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沁,你…”雨丝不甘心的看着悠闲的坐在一旁的秦思佩。
“好了,我们快绣吧,不想回去了。”懿沁说完埋头继续苦干。雨丝即便心中又再多的不甘心,可谁叫面对的自家小姐,也只得陪下去。
秦思佩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懿沁和雨丝透着微弱的灯光还在刺绣,是不是揉揉困倦的眼神。秦思佩心中突然意思温暖,她是在官宦之家长大,难免刁蛮任性。可是心底还是不错的。看到这种画面,不由得自责起来,看了看被懿沁包扎的双手,更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想了片刻,将手帕扯下,已经止住了血,活动了下手指,也能活动,应该能刺绣了。秦思佩自顾自的坐回位置,拿起针线。
“你…”懿沁有些吃惊的看着秦思佩,她原以为她会一直在一旁坐到她们弄完。
“我给你说啊,我可是忍着伤痛帮你们的啊。本来我是不用做的。总之,你们欠我个人情,自己看着怎么还吧。”秦思佩假装不在乎,却满脸通红。
雨丝本打算说些什么,可见到脸红的秦思佩,却也打住了。
娘亲,进宫时你跟我说过,宫中人心难测,需步步为营。可是,如果遇到对自己好,没有恶心的人,是不是能交呢?秦思佩暗想,或许宫中与娘亲口中所说的不一样。不然为何自己刚进宫就能遇上好人?
凤吟楼是京城最大的风月楼。此时虽说夜半三更,却灯火通明,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街边揽客,六个灯笼为一串,高高的挂在房顶的两边。今夜的凤吟楼格外的热闹。头牌花魁卖初ye,自然来了不少想一亲芳泽的好色之徒。
“哟,莫公子,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夜想看看什么姑娘啊?”老鸨见莫子流进来,立马迎上去,肥嘟嘟的手上挥动着丝巾,闷鼻的香气立马扑鼻而来。
“是如姑娘今夜……”莫子流口中的是如正是今夜卖身的花魁。
“哟,莫公子,你来得实在太不巧了。是如姑娘已经被葛大人买走了。要不看看别的姑娘?”
“葛大人?他们在哪个房间?”莫子流扬了扬嘴角,看似笑,却令人透着寒气。
“啊,牡丹阁…”老鸨被这一丝寒气侵心,本不该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莫子流似笑非笑:“谢过妈妈了。”说完直径朝牡丹阁走去。刚才收到消息,礼部尚书葛庆前来凤吟楼竞投花魁,上次是他跑得快,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进门却看到一地狼籍,柳如是卷曲成一团坐在角落,衣衫不整,低声哭泣。葛庆呈大字型展开在床上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手起刀落,只是一刹那,便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哼,一刀致命真是便宜了这个禽兽。
柳如是抬头看着莫子流,嘴角还挂着血丝,左边眼角青了好大一块,她看到莫子流杀人的过程,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怕:“莫公子…”
莫子流随手拾起一件薄衣,走到她身边为他披上:“辛苦你了。”正是她将葛庆的行踪告诉自己的,她或许算的上自己的红颜知己。只是自己来的太晚,佳人已成这般模样。
“带我走。离开这里好不好?”柳如是投进莫子流怀抱,刚才一切都是梦。
“跟着我很危险,我可能随时都会没命的。”莫子流认真的说,她是唯一知道他是血滴子的外人。
“我不怕,只要陪着你,我什么都不怕。”没有人知道,她早早就为他暖过了床。她愿意为他做一切,献上自己的处子之身,或是像刚才一样,被人虐待。她被打的时候她在想,他快来了,快来了,终于还是盼到了。
“子流对不起你。”莫子流觉得很对不起她,可是却不能给她任何东西。
“我什么都不要,带我走。你是不是嫌弃是如已是残花败柳?”
“怎会,我带你走便是。”莫子流将柳如是搂在怀中,推开窗户,纵身跳下。怎么可能是嫌弃,只是…爱不了。
柳如是紧紧的搂着莫子流。他终于肯带自己走,不求名分,只求能在孤独的时候想起她,哪怕只需暖床。她本身不是什么好人家出生,不求爱的轰轰烈烈,就算是卑微,至少也算得上是爱。
皇宫东城门,一个人影轻巧的躲过巡夜的侍卫。直至到城门之外。
“来了?”那人刚到,郑公公便从巷中走出:“听说你今夜罚了那两个丫头?”
宋管事将斗篷的帽子取下:“郑公公消息果然灵通。”
“飞燕让我给你的。”郑公公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布包:“家乡点心,亲自做的。说你爱吃。”
“谢过公公了。”宋管事听到飞燕名字后神情变得愉悦起来:“飞燕近来可好。”
“难道你还怕本督亏待她不成?”郑公公笑了笑:“那两个丫头有什么不一样?”
“很不一样,说真的,那个姚雨丝像极了当年的明妃,伶牙俐齿,冰雪聪明。至于那个杜懿沁,城府深,不晓得心里想些什么。看到她们二人我想起了当年的明妃和萧妃,姐妹一场,却争斗了一辈子,最终都不得善终。”宋管事不住叹气,那是前朝的事了。
“谁能保证日后是怎样。就如萧妃,本身赢了,原本可以统领后宫,却未曾想,先帝驾崩,改朝换代,又无子嗣,最终同先帝殉葬了。”郑公公顿了顿:“就如,谁知道前朝的宋霖郡主如今居然在宫中只是个小小的管事。”
“怪只怪当初我助纣为虐,帮萧妃害了不少人。如今能活着已是不错了。为何你将那两个丫头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她很好奇,郑公公身边的那七个丫头如今都全部做了佳人。为何还关心那两个丫头的事。
“不过是旧友遗孤,关心一下罢了。本督并非让你好生关照。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该奖则奖,该罚就罚。我不过带个口问问。”郑公公笑道:“好了,飞燕让我给你的东西我给了,你也快回去吧。我就不用送了。哦,对了,那个姚雨丝的义父是周瑾连,还有,他要回来了。”
宋管事听到郑公公的话整个人呆住了,就连郑公公离去也为察觉。脸上有着复杂的表情,有喜悦,有悲伤,有纠结。
而在后宫深处的另一边。
“废物,皇上明明翻了我的牌,说过要来我雅居殿,为何半路改到端妃那贱人的合huan殿?”静妃杏目怒瞪,将梳妆镜前的首饰盒全部打翻。
“回娘娘,本来皇上已经快到了,可惜半路端妃娘娘的贴身宫婢春桃却拦住皇上的路。说端妃娘娘突染风寒,形式不妙。皇上听后…就…”伺候静妃的小太监慢悠悠的说,是不是还伸出兰花指在空中指指点点。
“端妃那贱人,偶感风寒?好,好,好!!皇上陪了她已经五日,今日难得皇上过来,居然坏我好事。端妃,本宫和你没完。”静妃随手将头上的发簪扯下来摔在地上。
“娘娘,何必为了他人伤了身子?端妃虽如今得万岁爷宠信,可她哪能和娘娘你比啊。虽然皇上这些天没来。可是,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他不都想着往您这送嘛,你瞧,昨儿个送的翡翠玉簪,皇后娘娘那都没有。”丫鬟翠蝶赶紧说好话安慰静妃
静妃听到此话,眉眼也笑开来。仔细从镜中端详起自己来,若是说道容貌,这端妃怎能与自己相比。唯一能比自己好的莫过于自己生了一副好身材,那腰,宛若杨柳,仿佛轻轻一碰就折断似得。等等,静妃手指移到眉眼间的时候突然停住,仔细看了看,再看了看,顿时慌了神:“翠蝶,翠蝶,你看看,你看看。”她着急的喊着丫鬟的名字,一手指着自己的眉眼处。
“怎么了娘娘?”翠蝶不知静妃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有皱纹了?我是不是有皱纹了?”一根细细的皱纹贴在眼角,不经意看根本看不出来,没想到静妃如此紧张这根皱纹。
“我是不是老了?”静妃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难过起来。
“谁说的,娘娘你正值年华,一点都不老。”翠蝶在一旁安慰道。
“你们…你们都只会哄着本宫,欺骗者本宫。那些好话谁听?滚滚~统统给我滚出去。”静妃咆哮道,一边咆哮,一边将身边伺候自己的宫婢奴才撵出房间。知道硕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卷缩在床上。掩面哭泣。当年,她不过十四岁便许配给十五岁的嘉靖帝做了侧妃,嘉靖称帝之后,也顺理成章封了妃。一直以来,她得到不少的疼爱,就连皇后也敬她三分,虽不能掌管东宫,可西宫凤印始终是在自己手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垂暮的她竟然感觉苍老离自己越来越近。总将会被皇上给遗忘,老了,美艳不在了。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今时今日能做到这个位置,她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事,她怎愿意眼睁睁看着现有的一切风吹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