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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老马有约

回到凌源之后,王副市长第一时间约见了郑赟,他不想别人利用自己的儿子来作为自己输送权力的通道,当然关键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王军对郑赟的了解还仅仅局限于深圳的交流会上作为正达的发言嘉宾的一番颇有建树的讲话而留下的不错印象,经过深入的了解之后,王军从郑赟身上看到了许多凌源房地产老板所不具备的能力,这种能力不是寻常意义上对房地产公司来说最重要的人脉关系,而是郑赟对房地产行业未来发展走势的准确判断与超强的实践能力,如果能给这样有潜力的地产投资人一定力所能及的合法助力,并不是一件坏事。换个方向来说,环顾凌源的房地产行业,能有十亿的现金资产储备的公司也可以说仅此一家,即使向寰宇、正达这样的老牌企业也只是停留在高资产负债下的现金流支撑上,让他们一下子拿出十亿也恐怕累的吐血也拿不出来。

经过这番会面,王军基本对郑赟聘请自己刚毕业不久的儿子做副总表示认可,当然也好好的给王海鸣下了很多的禁令,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能靠他的名头收取好处,为艾嘉办的每一件事都要合理合规合法。

赵鑫的悦达公司还真是有着不错的基础,经过一番仔细了解,郑赟最终以五千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赵鑫手中96%的悦达股份。

悦达地产目前虽然净资产不足1000万,但一个正在建设当中的高层住宅项目,建筑面积大约27000平方米左右,已经完成总投资接近70%,还有一块一万多平方米的地块储备,目前详规批复已经拿到,正准备开工建设。考虑到这两个项目都即将进入销售期,转让过程中加上赵鑫在这两个项目里的预期收益,最终的转让金额达到五千万元。

很快赵鑫由悦达的绝对控股股东变成持股4%的悦达总经理,而悦达地产也变身成为艾嘉的控股子公司。

悦达地产的并入迅速的为艾嘉建立起一支职业专业化程度很高的技术和管理团队。

艾嘉地产在宇通大厦8层占据了一整层的面积,到十一月底,工程、设计、行政人事、财务、开发等主要生产、支撑保障部门都已经正常运转,位于凌源明珠公园正门对面的高层住宅项目已经结构封顶,由三层总面积4000平方米的裙房商业和28层公寓式住宅组成,销售许可证其实早就可以拿到,但由于地价款一直没有付清,所以一直拖到艾嘉接手以后才正式办下来,相应的营销推广工作基本都没有进行,郑赟决定等外立面成形后再销售,开盘时间初步定在03年春季房展会之后。另一块位于凌源交通大学操场北侧的地块规划有两栋板式小高层和一栋板式高层组成,总建筑面积两万五千平左右将按原计划于03年3月开工建设,但售楼处施工已提前到02年冬季施工,03年2月底完工。

大平山岛的概念性规划方案已经出了第一轮,由三家国外设计公司提出了三套不同概念的方案,利用赵鑫的影响力,其中一套由加拿大D&G设计师事务所设计的方案得到了凌源市规划部门的首肯,决定按此概念继续深化设计。

目前对大平山岛的竞争已经形成艾嘉与艺嘉联合与佳信企业集团两强竞争的局面,艺嘉虽然名义上是与艾嘉联合竞争,其实胡嘉艺已经在郑赟的劝说下放弃了对大平山岛地块的争夺,采用联合竞争的说法只是为了让佳信更加重视艾嘉的实力,从而达到迫使其主动放弃的目的。

从造势的角度可以说郑赟与胡嘉艺已经营造出一种对大平山岛誓在必得的假象,这也给了对大平山岛项目准备已久的佳信董事长马有为很大的压力,因为马有为在此之前已经对大平山岛地块运作了很长时间,为了达到通过整体挂牌以超过20亿的土地出让价格吓跑其它潜在竞争对手的目的,马有为暗中做通了国土资源局一位副局长的工作,以维持大平山岛整体开发完整性为理由通过了整体挂牌立项,但人算不如天算,虽然这一招确实吓跑了不少竞争对手,可也招来了郑赟这个新晋地产大鳄。

马有为从多个角度衡量了自己与艾嘉的实力对比,不说艺嘉身后的恐怖背景,仅艾嘉自己,注册资金10个亿,已经超过了目前佳信所能筹集到资金的能力,况且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和国土资源局局长的公子分别在艾嘉担任副总经理和下属公司总经理,这种人脉的优势显然比自己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而在凌源建立起的关系网已经不相伯仲。

无奈,经过深思熟率后,马有为决定与郑赟见个面,亲自探一下对方对大平山岛地块的态度,翻出MBA班报道时交换来的郑赟的名片,马有为亲自用手机拨通了郑赟的电话。

“喂,是郑总吗?我是佳信的马有为。”

郑赟其实等待这个电话已经很长时间了,郑赟料定通过报规划、与艺嘉联合这些外围攻势一定会让马有为低头,而谁先打这个电话谁就在初步的较量中被动。

“是您啊马董,您可别叫我郑总,还是叫我小郑吧,在您面前哪有我称总的位子。最近MBA课上都没见到马董,昨天张院长还跟我说起您呢,说您和我是咱们班的两个极端,您是最老当益壮,我是最年轻,说咱俩是这届MBA的两个典型那。”郑赟知道马有为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但第一步虽然处于了主动,可如果自己心急先提了大平山岛项目的事儿,那这一点点微弱的主动就会马上被马有为扳回去。

“郑总说笑了,我老啦,不像你年轻人这么有精力啦,平日把工作做的一丝不苟,周末还一场不拉的到学校听课充电,我是不行啦。”

“马董找我有什么事儿么?要不要我把上课的笔记和录音拿给您?”郑赟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方面在MBA班的话题上和马有为纠缠,另一方面诱使马有为自己说出来电的目的。

“那就多谢郑总了,晚上有时间么?我在富丽豪庭设宴感谢郑总的无私帮助,哈哈。”

马有为也是老狐狸,深谙谁先吐口谁吃亏的道理,所以决不在电话里提大平山岛的事儿,也顺着郑赟的话题,借郑赟提出给自己MBA班笔记和录音的机会邀请郑赟面谈。

富丽豪庭是佳信旗下的销金窝,融夜总会、洗浴按摩中心、餐饮、迪吧和私人俱乐部为一体,不知道凌源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领导就是在富丽豪庭被马有为打通,不过对外人来说,除了富丽豪庭的私人俱乐部,其它场所都是花钱就能消费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富丽豪庭幕后的肮脏交易。

到这种地方来,郑赟只能是孤身一人,不会带着倪謦嘉。

傍晚六点整,郑赟如约而止。在大堂接待台报上自己的名字和约见的马有为的名字后,身着制服的大堂经理亲自恭敬的把郑赟引到富丽豪庭七层。

郑赟也来过富丽豪庭几次,之前都是最高只上到六层的豪华包房。

富丽豪庭七层就是马有为专为少数重要人物准备的私人俱乐部。

从一部只有-1、1、7三个楼层按钮的电梯直达富丽豪庭七层之后,陪同郑赟上楼的大堂经理便躬身请郑赟独自走出电梯。

电梯外一位身着短巧晚礼服的高挑美女,以甜美的有些让郑赟感到一瞬间腿都有点发软的声音说了声“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富丽豪庭私人会所。”

“你好,我找马董。”

“先生,请您跟我来。”高挑美女站在郑赟的右前方,半侧着身子,引导郑赟来到一扇足有三米高的包间房门前,双手将门推开,然后站在门边,身体微躬,将右手指向包间内说:“先生里面请,马总一会儿就到。”

进入房间首先要经过一个玄关,所以在走廊上打开包间门如果不往里走是看不到包间里的状况的。

包间内另一名身着红色短礼服的女孩躬身向郑赟问好,然后将郑赟引到主宾的位子上坐下,硕大的圆桌上只摆了两副餐具和两把椅子。

郑赟端着包间服务小姐斟上的清茶,打量包间内的设施。

整个包间四面无窗,墙壁上灯光映射着中式皇族符号的浮雕背景,餐桌旁是一个小舞池,舞池上方各种舞台灯光一应俱全,隔着舞池是一组厚重华美的绣花布艺沙发。沙发一侧有两扇关着的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地方。

“郑总,哎呀招待不周,让你久等了啊。”马有为大踏步的一面走进来一面伸出右手。

郑赟起身与马有为握手后从身前让过马有为两人分宾主落座。

“小文,今天郑总可是我的贵客,你给安排什么菜了?报上来给郑总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马总跟一旁的名为小文的短礼服服务美女说话的口吻并不像一个董事长对员工的态度,反倒像老色狼调戏陪酒小姐的口气。

“马董,按您的吩咐,今天给郑总准备的都是富丽豪庭的拿手菜,虽然菜式不多可是绝对都是精品,有白汁河豚,清蒸阳澄湖大闸蟹,虫草雉鸡煲,白松露海胆蒸蛋和参鲍翅捞饭,不知道有没有郑总不喜欢的,我再调配一下。”

“马董太客气了,我这张嘴没那么金贵,什么都吃。”

“那就这样,不知郑总喜欢喝点什么。”马有为问到。

郑赟可不想跟眼前这个老头对饮,没兴趣,想了想说:“一会儿还要开车,少来点红酒吧。”

“你去准备,马上起菜。”马有为向小文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准备。

场间冷场了能有几秒钟的时间,虽然很短,但让人觉得非常漫长,郑赟拿起身前的茶杯泯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只是色如玛瑙,幽香扑鼻,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郑总,我这二代的大红袍口味如何?”

“马董的茶自然是极品,只是我对这茶道没什么研究,这样的好茶给我喝怕是糟蹋了,不过这大红袍的名头还是知道一些,不要说母树,就是这二代三代的只要是正宗的大红袍母树品类那可都是国特专供的东西,一般人是搞不到的,马董喝的上这种层级的茶叶,可不简单那。”既然马有为说起他的茶叶,郑赟自然不会吝啬借机吹捧一番。

“哈哈,郑总不必谦虚,对这大红袍的来历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能说是糟蹋呢。”马有为低头饮了口茶,继续说道:“最近倪董的身子怎么样,好长时间没和我这老哥们聚一聚了。现在他可清闲了啊,女儿能干,女婿更能干,可以享清福啦,我就不行了,还得为下一代拼命啊,哈哈。”

马有为打着哈哈一面跟倪峥套近乎,一面夸郑赟,明显是想把话题往正题上引可又绕来绕去的,郑赟也不怕,你绕我也跟着绕:“马董和倪叔叔一样都还年轻着呢,哪能这么快就享清福,你们要是退了留下我们这些小辈该找不到方向了。”

“小郑啊,呵呵,我跟倪峥也是铁杆的哥们了,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马有为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和倪董一起靠石油贸易起家,差不多用了半辈子才打下今天这片江山,可以说都是历尽艰辛那,小郑今年才25吧?这么年轻就快赶上我们这些老家伙用了半辈子攒下来的成绩,让我不服老都不行啦。”马有为说这番话显然有示人以弱的嫌疑,只是不知道他是想靠这种微不足道的感情攻势让郑赟在大平山岛项目上高抬贵手呢还是,还是真的想作出让步,郑赟猜不出马有为的真正意思,于是只是微微笑了笑,并不接话,一方面表现出对自己如今成就的谦虚,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为自己对马有为的感情攻势不屑一顾。

“小郑,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约你来的真正目的相比你也清楚,咱们也就别再绕弯子了,我只是想知道小郑你究竟是怎么看待大平山岛项目的,如果宇通和佳信在这个项目上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我想老倪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这样直接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显然不是马有为这种老狐狸的风格,只是今天他面对的是比自己年轻了一半的郑赟,根本就是两代人,和这样的小辈打太极还打来打去打不出名堂实在是马有为难以接受的局面,所以索性干脆挑名,就听郑赟一句痛快话。

谁知道郑赟根本不上他这个当,“马叔叔,艾嘉刚刚成立,只要能拿的而且有利可图的项目我们肯定都会努力争取,其实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叔叔怎么看待大平山岛这个项目。”

从郑赟的话里,似乎好像艾嘉并非对大平山岛誓在必得,但又会努力争取,所以马有为也判断不出郑赟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想,佳信在大平山岛上花了这么多功夫,如果最终被艾嘉摘了桃子,那自己在佳信的所有董事面前岂不是颜面尽失?所以无论怎样要么拿下大平山岛,要么把应得的利益拿回来,不能拼到最后拼不出任何结果,只让市里面闷声发财,于是说:“佳信在大平山岛项目上已经运作了快两年,现在所有动迁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都是佳信垫资干的,大平山岛的规划也已经做了三轮,包括王副市长在内都表示认可,只要挂牌一结束,马上就可以开工建设。我也不怕小郑你知道,目前佳信在凌源已经没有什么土地储备,大平山岛是佳信未来十年唯一的工作重点,我想说了这些你应该明白大平山岛对佳信的意义了吧。”

“马叔叔既然如此开诚布公的跟我说这些,那我也和马叔叔交几句实底。艾嘉现在手上有两个收购来的小项目,不过这些都不是艾嘉今后的工作重点。我为艾嘉设立的目标是在三年内实现上市的目的,所以土地储备是艾嘉的第一步任务,像大平山岛这样的大规模项目可以说是艾嘉最好的优质土地储备,所以艾嘉这次对大平山岛也是誓在必得,恐怕要让马叔叔失望了。”

马有为在内心中衡量了一下佳信和艾嘉与艺嘉联合体的竞争优势,自己唯一的优势在于前期土地整理过程中的投入可以通过虚增帐目从市里得到土地出让金的返还补偿,这一部分应该能为佳信节省1至2个亿的成本,但在资金实力上佳信最多只能筹措到2亿左右的现金,刚刚够交挂牌保证金,其它的资金都要通过摘牌后土地再融资来补充,所以如果艾嘉跟佳信竞价几轮的话,即使最后拿下大平山岛,那前期的所有优势也都化为乌有。

看着眼前的郑赟,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由心头又是一酸。自己这么拼命为的是什么,拿下大平山岛再干十年也不过是给儿子多攒几个钱供他败祸,自己这么累又何必呢,五十多的人了,半辈子都是在生意场上拼杀,要是能有郑赟这样的儿子,自己去享享清福,何乐而不为呢。

马有为的这个独子可以说是他的一块心病,今年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了,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成天就知道喝酒、打K、玩女人,根本成不了大器。

想到这些,马有为有种解脱的感觉,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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