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令赫梅连加猛地抬头,脸上掩不住的激动,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闪烁着欣喜若狂,“大人,您真的愿意帮助我们?”
“当然,不过本大人可是有条件的。”说真的,我不想将这些事揽上身,可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好几万人葬身火海,只能辛苦自己了。
“第一,将纳塞门地区的苏努都召集起来,大大小小神殿的僧侣也召集起来,凑足四千人数。第二,我要五千挤奶工,年轻力壮,不分男女,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给我务必找到。第三,我要一百车的新鲜椰枣及十车新鲜椰子,等人都召齐便送过来。”
“这?”赫梅连加慢慢冷静下来,第一条可以理解,可这二三条就有些怪异,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我要的东西,自然有它的用处。”我回到椅子边,重新坐下,略为不满地嗤道,“莫非你连这些都办不到?”
“不、小人定当不负所嘱。”赫梅连加权衡半晌,最终仍是硬起头皮应承下来,毕竟他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屠杀那些百姓是最下策,想来库什亲王也是会同意月神大人的。
“对了,你去回禀时,顺带让库什亲王准备八万金币,一个月后给我准时送到。”我像是想起什么,再次补充道。
“八、八万金币?!”赫梅连加听了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个头娇小的我,见我很是不以为意,他颇为抑郁地说道:“大人,您可知,库什每一年向埃及也只是进贡十万金,您这八万实在、实在是太……”
我扬手打断他的吃惊,似笑非笑地睨向他,“据我所知,库什最不缺的就是金子。你们库什亲王不是打算在凯尔迈城修筑二座神殿吗,怎么着也得花个十几二十万金吧,让他少修筑一座便是。”
“别为难,你告诉他,这是本大人此番所需的报酬。我辛辛苦苦地为你们平息这场厄难,想必亲王不会为这点金子而感到心疼吧。”
赫梅连加这下更是目瞪瞠舌地望住面前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的我,实在没想到,天神化解帮助受难百姓,会提出要报酬,而且还是一笑价格不菲的报酬。
他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位月神大人看起来不太一样,就连作事行风也是这般地与众不同。
我并不担心,库什亲王会拒绝我提议的高额报酬。因地理位置,纳塞,门如被摧毁大半城镇,对于他们并不乐见。一旦推毁,势必要重新修建,不仅耗费的财力远远不止八万这数目,也将浪费个一二年的时间。另外,如果我真将这场严重瘟疫抑止下去,呵,月神洪苏的大名将为库什亲王赢来更多的正面影响,这些又岂是用金子就能买得了的?
库什盛产黄金,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矿脉,几处重要的黄金矿脉大都散布于库什南部。
在矿脉作业的贫民及奴录,生活非常艰辛劳累,而这一次,听说是南部卢韦姆勒矿山地暴发小规模叛乱,最先起义暴动的全是一些贫民和奴隶,他们侵占卢韦姆勒后,以极其迅猛的趋势不断扩大,现在他们的规模竟已达到三万大军,且逐渐逼近库什首城凯尔迈。
当地诺姆屡次派兵前去镇压,均失败狼狈而回,最后诺姆不得不将此事上禀亲王,请求派兵增援,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亲王派兵与当地诺姆的官兵一同共计四万,都未能将其镇住。
南边矿脉落入暴民的掌控,这使库什亲王犹如鲠在喉,非得拔出不可。
我的这番提议虽不能令那些暴民立刻退却,但至少他们来势汹汹的趋势会受到些许的阻滞,以免等埃及出兵支援赶到时,那些暴民的气势越发难以对付。
不过那些已不是我所要担忧的,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尽快安抚被封村落里的瘟疫患者,平抚大家恐慌不安的心,避免真如赫梅连加所忧心般,感染瘟疫的众人不甘坐以待毙,发生混乱大逃离。
可是当我第一次站在小贝玛村前时,仍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
粗壮的原木形成高高的栅拦防护,将小贝玛村团团围住,每隔一小段距离便能瞅见三四重兵在外把守,而村落的出入口均是高耸厚实紧锁的大木门,把守的士兵竟有一小整队之多,不时从村里面传来隐隐的声音,令这个村落仿佛变成了大地牢。
村外有专供士兵们歇息的小木屋,负责医治的苏努们平时商谈的那顶大帐篷显赫地立在其中,白锦的篷顶在灸烈的阳光下光芒耀眼。
我扫了一眼帐前甚少来往安静的场面,脚下一转,反身往小贝玛村的入口而去。
远远地,负责看守入口的小队长一见我们,笑涎着脸相迎,我却是瞅都没瞅来人一眼,目光落在大门边高大的栅栏,栅栏的间隙中拼命地探出三四只手臂,虽大小形状各异,却几乎一致的黑皮枯瘦。
它们有气无力地挥动着,似垂死挣扎般,如它们主人的声音一样,暗淡哀求中带着令人无奈的绝望。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妻子她很难受,给我点汤药吧,她、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我的儿快不行了,求你们让苏努来看看吧,他不能死呀!我五个儿女一个个病死,只剩下他了,他不能死……”
“哇,谁去救救我阿嬷,她、她是不是要死了,我害怕……”
“放我出去!我没得病,我家里还有妻儿在等着我!放我出去……”
男人、老人、小孩的哭求声,相互交织出悲怆绝望的呼喊,听得人都忍不住地鼻子发酸。
但他们的哀求,却未能唤起看守的士兵们的同情怜悯,甚至当中有些不胜其烦地喝斥几句,“吵什么吵!苏努都不在!慢慢等着吧!”
只有一个子削瘦的士兵,他拿起旁边的木桶,将所剩无几的汤药勺了出来,然后递给栅栏里面一五六岁的小孩子手上,“拿着去给你阿嬷喝,已经没有药了,这是最后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