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修改,看过的亲无需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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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轮已经添油加醋地把廿澜搭救她和静貂的经过讲完,“对了,她还会说话呢!”
“郡主,你别开玩笑了,”辨瓷反驳,“定是你听错了,鸟会讲话简直闻所未闻。”
夜很静,篝火在燃烧中发出哔哔啵啵声响,廿澜蹲在树枝上,伴随着阿轮有声有色的讲述声,在右翅不断传来的阵阵抽痛中昏昏欲睡,丝毫感受不到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
有什么落在翅膀上,廿澜惊醒,见訇儿站在眼前,左手轻轻落在自己翅膀上,闭眼,翅膀似乎被扯了扯,一阵抽痛,廿澜怒,却见訇儿眼神向外瞟,似乎在暗示什么。
这是让自己离开的意思?
没良心的人类啊,她可是为了救这人妹妹才受得伤。
廿澜撇嘴,扑扑翅膀,艰难地飞起来,半天才缓慢地离开众人的视线,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喘着气。
回头,右翅的伤又出血了。
廿澜抱紧翅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梳捋,感觉浑身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逐渐昏沉过去。
昏睡中身体似乎在移动,开始很轻,后来却颠簸起来,廿澜纳闷,不就是受个伤么,难道还成了残废?飞得一点都不平衡。
再睁眼,周围很温暖,篝火噼噼啪啪地爆着火花,光线昏黄暗淡,四周一片漆黑,空气闭塞,应该是在山洞里。
廿澜有一刹那的迷离,怎么跑到了这里?
“醒了?”好听的声音传来,“有没有感觉好受点?”
廿澜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嗅了嗅味道,“这是什么地方?”
“离你昏睡地方不远的一个山洞里”,訇儿说。
廿澜了然,原来是这人给她带到了这里,难怪做那么古怪的梦。
訇儿见廿澜不断盯着自己的右翅看,解释说,“伤了骨头,我已经给你接好,无大碍。”
右翅上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绿色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
“这是什么?”廿澜用喙指向自己的翅膀,问道。
“临时采的一些草药。”
“哦。”
一时无话,封闭的空间里只听到篝火哔哔啵啵的声响。
“谢谢你,”仍旧是廿澜忍不住打破沉默。
“应该是我谢你,谢谢你救了阿轮,”訇儿看着廿澜,眼睛被篝火映出明明暗暗的光亮,语气郑重。
廿澜无意识地瘪嘴,她已经养成了一些人类的习惯,比如这个瘪嘴的动作就是和阿轮学来的,尽管她现在是只鸟的模样。
“你怎么单独离开的?”廿澜再次没话找话说。
“我对他们说,出去寻你。”訇儿答得理所当然。
“哦。”廿澜也听得理所当然,没错,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不然……不然要怎样呢?廿澜有些想不明白。
“你明天早上能不能变成人的模样?”訇儿问。
廿澜想了想,点头,“休息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訇儿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不然不知怎么把你带回宿营地。”
廿澜自然地挑眉,没发现这动作是不知什么时候和訇儿学来的。
“你失踪了,阿轮很担心,而且如今海东青集体逃离,你若回去大约要被带到鹰所,”訇儿语调平静地讲解。
鹰所?
廿澜想起那些关着海东青的笼子,“把我关起来?”
訇儿苦笑,“大约是的。”
“那我宁可死,”廿澜义愤填膺,“你们人类真可恶!”
“嗯,我知道,你们是属于蓝天的。”
廿澜听了他眼睛亮亮底,使劲点着头说,“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才要放了那些海东青,只是没想到……做人太麻烦了。”
“不喜欢北翰?”
廿澜点头,“我想回去了。”
訇儿沉默。
“你们的规矩太多了。”
“其实规则有规则的好处。”訇儿说。
“要顾忌这顾忌那,还有好处?”廿澜不信地反驳。
“规则从不针对个人,用得好了,何尝不可以保护自己和亲人?”
廿澜更加疑惑,“我不需要你们的规则。”
訇儿想了想,反问“你们海东青就没有规则?”
廿澜摇头,过了会又说,“我只知道母主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需要思考原则和对错。”
“你要听母主的吩咐本身就是原则,那是你们海东青社会的原则。”
“海东青社会的原则,”廿澜喃喃,似有些理解又似乎很是迷茫。
“你们要听母主的安排,就像我们不能违逆大王的命令一样,他说要把海东青关起来,谁不听就是错。”訇儿尽量用廿澜听得懂的方式解说。
廿澜沉默,半晌忽然问,“那如果他不是大王呢?”
訇儿愣了愣,过了会儿才语调轻轻地说“那就没人听他的。”
“好,那我们就不让他继续当翰王,让你来当好不好?”廿澜似乎找到了解决办法般,惊喜地问道。
“你又胡说,”訇儿皱眉,“以后这些话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说。”
“为什么?”
“因为这句话就和放了海东青一样,都是大王所不允许的。”
“无趣,”廿澜再次偷偷撇嘴,“你明明也想当北翰王的。”
訇儿挑眉。
“你的眼睛,很漂亮,”廿澜却忽然转换了话题,“里面有光芒。”
訇儿默然,半天终于说,“白廿澜,有些决定一旦下了,就是一辈子不能改的。”
“比如?”廿澜脑袋打了结。
“比如我要争王位,比如你要辅佐我……”
“这有什么好改的?”
“当真不改?”
廿澜撇嘴。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
“快马一鞭!”这是廿澜白天看阿轮和静貂打赌时学来的。
訇儿看着廿澜,黑暗的山洞里,自己对着一只金色的大鸟说这些,那鸟还一只翅膀上全是花花绿绿的药草,忽然觉得很滑稽,于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廿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气结,“我这叫光荣的负伤。”
“你们海东青都这样?”
“哪样?”廿澜不解。
“以勇猛为荣。”
“那当然,”廿澜喜滋滋的,“在战斗中负伤是勇敢的表现。”
訇儿点头,微笑,眼里有光芒在闪,“好。”
“对了,”廿澜忽然想起一件事,“以后我们应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怎么让你成为北翰王啊?”廿澜冥思苦想,“不如我去直接杀了那个北翰王?”
訇儿摇头,“你不可以再莽撞。”
廿澜想起死去的桑格,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明明知道我是能杀死他的,不如这次做得隐蔽一点?就像杀死蒲坎那样?”
“廿澜,还记得刚才给你讲的规则么?”訇儿循循善诱,“北翰的规则是能者居上位,不仅要有血统还要有能力,”訇儿一边说一边摇头苦笑,“如今的情势,即使你杀了大王,这王位怕是也轮不到我头上。”
“那会轮到谁?”
“三王叔有王母支持,靖平家有军权,小王子有血脉……”
“停停停,”廿澜头大,“你们人类真是麻烦透了,算了算了,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总行了吧?”
訇儿笑。
廿澜等了一阵,见訇儿仍旧没有说话的打算,恼了,“你倒是说啊!”
“说什么?”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廿澜简直要憋屈死了。
“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