慢慢将手掌落于一个圆形石面上,周围都是奇异形状的小图,也不只是用来做什么。她正在纳闷,胡半仙做了解释,“我是用称骨来算命。”说完,她闭眼,胡翩翩不敢动。

“你,很执着他,真是个顽固的小姑娘。”半晌,胡半仙睁眼,当头就是这句话。

“执着,不好吗?”胡翩翩不理解,“我喜欢的人,我只想,好好的喜欢他。希望,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最初的爱恋,是最难忘的。可惜,却无法维系终生,所以,才会怀恋过往,根本就无法忘怀。”胡半仙喟叹,幽深绿瞳丝丝暖意,“执着的小姑娘,不会后悔吗?如果,你的命定之夫不是,他。”

胡翩翩低头,先是用力按了按眼角,使劲眨眨眼睛,抬起,灿烂笑着,“其实,我娘以前给我算过命,说我的命中之夫还未显现。那会,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时的我总喜欢依靠别人,又毫无毅力,我,根本就不配有……”到最后,已是苦笑一片。

“那现在的你是?”胡半仙垂眼聆听。

“我有了喜欢的人,即使他离我很远,但,我仍然很想一个人去努力试试看。”

“若是无法坚持?”

“……我不知道……应该,会很伤心,说不定,会一蹶不振……”

“一蹶不振吗……”

胡半仙微眯眼,若有所思地点头,沉默几分,她开口:“你的命中之夫……”

胡翩翩竖耳迫切等待,并且浑身僵硬……

“其实,我没算出……可能是,还未显现吧。”

胡半仙一句笑言狠狠将四肢麻木的胡翩翩雷倒一边,霹雳再霹雳,胡翩翩嘴角抽搐,脾气上来,“半仙,你既然算不出来就要早点说嘛!瞧瞧,浪费我这么长时间!哼!”

胡半仙眼里都是歉意的笑,嘴里也只是轻轻道歉,弄得胡翩翩想发火也办法,只得跺跺脚,赶快离开。

目送小狐狸气呼呼的跑走,眼底含笑的胡半仙顿时痴了一会,静静地注视着某处地方,

“出现吧……”

清脆的女声不再,此时此刻,还是胡半仙本尊,但她的声线,却惊异的转变为苍老干扁的颤音。

音落,白桌圆石,之前胡翩翩右手放置的地方,白雾缭绕,隐约两字浮现,见之,苍老的颤音更显悲凉,“我的小翩翩,你有想过吗……因为眷恋太深,也许命运,会背道而驰。”

逐渐,黑色的字体在白雾里很明显的呈出,两个字,是‘大凶’。

“五十年前,小妹欠你们的,今日一并还清……我,等了好久……好久……”一声叹息,微颤颤,白袖里伸出一只手,瘦瘪干扁,苍白的不成样,连血丝都毫无,

“你们的女儿,一定会幸福,不会再重蹈覆辙……芊芊姐……连清道长……小翩翩,你还没喊我,小阿姨呢……”

忽然风起风落,寒气凝聚,不知不觉,整座青城沸腾起来,吵吵囔囔。这可是一件稀奇事,要知道,如今可是初夏,而此刻的青城上空尽是白茫茫一片,纷纷落下的,竟然是片片洁白明净的鹅毛雪花。不一会,青城好似白城。

“这就是雪?”

胡翩翩兴奋地抬头,迎面享受着只在书里见到,但从未触摸过的景物。冰凉凉,融化在脸上,透进肌肤,好清爽。

“翩翩!下雪了!”胡翩翩又笑又叫,在雪地里,踏上去,软软的,感受厚实。

“爹!娘!下雪了!好漂亮!“胡翩翩仰首朝天空拼命喊去,惊喜溢于言表,凤凰山无雨也无雪,很不知道爹和娘是不是也曾见过雪,雪中看景,美的想哭……

“下雪了……”胡翩翩的眼圈通红,鼻塞严重,不由而来的一阵伤感,心,有点失落,纠疼,感激,歉意,统统汹涌而上,“谢谢你……”

“夜半姐姐,夏天也会下雪呀!”

叽叽喳喳,就在胡翩翩沉浸于这片无限白色的天地时,从她身边擦过一群也在兴奋大嚷的孩子,以及带领他们的一位绿衣女子,走远了,还能遥遥听见他们的说话,

“恩,你们还记得我上次讲的三月小雨,狐狸嫁女的故事吗?”

“记得!那夏天呢?也是和狐狸有关吗?”

“初夏大雪,狐女逝穴。”

“夜半姐姐,逝穴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亡的意思……在最初,最开始的地方消寂于世。最初的爱,最初珍稀的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后,一片纯净雪花,即可淡淡扫去一切余留过的痕迹。”

“夜半姐姐,我不喜欢,因为,好悲伤……”

《五十二》有缘注定无缘:荆棘里的红线(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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