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到底怎么样了?”我岔开话,实在不忍见她愤恨的表情。
孩子是不应该有恨的。虽然我明知道清莲绝对不是个孩子,可是看着她那张小小的脸,我宁愿她是个孩子。
“暗夜,呵,真是个遥远的记忆。”清莲似是十分不愿提起,把那水晶球擦了又擦。
也许是太过于沉重的记忆吧!或者我该换个话题。
“我与他从来没有分开过。”清莲却突然开始了诉说,“从我有记忆那天起,我跟暗夜就是一体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疯子在创造他们的时候,一并抹去了他们从前的记忆。也幸亏是这样,要是个正常人一觉醒来了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两个人,不疯了才怪。
“我与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可是,我却也不是他,他亦不是完全的我。”清莲陷入了回忆。
我没出声,有时候让伤口尽快愈合的方式是把它挖开,取出里面真正伤人的东西,它才有可能长好。
所以我任由她往下说,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是他,她又不是他。
“我跟他共用一个身体,有是我是清莲,是这个世界是最神圣的存在。而有时,这个身体里面住的是暗夜,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创立者。”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变体还算成功,各人有各人的形象。
“说我是他,是因为他的思想与我的思想是相通的,虽然我从不曾见过他的面,但是他的一举一动我全部都知晓。说我们不同,则是因为涟漪。”她忽然转头看向我,“涟漪长的是极美的。”
我忆起那个石像,不过是个雕像就已然让人意醉神迷,涟漪自然是极美的。
“她总是一身蓝衣,长长的,海浪一样的长发垂至脚踝。”清莲依旧看着我,我却知道她的思想早已不在我的身上,而是透过我的身体,传向了外面的石像。
哦,石像已然不在了,那么她看到的一定是他的记忆。海浪一样的长发。我喜欢这个词,因为我梦中的涟漪也有那么一头蓝发,像是活生生的长发,走动之前,阳光在头发上打个转,那情形真的很美。
“涟漪总是安静的,总是一脸淡然的微笑,怜悯的看着众生。涟漪不喜欢杀戮,所以暗夜不再杀人了。涟漪不喜欢单调的黑与白。所以暗夜把这里打扮的像是个仙境。有花有树有湖水。可是涟漪不喜欢他,他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清莲轻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这笑是在笑暗夜的痴还是傻。
“涟漪……真的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么?”我早已明白过来,涟漪就是疯子口里的冰姬。
“算是吧!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无情。就连我那么样想跟她做姐妹,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倒底有没有感情。”清莲一点也不在意我打断她的话,反而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很开心我把她从那段记忆里带出来。
“你无法想像暗夜迷她到了什么程度。”清莲沉吟了片刻,终于又开了口,依旧是那种自嘲似的笑,但是谁也能看出她的不开心。“为了她,暗夜放弃了一切,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与信仰。”
我暗暗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他这么对她,她不见得会感激吧?
“诚然,暗夜是太过偏激了,若是他肯像追忆那般默默的陪在涟漪的身边,涟漪未必会那么排斥他。”清莲想了想,无限惋惜。
“追忆?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起疯子对追忆的描述不过是:他是你的侍卫!而在梦里,追忆分明是爱着涟漪的,涟漪是不是也爱着追忆呢?
“他?”清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涟漪出现,他已经就在她的身边了。时时相守,寸步不离。”
我一呆,追忆,到底会是什么人?
“他自从涟漪离开也变了好多呢!起先是再不肯别人叫他的名字,然后整个人也变的孤僻了。”清莲不无惋惜的说,“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是可温和的,永远挂着笑容的人。哪像现在,憔悴的宛如游魂。”
“他,是不是就是黑羽。”我犹豫着问,却又不知自己在犹豫着什么。
“自然是他,除了他,天地间再没第二个人能对涟漪想念至斯。”清莲肯定的说,可是话音才落,又改口:“也不能这么说,还有另一个,主神对涟漪的感情只怕也不会少于他。”
主神想必就是指疯子吧?不知道他是本来就疯,还是失了涟漪之后变本加利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涟漪为何会如此,你又缘何被赤焰关在此处?”我皱了眉,或许可以让她从头说起,这样子太乱了,我听不明白。
“这……”清莲看了看我,“你当真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她为何多此一问。
“你是被主神带回来的吧!”清莲突然说。
“是、是的。”我有片刻的迟疑,又想到清莲出不了那水晶,连她的法术也出不了,终于承认了。
“呵,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清莲笑,像是笑是我的迟疑。
“为、为什么?”我有些脸红。
“因为,因为它告诉我的。”清莲突又叹了口气。
我没有理会清莲脸色的变幻,只是有些愣,它?又是谁?
“那天的事情一直像一场恶梦一样缠着我。”清莲突然说,我又是一愣,才反正过来她开始讲她们的故事了。
“那一天,赤焰突然来找我,说是找到了可以弑神的东西。我以为她疯了,把她赶出了门。又回头去找涟漪说话,你知道那时暗夜已经把涟漪关了起来。”她将视线转向了水晶球,想是说着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的故事。
“可是那一天,暗夜来的特别早,我们不能共存,于是我只要潜睡了下去。我早该知道赤焰的话会对他有所影响,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那样做。”清莲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要不是握着水晶球的手正微微颤抖,我真的以为她是没有痛苦的。
“他带着众人拿着弑神去找主神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准备反神了。”清莲下意识的缩了缩,让她本来就小的身形整个陷进了衣服里。
“你知道那是多么可思议的事情,弑神,他居然真的做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