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氏淑恬,系出名门,身份高贵,性端庄柔和,天资聪颖,特赐封为大乾昭和郡主,钦此!”
祖父领着阖府的人跪在前院的地上,听着这道由叶公公亲自到杨府来宣的圣旨,突闻旨意内容,不禁都是一愣,均未想到皇上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发出这样一道全是溢美之词的圣旨。
“郡主,您接旨吧!”叶公公看着我道。
“臣女叩谢天恩!”由于我早有准备,此时没有怎么吃惊,应着叶公公的话便做出反应。
“臣口谢天恩!”祖父听见我的话,也回过神来。
“杨相,咱家在这恭喜您了。”叶公公向着替我接旨的祖父道谢道。
“臣多谢皇上厚爱!”祖父把圣旨交给管家,抬手向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有劳公公了!”
“哪里!能到杨府给郡主宣旨,是咱家的福气。”叶公公谦虚了一句,别有深意道:“郡主深受皇宠,杨相更是好福气!”
“借您吉言!”祖父笑着回应,又说,“陛下顾惜与公主的兄妹之情,赐封淑恬,说到底,娶了公主,才更是杨府的福气!”
“是,公主与圣上的情分,谁不知道!圣上英明,看到驸马与公主琴瑟和鸣,更是欣慰,直说是没看错人呢!也说,亏得杨相会教养子女!”叶公公笑的开心。
“臣惭愧!”祖父又拱了拱手,转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个互相吹捧的话了,咱们自去前厅叙话吧!”
“哈哈!杨相客气了!不过叙话却是不必了,皇上那还等着咱家回话呢!”叶公公推辞道。
“那既是如此,老夫便就不耽误公公了!”
“杨相说的是哪里话,咱家怎敢称被您耽误。”叶公公又道,“咱家这还有个物件,是皇上赏给昭和郡主把玩的,还请郡主亲自接一下!”
“哦?那是当然。”祖父先惊奇了一下,便吩咐我上前,“淑恬,你来接了皇上的赏吧!”
“是,祖父大人!”
我走上前,停在叶公公身前,先免了他的礼,便欲跪地接赏。
“郡主不必多礼,皇上说您站着接便是!”叶公公伸手扶住了我。
“那淑恬就逾礼了。”我伸出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皇上说,素闻郡主精于音律,尤为爱箫,特地命奴才给郡主将这支碧玉箫送来。”
“真是好箫,一看就让人喜欢。”眉开眼笑地说道:“有劳公公跟皇上传个话,就说淑恬谢谢舅父的厚爱了。”
“不敢当,不敢当。郡主用的上奴才,奴才自当把话带到。那郡主,奴才就告辞了!”叶公公笑着跟我摆手告退,又转向祖父,“杨相,咱家这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祖父微笑着说道,招来管家送叶公公出府。复转过身子,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看了我一会,一双眼睛里带着了然,缓缓对我说道,
“淑恬啊,你得了皇上召见,想必是很趁皇上的心意了。你一向有主见,一直以来做的也都很好,祖父向来是不问的。祖父也不会此时来拘着你,你想怎样,祖父都依着你。祖父相信,你自由分寸。只是,你且记着,不管任何时候,你都是咱们杨氏的嫡出小姐,任谁都不能轻易委屈了你。”
我知道,祖父必是对这次封赏郡主有所明悟,这些话,无疑是为了告诉我,杨氏对我的支持是不会断的。有这样的家人,我还求什么呢?天子舅父尽量给我自由,掌权的家族给我最大的支持,若是还有什么怨言,真是不孝之极。这些人果真是值得我付出的!
我不禁湿润了眼眶,低头用帕子轻轻地擦拭了下眼,同样缓缓道:“淑恬定是不会辜负祖父的信任的,祖父放心便是!”
“好了,你先去内院见你母亲吧,你祖母那里我会使人打招呼,你就先不必去回话了。你母亲该是有话与你说的!”
“是,那淑恬就退下了。”
……
“那陈氏还以为皇兄宣了她女儿几次,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哼,也不瞧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宫懒得计较,还真以为本宫怕了她不成?瞧瞧,说到底,本宫是君她是臣,本宫的女儿是君,她女儿自还是臣!”
我还没进梅苑正房,便在门口听见了母亲在门里解气的声音传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母亲就是个精美之极的公主,却总是在无外人之时做出一副鲁莽又脾气大的娇气状,怪不得敢那样说皇帝呢,就是被惯的!
待我进了房间内,果然,里面只有母亲的心腹嬷嬷和丫鬟。最为得力的高嬷嬷此时正劝解着着开口,
“公主,那人与您自是没法相提并论的,您何必整天惦记,跟自己过不去呢?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不成?”
话刚一说完,便看见我进得房来,立马住了口,上前来给我见礼。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这个处处为母亲着想,时时劝导提醒母亲的妇人,值得我敬重,
“嬷嬷不必多礼,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向来又是一心为主,淑恬是晓得的。”
“郡主大安!”她还是行了全礼,方才开口回我,“郡主体恤奴婢,是天大的恩德,可奴婢若是恃宠而骄,就是奴婢的不是了。衷心为主,是奴婢的本分,郡主能知道已让奴婢感激不尽,哪里敢邀功!”她说着就直接回到了母亲身边站定。
“行了,就你规矩!”母亲拉住高默默的手,轻拍了两下,回头对着我说道,“你也甭行礼了,咱们母女两个说话,不必那么多礼了。”
“女儿给母亲请安!”我仍旧行了个礼。
“瞧瞧,瞧瞧,刚才还在让嬷嬷莫行礼,这会子你自己还不是……,呵呵!你们倒是像!”母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嬷嬷,竟是开口笑了起来。
“能跟郡主相像,那是奴婢的福分!”“还不是母亲身边的嬷嬷调教的好吗?”
我与高嬷嬷同时发声,引得母亲笑的更大声,“你们还真有点子……”
“母亲,您就知道打趣女儿!”我边说话,边向母亲身边行去。
“来,坐到母亲身边来。”
母亲待我走到她面前,便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她身边拉,我也顺势坐在她的身边,偎依靠在她身上。
“母亲,您刚才在说什么呢?”
“淑恬啊,你皇舅今日才召见于你,你心中可有怨言?”母亲用手环住我,轻声问道。
“母亲,淑恬知道皇舅这是为女儿好。”我抬头诚恳地看着母亲。
“好孩子。”母亲眼里浮上欣慰,“母亲虽说是能理解皇兄的用意,有时也还是忍不住心中不忿,对你皇舅时有怨气。尤其看到他竟两次宣见那陈氏母女,心里就分外生气。”
“母亲,皇舅那是让人给女儿挡灾,您该高兴才是。”我点名母亲明白却不愿承认的事实。
“母亲真是没想到,你个小女娃倒比母亲看的还明白。”母亲叹了口气,“母亲欣慰,却也有些忧心啊!”
“母亲,淑恬懂事,您倒是不高兴了?难道淑恬如那些不知事的人一般,您才欢喜?”我不饶,看到母亲眼里露出笑意,又认真道:“母亲,淑恬不小了,懂事是应该的。若真的还混混沌沌,才是祸事!”
“母亲怎会不明白这个理,只是不免有些心疼罢了。哪家的孩子,不叫父母操心的,便是你二哥那般,小时亦没叫母亲少担忧。偏你从小就半点不用人……,唉,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母亲,淑恬知道,您一直不同意我去读书,是因为担心女儿。只是女儿喜欢读书,而且读书,对于女儿的将来,只有好处。有些事情,皇舅今日已是给淑恬说了,母亲,您心里亦是明白的。”
“算了,你既是自有分寸,母亲也不多说了。只管记着,一切都有母亲!”
“淑恬晓得了。”我突想起一事,又问,“母亲,您与那张家母女到底有什么事情,让您一想起就如此愤恨?”
“这个……,”母亲的神色呈现出不自然,“这些事情说来话长,陈氏与母亲的事情,现在还不宜对你说,以后时间到了,母亲会与你说明。”
母亲语气带着愤怒,“只是,她们也委实是太过分了,竟是连你亦不放过,竟用那龌龊手段来污你的名声。”
原来是那件事情,可我却不能让母亲知道,便故作不解,“母亲,她们什么时候来害过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记得了也是正常,是你两岁的时候。那张府真真好本事,教出的女儿两岁便会害人!”母亲说的咬牙切齿。
“母亲,您且不必如此愤然,这些个事情,女儿现在既是知道了,自会找时机自己讨回这笔帐,您还是安心便好!”
为了不让母亲再为我担心,我只好宽慰她。只是,我想到皇上给我的物价,还是要先去看看才好。便与母亲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将丫鬟都打发下去,我坐在床上,拿出碧玉箫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从管中抽出一副小纸,打开,看了上面写的几个名字,心里笑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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