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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京

贾雨村走开后,黛玉拿出手机,玩弄起来。她把手机壁纸调成了她和爸妈的全家福。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合照。所以显得特别珍贵。想起往事,黛玉总感觉,像是命运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母亲在世时,她尚不懂事。待她懂事时,母亲却已逝。

又不知过了多久,火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南京马上就要到了。列车到达终点站的时间大约是18:00。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的准备。感谢您一路上的支持与合作,欢迎下次乘坐……

黛玉想:“也许不会有下次了。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她迈着疲惫沉重的脚步走下车,穿过站台。贾雨村一直默默地跟着她,像极了保镖。

刚出站,黛玉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从出口涌出,向广场蔓延。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不觉有些震撼。刚走出出站台,就看到有人举着写有黛玉名字的牌子站在那里。她心想:“这必定是外祖母家的佣人了。考虑的还真周密。”

贾雨村把行李递给他们。走出广场,又见司机早已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恭候多时。司机见黛玉走近,打开了车门。黛玉便默默地坐上了车。虽然黛玉还不清楚这辆车比她父亲的车要贵多少,但是她始终感觉这辆车坐着没有父亲的舒服。

路上,黛玉观察了一下佣人们的穿着。服装统一,面料考究。不觉暗自惊讶:“果然是大户人家。看来我家跟祖母家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以后一定得注意言谈举止,多多留心,时时在意。压力还真的蛮大。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千万不可被人耻笑了去。”

一路上,黛玉不住地看着沿途的风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虽然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觉得,对这个城市陌生又好奇,却并没有太多欣喜。她还是很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这个城市繁华而冷漠。即使它再美再闪耀,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精美的花瓶。而她向往的那种温暖,这里也不会有。那是一种谁也无法取代的东西。

车子缓缓开入市区。黛玉从车窗望出去,但见街上人潮拥挤,车水马龙。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各式各样的汽车,一片繁华胜景。让她大开眼界,目瞪口呆。终于到了。下了车,佣人们纷纷来帮他们搬运行李。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欧式豪华别墅,有点类似白宫的感觉。黛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住宅,感觉很是惊讶,却又不得不极力掩饰住心里的慌张,尽量表现出平静的神色。

眼前的房子装修得极为华丽。这栋别墅是石混结构,建筑面积约为三百多平方米。为对称公寓式,以中间客厅为轴,左右对称排列一个套间和一个单间。主立面为敞开式外廓,木栏杆,门前为呈八字形的石台阶。平面呈矩形,造型简洁。别墅庭院开阔,树木繁茂,占地约三千多平方米。

客厅内铺着石榴红色的地毯,墙角摆着几张楠木排椅和两个大青花瓷瓶。客厅墙上挂着许多中外名画。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华丽璀璨的水晶大吊灯。管家说要先带着黛玉大致参观一下房子。大约参观了一二十分钟,看了看花园、网球场、游泳池、健身房、保龄球房、餐厅、车库等等,黛玉看得已是眼花缭乱。

参观完毕,黛玉穿过宽敞的客厅,走过一个很长的走廊,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尽头。走廊边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走廊边的长椅上坐着几个女孩,年龄跟黛玉相仿,有说有笑,貌似很融洽。见她来了,一个稍大的女孩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叨着你呢!真巧哦,你这就来了。”说完便带她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前,帮她掀开了珠帘。

黛玉刚走进房间,只见两个女孩扶着一位鬓发苍苍的老太太迎上来。料定这必是传说中的外祖母无疑。还没容她多想,外祖母就走上来将她搂入怀中,心肝儿宝贝儿叫个不停。祖母的情绪瞬间感染了她,她只觉鼻子一酸,也哭了出来。尽管眼前这个老太婆她从来没有见过。所谓逢场作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寒暄了一阵,外祖母开始介绍众人给黛玉认识:“这是你大舅母,二舅母,这是你嫂子……”黛玉一一问好并且满脸陪笑,露出十八颗牙的标准笑容。问候完毕,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

“黛玉啊……看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不舒服吗?”(文字表述不出来,老太太的语速只能凭想象了,要多慢有多慢。)

“没有啊。我从小就是这样,从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就很虚弱。”

“你……常吃……什么药啊?怎么就……治不好呢……”

“我从会吃饭时就开始吃药,去过很多医院,吃过很多药,都不见效。没办法,天生的吧。”

“真是遭罪哦……小小年纪,怕是……比我吃过的药还多咧……”外祖母一脸怜惜。

黛玉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三岁时,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要化我出家,说是‘舍不得我,这病一辈子也不能好。想要我好,除非从此听不到哭声。除父母外,所有外祖母家的亲戚一概不见,不要外出,才能平安过此一生。’我爸妈见他疯疯癫癫的,就把他轰出去了。”

“就是嘛,说的那叫……什么话。外祖母怎么可能……不见呢。哼,要是我遇着了,非用胶布粘住他的嘴。让他乌鸦嘴……”众人皆大笑。黛玉却丝毫不知道笑点在哪。有些人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是脸部抽筋,抑或根本就是假意附和。她总感觉这里的人都很虚伪。根本没有亲人之间该有的样子。倒像是领导之间开会的场景。很压抑。不谐和。

“我这么多女儿当中,最疼爱的就是你妈。可是没想到她竟比我先走一步。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真是可怜啊……”说罢又老泪纵横。众人连忙劝慰。

外祖母又和她聊了很多。从母亲如何得病到去世,从黛玉出生到现在,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老年人就是啰嗦,还健忘。有的问题居然问了好几遍。

忽然,远远听到有人从门外走来,高声说道:“哎呀呀,我来晚了,没能迎接远客……”来者约二三十岁,容貌精致,神采奕奕,穿着富态。一看便知来头不小。丹凤眼,柳叶眉。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线上翘,涂的褐色眼影,衬托的她那双丹凤眼特别俏丽。颈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金项链,耳朵上戴着一对金光闪闪的镂空大耳坠。挽着一个很复杂的发髻。身穿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旗袍,外搭一件华丽的皮草小披肩。一看就价值不菲。

外祖母说:“你不认识她。她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辣货,我们都叫她凤姐。你叫她二嫂就可以了。”

凤姐四下打量了黛玉一番,在外祖母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世上竟然有长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呵呵,看这气质,怪不得老太太天天嘴里心里放不下!只可惜我这妹妹命苦,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祖母打断她道:“快别提了!玉玉今天远道而来,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一定也累了,你带她回房间好好休息去吧”!

凤姐说:“那还用您老吩咐,房间早预备好了,就等着玉玉来呢!来,玉玉,跟我走吧……”

黛玉便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跟着她走了出去。她边走边对黛玉说:“你今年上几年级了啊?看你面黄肌瘦的,身体还好吧?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在这里别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尽管告诉我。佣人服务不好或者谁欺负你了也只管告诉我,知道吗?”黛玉点了点头。

走了大约五分钟,凤姐把黛玉带到了她的房间,然后跟佣人交待了一些事便离开了。黛玉四下一张望,不禁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来到了童话中公主的房间吗?真是不可思议,外祖母替我想的还真周到……”

房间以粉色调为主,装修得极为浪漫。望着宽大柔软的床和宽敞明亮的屋子,黛玉叹了口气:“虽然比我家要好上几倍,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很失落?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只关在金丝笼中的小鸟,一点都不快乐……”

黛玉在房间里躺了一会,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过了很久,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睁开眼睛,原来是佣人紫鹃在床边轻声叫着,说晚饭开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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