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池中的热水，虽然它们皆是出自我的手，却始终不是为我所用的。
我跪在岸边，擦拭着那白皙的肩背，心底除了对那池子热水的觊觎之意，剩下的便是一丝侥幸之后的坦然。
侥幸的是，没有因偷窥而被抓导致拖去院中打至屁股开花。
坦然的是，面前这位爷大概是有习惯穿着裤子洗澡来着……
跪坐在岸边，俯身擦背，自然而然的，眼睛与某些事物恰恰好能连成尴尬的一线。因此不得不将视线艰辛的打个弯儿。时间一长，保不准会三五日的斜着眼。于方赫那边我已是心酸了一把。于孤笑这里，我则是有多仔细便慢慢的擦多仔细。
三人缄默不语，暂且抛却眼下孤笑对我的一兮警觉，其余的皆是一副享受欲仙的姿态。
一时间这里寂静无比，只是从隔间外淡淡的传来嬉笑声。良久，楚楚道：“看样子这位小兄弟是分外喜爱孤笑这精壮修长的身子，擦了这么久，爱不释手了？”
一旁的方赫闲闲的插话：“说不定是因为比我脏呢……”
我在孤笑身后逗留许久，纯粹是图了他有穿裤子洗澡的癖好，可这个理由定然是无法说出口的。否则如何能与我之前的下流行径相匹配，显得我前后不一有始无终。
“小的瞧着孤笑公子肌肤甚是细腻滑手，力大怕会伤，力小又恐不予舒爽，所以拿捏力道，擦得缓慢。”最后不忘问一问这后背的主人“不知公子有没有觉得不适？”
孤笑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往水下缩了缩，沉沉的“嗯”了一声。他这一滑，只留一颗脑袋浮在水面上，没背可擦了……
不远处的楚楚红唇一挑：“要不我也试……”
外间倏然响起的喧哗打断了楚楚。
呼~还好还好，楚楚这盏费油的灯，要是真真给他擦背了，直觉认为，是危险的……
“哟呵~~~看不出这小子也是细皮嫩肉的……”外间的声音喳喳的传进来。
“双手柔若无骨，身姿摇曳弱柳，还有还有，这双眼睛，啧啧啧……怎么只当了个小侍？真是可惜了。”
“说不定是身上有不足吧……来来来，脱了衣服，叫我们验验。哈哈哈……”
外头的对话听到这里，我急了。
丢下手中的湿巾帕，朝着外头跑去。才出去，就看见小玄被人掐着手腕箍着腰，挣扎着要脱离那人的束缚。
此情此景，我突然腹诽：这个姿势也挺绝妙的……
一手被高高的拉起，一只手里还紧紧拿着寻来的酒杯。抱着……不对，是束缚着他的人低头俯视小玄，手掐着小玄的细腰。小玄惊慌不已，急红了脸。
拉扯间，衣领被扯乱散开。良人们借势就要脱掉他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我却愣了，站在原地忘记动作。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小玄终于寻到我的所在，百忙之中看了我一眼。可这一眼，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恐惧、害怕、期待、懊悔、委屈……和拒绝。
拒绝？
我很自然地理解成一种无声的拒绝，拒绝我的出现？小玄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瞥，就不再看我，而是低头勉强的在数双玉手间挣扎着……
这下，我又愣了。为什么会是拒绝？
身边被人擦过，一个赤条条的人越过我，向他们走去。从那****的背影，是方赫。方赫一把扯过小玄，好像是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在方赫慢慢扭头的瞬间，都一一低下头，脸上带上了畏惧的神色。
接着，方赫转身大步往回走，顺手也抄上我，一手一个，朝里走去。进了隔间，放下我们，又重新坐回水池里。
方赫的脸色不大好，像是生气。可是他又为什么要生气？
“你们就是川玖带来的两兄弟？”方赫的语气带着怒气。
“……是……”我低头小心回话。
“你是兄长？”他继续问，怒气见长，声音里也暗含了力筋，咬字有些凶狠。
“……是……”此时我居然有些惧怕方赫。
“那你刚刚发什么呆？你不知道再那样下去你弟弟就要被人羞辱了？你就站在那儿看着发呆？？”方赫的动怒，让我突然有种错觉，小玄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而非我的。想到这里，我看向小玄。
小玄似乎也陷入某种思考，未曾理会我的注视，只是悄悄地看着情绪激动地方赫。
“……我……”面对方赫的质问，我词穷了。
“作为兄长，就要担起兄长的责任。像个男人一样扛起来的，而不是像一个女人一般站在一旁发呆！！”方赫拧眉瞪我。方才他说“像男人，不要像女人”的时候，我心虚了。现在大概我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狡辩，都是一个没有觉悟的“男人”。
我不再辩解……
“方赫，何必动怒。再弱的雏鸟也有长大的一天，护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楚楚慢慢起身，慢慢的划着水向我们走来。“我看这小子资质不错，或许真像他们说的，是块好料。”楚楚的目光淡淡划过小玄微敞的衣领，继续说道：“不如去跟老爷子提一提，看能不能收了他。若真是璞玉，假以时日，也就不那么容易任人欺辱了……小子，你愿意么？”
听了楚楚径直问了小玄，小玄整理衣襟的手一顿。
我也一愣。随后立即出声反对：“我不……”
“我愿意！！”小玄大声说道，惊了我，吓了我。
“不过瞧你年纪还小了些，那些事情，你会么？”楚楚没有理我的反对，继续望着小玄。没错，小玄如果要入了楼，“那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他又要如何做？四年的生活几乎是与世隔绝，懂的事情本就不多。最让我头疼的是，小玄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我不会……但是我会学的！你说我还小了些，但是我可以一边长一边学，不出一年，我一定可以的！”小玄显得很急切，向前蹭了两步。
“那……你怎么想？”楚楚问我，作为小玄大哥的我，需要表态。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玄会突然有这样的决定，突然到让我都来不及说不。但是看得出，小玄很坚决。一直以来，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小玄能安安稳稳，一味的将他留置在茅屋中，忘记了小玄也慢慢在成长，也在渴望自己的成长。
小玄看着我，依旧是各种情绪复杂在脸上。
“如你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