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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气微诀》

董非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村内的老幼妇孺们看到猎队归来那种激动的眼神,有欢乐,那是因为他们这半个月来食物有了保障,有悲伤,那就是这次出去行猎,有两名老猎人伤了,一个断了腿,一个瞎了眼睛。

张耀武组织着各家分东西,自然,董非的那份儿是最多的,董大友正脑门冒汗的往家里搬,董非绕开了人群,静静的往自家院子里走,正看到刚刚村口那个小丫头坐在地上哭,小丫头叫二丫,这次断了腿的猎手就是她的父亲。

“爹。”进了家门,董非指了指自家屋子里墙角堆的一只熊腿,“这个给二丫家送去吧。”

董大友沉沉的叹口气,“唉,二丫她爹这回不能在猎队里啦,一家人这日子可咋整!”嘀咕着,拎起熊腿颠颠的往二丫家去了。

“爹!”董非犹豫片刻,“要不……以后让二丫家多做俩人的饭,咱搭个伙,饭食的材料咱家出就好了,省得咱两个大老爷们儿总吃不上热乎饭。”

董大友一听倒是乐了,“你小子!行!我这就去!”

谁生的儿子谁最了解,董非虽然外表冷漠,但其实心底非常善良的,他明着是去二丫家搭伙,但其实不还是变相的救济人家?董非从小就对吃食不怎么挑剔,有口饭吃就成,有时练武兴致高,可能一天都不进食,他会在乎饭食的冷热?

董大友前脚刚出门,后脚张耀武就进来了,董非起身,恭敬的一鞠躬,“族长。”

“坐坐!咱爷孙俩也就不客气了!我也长话短说,”张耀武一屁股坐在炕头上,俩腿一盘,嘿嘿一笑,“小非,你知道,自我们老祖宗留下来那一套外家修炼筋骨肉体的功法,我们的族人凡是过了六岁的就开始修炼,也无需比试,能耐的进雪山里与凶猛野兽去比划比划,谁猎的野兽凶,谁猎的野兽多,那自然就是强者,哈哈,可我没想到,我猎族里出了你这么个天才,这么年轻就能够成为族里的佼佼者,爷爷我呢,年龄也大了,也碍着爷爷我活的够长,给你爹那辈人都靠老了我还没死,所以未来这族长之位……”

“族长,我没兴趣继承族长之位。”张耀武说了前面,董非就知道他后面的话了。

张耀武倒是没有惊讶,董非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的脾气秉性,张耀武是一清二楚,“小非,你先别忙着拒绝,”张耀武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从小天赋过人,也不甘心窝在这大雪山脚下做一个族长,毕竟外面的世界更大,更宽阔,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但我要告诉你,我们猎人家族所修习的外家强练筋骨之术是祖辈传下来的精髓,可谓是独一无二,虽然爷爷从未走出这大山脚下,但我敢夸口,这世上的外家功法能够与猎族功法媲美的确是不多。”

董非竖着耳朵听,老族长今天特意来讲这些老黄历绝不会仅仅是劝他做族长接班人的。

张耀武看着董非一脸的认真,继续说道:“修炼外家功法,最高境界也只是后天大成,成为后天强者,爷爷我修炼一辈子,也只是刚刚踏入大成的门槛儿。”

“爷爷,有什么话您直说。”董非恭敬的说道。

张耀武直直的看着董非,终究叹口气,“小非,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外界的内家功法,但外界的内家功法我们猎族人确是练不来的。”

张耀武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董非,董非接过去,只见那册子的纸页上印着几个早已模糊的黑字:《气微决》

“这乃是我们猎人族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一本内家炼气秘籍,据说是我们的老祖宗曾经救下过一位道人,这本秘籍则是那位道人亲囊相赠作为报答,祖祖辈辈传到我的手里,已经不知多少年,但这些年岁中,我猎人家族数位如你一般的天才刻苦修炼,最终却无一人能积蓄内力,”说到这里,张耀武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激动的目光,“也就是,我猎人家族无一人能够修炼内家功法。”

董非的面色一动,捧着《气微诀》的手略有些颤抖。

“经过祖祖辈辈总结下来的经验,都认为可能是因为我们猎人家族的经脉……唉,总之,我们猎人家族只适合练外家功,强化肌肉筋骨,我们无法感受到秘籍上所写的先天真气,也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董非强止住自己心中的不忿,继续听着张耀武的训导。

“小非,走出这呼兰雪山脚下,,光凭借一身蛮力最多也就达到后天高手的巅峰,如若无法修炼内家炼气,在外面的世界可能就是一只任人踩踏的蝼蚁啊!”张耀武沉沉的叹气,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之所以现在就将这些告诉董非,就是怕这孩子心高气傲,将来毁了自己,既然没有希望,莫不如现在就完全打碎它,以求更好的出路。

片刻,董非抬起头,望着张耀武期待的目光,“族长,我想尝试一下。”

张耀武赞赏的点点头,他欣赏的就是董非这种坚韧的性格,无论前面有多少失败的例子,他必定会亲自尝试。

“好,好!”此行的目的已达到,张耀武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门口,董非起身相送,张耀武一脚跨出门槛,转身拍拍董非的肩膀,“小非,如若三年之内你仍未练成,就安安心心的做我族长的接班人吧!”

“我一定会成功!”董非信誓旦旦的回答,眼神中的坚定让张耀武沉寂已久的心忽然燃起些许的期待,当初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坚定?老人没有多言,开怀大笑的离开了董非的家。

未等董大友回来,董非早捧着那《气微诀》走近山脚下的针叶林中,董非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盘膝而坐,捧着《气微诀》从头至尾看了数遍,时不时的还照着秘籍上描写的掐诀,吐纳,运功……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董非仍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天色暗了下来,呼兰雪山无论一年四季,每到夜里都会下起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转眼间的功夫,董非就成了一个雪人一般,只有呼吸吐纳而出的热气能够感应到这是一个生命的存在……

大半年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丝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猎人家族的经脉问题?”董非暗自腹诽,这大半年来,董非除去为家族进山捕猎之外,基本上都在修炼《气微诀》,董大友三番四次的想要劝解董非,都被张耀武拦住了。

董非拍拍身上的落雪,头上落着的一只叽喳叽喳的小鸟受惊似的逃开,“经脉,经脉,可是老族长说我奇经八脉都已全开,可为什么无法修炼内气?”董非口中喃喃不停,以往对自己异常自信的他此时也有些犹豫了,董非来回的踱步,“不!决不放弃!这才过去大半年而已,我决不放弃!”

说罢,董非继续坐在那块被他屁股磨的锃亮的巨大石头上……

又一年半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刚刚感应到真气的时候,浑身的经脉骨骼就会疼的难以忍受?”董非咬着牙根,不吝身上的疼痛继续按照《气微诀》修炼,只是每每感到有真气聚集丹田处时,浑身的经脉血管乃至骨骼都疼痛难忍,那疼痛锥心刺骨,好似万蚁噬心一般,直到最后那一丝不如头发丝粗的真气消散而去,疼痛才能逐渐缓解。

“按说我现在已是快步入后天大成的实力啊!难道连聚集一点真气都不行么?”

虽然每一次聚敛先天真气时都疼痛难忍,但董非却不停的在让自己承受着极限,每一次聚敛真气的时间都会增强,每一次他都忍痛到自己几近昏迷。

董非瘫在雪堆里,手臂酸痛的已经抬不起来,他已经到达忍耐疼痛的极限了,“看来,或许是我的方法不对,我应该在不断聚敛真气的同时,还要修炼外家功法,让我的身体更加强劲,只有我的肉体筋骨不断的提升,达到后天大成的极限,我才能不断的抵抗那难忍的疼痛!”

“我一定要继续的修炼下去!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董非望向雪山外的那一片天空,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狠色,攥紧的双拳和绷紧的肌肉使得他浑身血管青筋绷起,董非仿若一头咆哮的雄狮一般,朝天怒吼:“我一定要成功!”

吼声震得针叶林上的片片雪花落下,落在他的鼻,落上他的嘴,也落上他的眼,雪花融化,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却分不清,那是雪水,还是眼泪!

树后,一个脸上聚满沧桑和惆怅的中年人满脸心酸的看着这个不停折磨自己的孩子,这人正是董非的父亲,董大友!

心中一声感叹:“孩子!何苦那!”

自从董非得到了《气微诀》之后,便很少回家,而是无时无刻的修炼,外人不得知其中缘由,但董大友心中是有数的,董非虽自幼丧母,但实际上,董非母亲的本家却不是猎人家族的人,董大友在一次陪他妻子探家的时候,路遇强盗,董大友虽出身猎户,一身武艺精壮,但却很轻松的就被几个强盗打败,无疑,强盗中有内家功高手,董非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死在强盗刀下,而董大友拼死带着董非逃命,自此回到猎人家族再没有出去过一步,本想过报仇,但猎人家族里全都是后天修武之人,充其量也就与董大友水平相当,也就无谓再去送死了。

董大友原本以为,那时才三岁的董非不会因此而留下阴影,可随着董非长大,他才渐渐的感觉到,虽然董非那时才三岁,但失去母亲的痛苦却是他毕生的阴霾,而为母报仇,似乎成了董非毕生的夙愿。

沉沉的叹口气,董大友把揣在怀里的两个饽饽和一块肉用手捂了捂,一改刚才的忧虑和心伤,乐呵呵的朝着自己的儿子颠颠的跑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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