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绝个子虽然没有董氏高,但她刚才用力打出去的一巴掌却是尽了全力的,董氏不防之下反被音绝打得踉跄出去几步。
就是音绝冷声而落的瞬间,门外传来一阵拍掌声,“不错!小音绝这气势朕喜欢!不愧是朕欣赏的小人儿!”
在屋内几个人拜倒的瞬间,武治皇帝已带了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其中包括音绝印象深刻却又许久未见的斌闲王爷闲清王和柔心公主。
武治皇帝身后一个脸色发白的马脸人走到玉腕儿尸体边开始验尸。音绝看着马脸人用手上一把锋利的刀片在划过玉腕儿僵白皮肤,忽地将两眼一闭,边上一只柔软小手伸过来,将音绝小手拉在掌中。音绝转头看向柔心公主,两女心有灵犀一笑,同时将眼闭上。
不一会,马脸人将尸布重新搭上,走到武治皇帝面前微一摇头。武治皇帝一愣道:“怎么?连天下第一忤作吴先生也看不出此女是被何利器伤害致死?”
吴长生将先前解剖用的刀子丢在身后小童捧着的清水里道:“伤口边缘整齐,似从数个着力点同时下手剥离,而且失去皮肤的肌肉脉落断裂处都保持平整,无外力拉扯现象。而照一般常理推断,要将整块皮肤从人身剥离,是非要大力拉扯的,但玉姑娘身上的皮肤似在活着时瞬间被人如刀切豆腐般剥离。能造成这种情况的,是传说中的悬云丝,”吴长生说完再转身看向武治皇帝一脸肃色说:“在下近几十年来见过上千具尸体,也都将这普天下的杀人利器瞧入眼中过,但唯一没有见过具体实物的,就只有这悬云丝!”
边上音绝一听到悬云丝二字,忽地垂头敛眉。
下午在异珑阁,章得海领着众太监退去后,音绝在笼外站了没多久就听笼内传来蛇腰痛苦难捱的声音,她负责喂养了蛇腰两天,早对蛇腰生了感情,一听着蛇腰叫得凄惨,却又不敢大声发出的样子,心里更是一急,将铁笼上的裘皮一翻,也跟着进入笼中。
所幸铁笼够大,音绝与苿竭王子挤在笼中边上还有两个人的空间。
再一看清笼中情形,音绝身子一僵,之前一直被她握在掌中带血的帕子一下掉在笼中锦垫上。
苿竭王子回首看着音绝唇边一笑,他在尽量收去唇边的冷然,竭力恢复平常的温润如玉,可这种冷中带温润的表情看来却是极度扭曲中带了诡异。“蛇儿不听话,在外面惹了祸,我正教训它呢!”
蛇腰原本如樱桃的小口被苿竭王子用右手食拇指强撑至两倍大小,这下音绝才明白先前在笼外听着蛇腰惨叫低沉压抑的原因。
蛇腰见音绝进来一双盈水桃花目看向音绝,目中满是乞怜之色,音绝心一软,抬手往苿竭王子阻去。“音绝不知道蛇儿做了什么错事,但看它满可怜的,王子还是放手吧。”
苿竭王子另一手将音绝伸出相阻的手挡回道:“这蛇儿自到了我的手下,一直妖纵惯养。凡它所求之物,我无不想法设法为它拿到,也就助长了它谗嘴的毛病。为了争食,它曾将我喂养多年的雪狐咬死。原本在我国倒也罢了,可如果我既然将它献到了贵国,便不能再由它任性生事,来贵国的路上,我已再三教导它不要生事。”苿竭王子再转向蛇腰时,眼中目光却变得冷冽如比,“可它如今还是本性难改,惹了巨大祸事。”
说完撑开蛇腰小口的两个手指再一用力,只听蛇腰再次发出低沉锐利惨叫,蛇腰原本红润可人的唇角被强迫撑裂开来,数滴血珠从唇角滴落在笼底锦垫上,音绝看得心里一抽,下意识地要再度上前阻拦苿竭王子。苿竭王子手一拦,将音绝反手拉入怀里,再低首看向音绝道:“也好,你以后也是我的人,我就先让你看看我如何惩罚不听话的人!”
音绝被他两臂挟住,一时动弹不得。她挣了两下,但最后看着苿竭王子眼里的阴冷,她还是将臂一收,作诚服状靠在王子怀里。王子唇边自得一笑,两臂放松对音绝的挟制,甚至以另一只空闲的手抚在音绝下颔道:“不错!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说着双指掐在音绝两腮微一用力,音绝下颔一响,已不由柔唇轻启,苿竭王子头一低,双唇正要靠在音绝唇上,边上蛇腰柔软如蛇的身子突然一扎。
苿竭王子转眼转向蛇腰,目中阴寒更盛,“呵呵,没想到这蛇儿被我养了半年,到头来还不如你养它两天!还是做了蛇,但心仍是人类,仍旧保留着对异性的惺惺之心来着?”
音绝垂下头片刻,再抬头时刚才眼中的惊意俱去,看来娇俏可爱至极。苿竭王子看着音绝眼中有一瞬间的迷失。
音绝婉然中带了几分娇意笑道:“这蛇人不是王子教化长大的么?为何又有养了半年之说?”
苿竭王子仍将目光凝在音绝小脸上道:“反正你也是个聪明人,而且以后也是我的人,今日我就不妨将这蛇人的秘密告诉于你。将它教化长大不过是托借之词,实际上它是我半年前游历至南疆时无意从秃鹰口中救下之物,当时它盘曲在一棵老松上,被一只巨大秃鹰踩于足下只等将它撕碎成肉片喂养巢中小鹰。刚好我皇兄正在愁与齐朝建交献与之物,我也就起意将它救下作个国礼。这物不但稀奇,更是眉目如画,看来应是喜好风雅的人将它教化长大,不知何种原因才被苍鹰捉来巢中。而且能将它救下,倒也省了我国不少购置珍物的费用。”
苿竭王子边说边将眼光转投向音绝脸上道:“不过为了救下它,我与那秃鹰战了两个时辰。我将它救下后,才发现它只能蛇行于地上,极本无法人立行走,这又给我增加了一个大难题。南彊离我国要横穿南楚和北齐两国,中间要穿越的山川何流无数。我为了安顿它,又费尽当时身边所携的五千两黄金找到南彊能工巧匠采青山精钢矿石铸就这个铁笼,请了五个车夫,路上接连累死马匹接近百匹才将它运回国内。你说我为了它费了如此大的功夫,不过是为了两国顺利建交,如果让它任着性子坏了我的大事,不如现在就让我将它捏死算了!”
苿竭王子说着手指再扩,蛇腰嘴巴被再度用力撑开。
蛇腰眼里泪光盈盈,长睫眨出,两行清泪如溪而出。泪水流至唇边时,与唇角的血珠融为一体,眼看就要滴落在它身上。
苿竭王子忽地将血泪之珠用指弹开,唇边却是笑意无限道:“不错,我最喜欢蛇儿这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样!要知道我将它带回国时,我国权贵为了它争风吃醋,几乎动摇了王兄的立国之根。本来指望着它来齐朝,也能作个祸国之宠,不料它为了吃食,坏了我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