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角落,费常灿正一个人喝着寂寞的小红酒。偶尔抬眼一望,却让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不安分的豹纹身影正向主席台挤去,他警觉地放下了酒杯。
啪!香槟酒杯摔在了地上。费常灿没有想到自己的不祥预感应验地如此之快。
宁可为一见到古路那张脸,便摔了酒杯,半晕眩在费腾跃的怀里。一旁的费常鸣狗腿地要扶母亲到后面的休息室,宁可为却让他送自己去88层。
古路尾随在二人后面,看见那母子俩进了一间小黑房。没过一会儿,费常鸣便退了出来。
古路走到那小黑房前探头一看,这个现代化的摩天大厦里居然还设了一个小香堂?红暗的灯光,古路依稀看见香堂里供奉着一个灵牌,灵牌上面写着什么她就看不清了,她只祈祷那上面不要刻着“古路”二字便好。
宁可为跪在灵位之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古路悄悄走了进去,她非要看清那灵牌上的名字不可。方莲?灵牌上的方莲二字让古路进退两难了,她愣在那儿。
宁可为听得身后有动静,转过头,看到古路,她惊叫一声,歪坐在地上。
“你仔细看看我,”古路靠近宁可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我……”宁可为说不下去,口中念起了“阿弥陀佛”。
“是你,是你谋害了我!”古路变了脸色,对着宁可为叫道。
“不,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宁可为仔细看了看古路,苍白的脸色又有了红转,“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你看到我慌什么?”古路再问。
宁可为思索片刻,起身走到灵牌前。她移开灵牌,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从灵牌座下显露出来,宁可为将这张旧相片递给古路。
黑白相片是两个年轻女人的合照,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很模糊了。古路辩认了半天,认出左边那个女人是年轻时的宁可为,而右边这位绑着两根麻花长辫的女人为何如此像自己?
宁可为告诉古路,右边这个女人叫方莲,是她的好姐妹,二十几岁便过世了。而她几次见到古路均失态,全是因为古路长得极像方莲。
“你刚才为什么问是不是我谋害了你?谁谋害过你吗?”宁可为此时已恢复常态,还能从容地反问古路。
这下轮到古路惊慌了,“我,我随口说说,看长篇狗血连续剧都是这么演的。”古路编着连自己也不信的理由。
这时,费常灿走了进来。
一个宁可为就难搞定了,再来一个费常灿,古路大感不妙。
“妈,你身体好些了吗?这位是天沙楼的员工古路,她是不是打扰到您了?”费常灿表情十分严肃。
“没什么,我让她帮我打扫一下这香堂。”最后替古路解围的竟然是宁可为。
这笔糊涂事便这样轻描淡写地被带过。宁可为之所以替古路解围,并非她善心大发,而是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免得被人道破她这香堂才摆设了几日,她为所谓的好姐妹方莲吃斋念佛,也不过是前几天无意撞见古路才开始的。
宁可为这边的线索断了之后,古路觉得心里空空的,她也没去细想这心里空出来的部分是因为宁可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人;她的心是这下才空出来的,还是已空了多时,或者一直都空着。
接下来的几日,古路工作无味,休假无味,吃起最爱的萝卜也无味。这一晚,魂不守舍的古路在外游荡,好熟悉的地方,她抬头向上望去,这不是峭连山吗?看到半山那棵苍松,古路下意识地掉头就跑。跑了几步,她又停下,躲什么躲,那个段启宇不在家,他今天晚上被邀请去参加天沙楼的商业晚宴了。
古路突然很想去段启宇的那个冰冷山洞坐坐,趁月黑风高之时。
古路爬到半山,推门而入,段启宇的山洞屋根本不用锁,因为除了鬼,没有人会来坐客。
山洞里面一片漆黑,古路伸手去摸桌上的油灯,匡当,油倒灯歪。罢了,就摸黑作业吧。
古路在山洞里摸索了一阵,觉得无趣,想起自己从来没进过旁边那间内室(当然是因为段启宇根本不让她进去),便想趁着主人不在,摸进去看看里边藏了什么宝贝,没准山屋藏娇呢!
古路进了那间内室,室内也是一片黑,她便沿着墙壁一路摸过去。古路摸到了一些柔软的好似绫罗绸缎一般的布匹。噼里啪啦,她不知把桌上什么瓶瓶罐罐扫到了地上,一时间,胭脂水粉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莫不是段启宇隐忍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变态的心,不然他收集这些个女流之物做什么?古路颇有些不齿。
古路蹲下来捡拾那些胭脂水粉,黑暗之中,她摸到了一件大宝贝。圆圆的,长长的,冰冰的,会是什么呢?像是一个瓷坛子,古路的脑中一下子跳出自已和段启宇初次见面的场景。段启宇冷冷地站在那里,手中抱着一个白瓷坛子。
古路明白了,此刻手上抱着的正是自己的骨灰坛。不知沉静了多久,古路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坛盖,她要亲手摸一摸自己。奇怪?怎么是空的?
古路仔细摸过一遍,她摸到了几颗珠子。她掏出两颗看了看,呀!眼珠!她的手不住地抖动,两只眼珠滚落在地上,在一片黑中闪着明亮智慧的光。
古路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借着路边的光,古路这才看清那两颗眼珠并非真的眼珠,而是珍贵的眼睛石,乍一看,还真和人的眼珠一模一样!而看到另外两颗珠子时,古路的眼珠才真要掉下来,这,这两颗红樱桃不正是她的家钥匙吗?
之前段启宇明明白白告诉过古路,她的遗物已经处理掉了,为什么樱桃屋的这串钥匙还保留在他家里?他为什么要撒谎?难道她的死与段启宇有关?
古路把这几颗珠子握紧在手心,她要去找段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